天界这边,在得知第一消息之后,就命令众人封锁下界的天门,开始在九重天内巡查了起来。
明壁战神至今昏迷,虽无性命大碍,但没有七天恢复不了,当日在场的人有不少,汀烟仙子在大喜之日逃婚并放走大魔的事情也在天界闹得沸沸扬扬。
神偷跳跟温孤惜回了三更司,将自己之前偷摸的事情隐去,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温孤惜说了。
“哇,你不知道,那时我和好吃女躲在床底,汀烟就给明壁那么来了一下,我跟她都惊呆了!”
“你叫伶舟尘好吃女?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躲在床底?”
“长官,细节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总之我们一起撞见了这一幕,后面跟着那个汀烟去了拘魔阁,放走了大魔。”
“哇,然后好吃女就跟她打了起来,我想继续封印那个大魔,没想到那个大魔却醒了,把我弹飞,腿都摔断了,那什么,长官,能不能给我看看腿啊,我现在还疼的很呢。”
温孤惜瞥了她的腿一眼,朝旁边的虞露扬起下巴,示意她找医仙过来,道:“医仙马上来了,你继续说。”
“大魔冲破封印,和好吃女打了起来,她们之间好像认识,我听见好吃女叫她......什么月来着,哦,鸩月。”
听到这个名字,温孤惜猛地抬头,诧异道:“你没听错?”
“没听错,我听力很好的,汀烟还叫那个大魔阿娘呢。再后来就是你们看见的了,好吃女带我逃了出来。”
神偷跳讲的眉飞色舞的,还给温孤惜补充了更多的细节,温孤惜则摩搓着指腹,面色一派严肃。
如果这个鸩月是她想的那个三大怨灵之一的话,那么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玩意儿不是给她们封印在鬼泣潭了吗。
神偷跳说完了,恰好医仙也进来给她看腿了,温孤惜记好笔录,神色宛如寒霜浸染,神偷跳作为证人,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
她拿起笔录,正准备走,神偷跳喊道:“长官,那个,好吃女要是醒了,你喊我一下,我想谢谢她。”
“嗯。”温孤惜随意应了一声,走了。
她去青铜书屋看了伶舟尘一会儿,后者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尖蹙起,身体烫的厉害,一旁的医仙用了许多药才勉强给她褪去烧。
待医仙离开后,温孤惜小心翼翼拨开一小片伶舟尘胸前的衣服,果不其然,那归初印上的白光又涨了许多。
温孤惜捏紧拳头,给风禾起唤去玉盘,对方仍然在忙线中,温孤惜气而无奈,只能替伶舟尘盖好被褥,出去吩咐虞露照顾好她,转而去了仙玄宫,将相关的事情汇报给古寂帝君。
仙玄宫内。
古寂端坐在上方,旁边鹤川用筷子拈了一块糕点,放到他盘子前,细细切开。
温孤惜在下方汇报完,古寂根本就没有心情吃了,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动。
“岂有此理,这个汀烟真是胆大包天。”
“温孤,你刚才说,她放走的那个大魔,实际上上几千年前的三大怨灵之一?”
温孤惜垂眸:“若如那孩子所说,应该是的。”
伶舟尘是不会看错的,若那人不是鸩月,只可能是那断腿孩子在说谎。
鹤川用手帕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道:“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三大怨灵出世的有两个,鸩月,寒花,还有一个不知其名,尚未出世。”
温孤惜点头:“正是如此。”
鹤川凝视着她,似是不经意道:“这三大怨灵不是早就被封印在鬼泣潭了吗?”
温孤惜不语。
鹤川道:“温孤大人,雪渊大帝在位之际,便是由你,浮银战神,还有流光战神,一同前去封印的吧。”
温孤惜抿唇,半晌,道:“是。莫非是鬼泣潭封印松动了,鸩月逃了出来。”
鹤川道:“不对,按照时间推算,明壁当年对打的那个大魔就是鸩月,可那时,我等查过鬼泣潭封印,并无异象。”
温孤惜回答不上来了。
鹤川:“也就是说,当年你们封印三大怨灵时,可能并没有将鸩月封印进去。”
温孤惜着急了起来,道:“不可能,我当时和流光亲手将鸩月斩杀,封存于坛中,同寒花一起封印于鬼泣潭中,不可能有假。”
古寂一愣,看向鹤川,后者不紧不慢道:“我相信你,温孤大人,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位流光战神,私自放走了鸩月呢?”
温孤惜下意识反驳道:“绝无可能!”
鹤川轻笑一声:“你拿什么保证,毕竟流光曾经私闯禁地日月顶,妄图敲响归初钟,可是犯了大错,这样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我无法信她。”
温孤惜道:“我以我的性命担保,绝不会是她。”
空中静默了一刹那,气氛有些微妙。
鹤川摆摆手道:“温孤大人,还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吧,毕竟你当初替她受的神罚,可让你吃了不少苦呢。”
温孤惜坚定道:“我,担,保。”
古寂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该想的是如何解决!”
两人皆低下头,沉默不语。
古寂道:“鹤川,你有什么办法?”
鹤川道:“现在天界还在巡查,若有消息第一汇报,另外,鬼泣潭那边,是时候再派人去查看一下了。”
“若她们逃了,我会直接派神官追杀汀烟和鸩月。待明壁醒来,问清细节,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至于三更司,先继续调查归初教吧,此事你们暂且不要管了。”
温孤惜想了想,道:“既然是和怨灵有关,我猜归初教这边也脱不了联系,我会用心调查的。”
古寂道:“好,就这么办,你们都退下吧。”
鹤川收拾好餐盘,行了个礼,和温孤惜并肩朝外面走去。
天界云雾穿绕在两人脚间,突然,鹤川道:“流光战神,伤势如何了?”
温孤惜只觉心头一颤,僵硬着转过头。
鹤川莞尔一笑:“随便问问,别在意,她受的罚已经由你替过了,不会再罚她。”
温孤惜沉默一瞬,道:“多谢。”
鹤川微微笑,飘然离去了。
天界生乱,好在人界如往常般,并无大变。
玄序初临,金秋过境,东篱之下,□□吐蕊。
落叶飞过青石甬道,湖水之上,一座小殿静悬。
忽然有一阵风吹过,两个身影轻踏水面落叶,落在了殿堂之上。
晏离浊坐在靠榻上,默默地转着手中的毛笔,阿瓷站在她的旁边。
汀烟恭敬道:“拜见教主。”
晏离浊微笑道:“不必客气,你们从天界出来,也是不容易。”
不等她叫人搬来座位,鸩月便大摇大晃地拉过一个榻子,往上躺去,翘起了二郎腿。
晏离浊静静地看着她,浅浅勾唇。
汀烟忙道:“多亏教主安排人接应,天界的人正在找我们,若没有您的帮助,我们暂时逃不出来。”
晏离浊道:“都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的,倒是你,潜伏多年,辛苦了,你也坐吧。”
阿瓷搬来一个凳子,汀烟掀起裙摆,款款坐下。
晏离浊挥了挥手,几盘糕点便飞来,落在了桌子上,鸩月随手拿起一个,扔进嘴里,砸吧砸吧两下嘴。
“不好吃,还是人好吃。”
晏离浊冷脸瞧了她一眼,道:“你想被封印了吗?”
看她怒了,鸩月也不在意,道:“别生气啊,小教主,这不是有您担着吗。”
晏离浊道:“陈绣,我只是为了我的大业,才袒护你至今,你当初也同意我的想法,说过要辅佐我的,就别节外生枝了。”
陈绣是鸩月现在所在的身体的名字,也是汀烟的娘。
鸩月举起双手,道:“好好好,那么较真做什么,咱就说说,咱现在早就不吃人了。”
晏离浊懒得理她,转而问汀烟,道:“汀烟,听说明壁只是昏迷,尚且活着?”
听她冷不防这么一问,汀烟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连忙解释道:“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杀他,教主,还没到那个时候,等下次,我一定杀了他。”
晏离浊多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随后眯起眼睛笑了笑,道:“没关系,你记得就好,明壁作为现在天界的战力顶层,是我们大业上的一个阻碍。何况,你阿娘还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了。”
汀烟咬住嘴唇,道:“我明白的,教主。”
鸩月丢了一块糕点给汀烟,道:“行了,小妮子,这儿没你事了,出去玩吧。”
汀烟接过糕点,轻轻一笑,犹豫了一下,道:“娘,之前那人叫你鸩月,这是你的真名字吗?”
她早就知道,娘的身体里换了一个人,但是从始至终,她要的也都是后面的那个娘,所以无论她叫陈绣,还是鸩月,都没有关系。
鸩月不以为然道:“嗯哼。”
汀烟笑道:“好的,那我记住娘的名字了,我先走了。”
汀烟带着糕点,拱手告退了。
等她离开后,晏离浊伸出手指,照在灯光下,道:“好了,你有什么话要讲吗?”
鸩月道:“你猜咱刚醒时,看见了谁?”
晏离浊道:“伶舟尘。”
鸩月一摆手,道:“没意思,这都猜出来了。”
晏离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信息流通自然是不用多少的。
“你们交手了?”
“是的,她变弱了。”
“你不也一样?”
鸩月不说话了,当年她与伶舟尘等人的一战,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气,连人体都控制不了,就被封印在坛子里,若不是后来......
“罢了,不提当年,小教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行,我帮你敲响归初钟,你让我见到寒花二姐,以及我那未出世的大姐。”鸩月难得严肃道。
晏离浊道:“这你放心,好了,舟车劳顿,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你这么打来打去还不休息的,快去睡觉吧。”
鸩月“切”了一声,道:“麻烦。”
她告别了晏离浊,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渐渐地,脑海里浮现出旧日的情景,挥之不去,那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记忆。
伶舟尘当年的话,如今依旧在她耳边回荡。
“世间善恶总相磨,人间百态,人心难窥,好坏无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