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周，不仅学生没进入状态，老师们的状态也没调整好，上课上得稀里糊涂，让人昏昏欲睡。
唯一能清醒的只有体育课。不清醒不行，一上课先跑三圈热身，跑完一身汗，冷风再一吹，透心凉。
一周就两节体育课，第二节的时候，老师让他们选球。
分别有：篮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四种选项。乒乓球最热门，因为简单不累，期末考试也简单。
乒乓球竞争太激烈，同桌来晚了没选上，就想跟乔望晴打羽毛球去。季之杨则想让乔望晴打篮球。
乔望晴说：“我不会打篮球。”
“我可以教你，很简单。”
乔望晴想了想，还是遵从内心：“篮球打到脸上肯定很疼，我不要。”
同桌可高兴了，拉着乔望晴就要去打羽毛球，羽毛球打脸上不疼。但乔望晴也拒绝了。
小时候她跟她堂哥打羽毛球，一直被溜，天天捡球，导致她对这项运动也没有好感。
选来选去也没得选了，只剩下排球。
同桌不想再去找人打羽毛球，就跟她一起去了排球。
老师教了垫球，那颗排球在老师手上看起来很轻盈灵动，到他们这就一片哀嚎。
“我擦，好疼，这球好硬。”
以前体育课选排球都是气排球，软的，打起来不疼。但他们老师觉得打硬排球才爽，也让他们打硬排球。
两人一组对着垫球，乔望晴把手并拢，身子微微下蹲，等着同桌把球打过来。
然后，球飞了…
乔望晴去捡球。捡回来同桌那边等着她打过去。
不出意料，球又飞了……
两人一节课没垫着几个球，光满球馆捡球去了。
同桌说：“你体会到排球的乐趣了吗”
乔望晴嘴硬：“真好玩。”
见大家压根没办法相互垫球，老师让他们先练习自己垫球。
乔望晴垫到第二个球就飞了。
老师说：“你姿势不对，再往下蹲一点。手，这样并拢，让球落在这个点上打出去。”
“你听懂了吗？”同桌问她。
乔望晴说：“好像有一点懂了。”
真的好像有一点懂了。乔望晴专注地盯着球的下落，手轻轻往上抬，把球托出去。一个，两个，三个，找到感觉了。但到第五个的时候，球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出去。
乔望晴终于体会到排球的乐趣了，她垫球垫地越来越熟练，最多能垫到十个，整整十个！当然垫不了更多也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排球太硬，砸下来真的很疼。
一节课结束，大家回到教室上别的课。同桌突然发出尖叫：“我的手！”
她把手伸出来，手腕往上红了一大片，像是内出血一样，还带点紫，看起来有点瘆人。
季之杨的同桌一看，惊叹道：“不是，你们干嘛去了，这什么酷刑。”
同桌哭唧唧地问乔望晴：“你怎么样？”
乔望晴伸出她那一双白净的胳膊，手腕内侧除了血管没别的颜色，她说：“我可能是个排球天才。”
手腕那里皮薄肉少，排球砸多了容易出血斑，除了乔望晴一点儿看不出来，其他上排球课的多多少少都红了。
季之杨感叹道：“你还真是个天才。”
乔望晴久违地沉迷一件事，每次到体育课前都有点兴奋。
同桌不能理解：“真难得，你竟然有一天也会喜欢上运动。”
乔望晴撩起袖子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干嘛。”
“看，我的肌肉。”
同桌捏了捏：“肌肉在哪呢，我只看见肥肉。”
“哼。”乔望晴放下袖子不让她捏了。
同桌瞥见季之杨，问他：“羡慕吧。”
季之杨翻了个白眼。
这节课教的是发球。
乔望晴站在老师旁边认真听讲。发球比垫球容易，只要能打出去就行。教学过后，老师让他们轮流上前发球。
乔望晴抛起球，右手用力打出去，过网。她疼得龇牙咧嘴，但是练好了说不定打别人巴掌会很爽。
同桌也抱怨道：“我手都快打炸了。”
练到最后，老师在对面半场放了一个竹筐，让他们控制发球，往竹筐里打。不一会儿，球没进筐里，竹筐倒是被一个个球打出了场外。
乔望晴打到最后意犹未尽，甚至想浑水摸鱼混到下一个班的排球课里，被同桌架回了教室。
下午下课，乔望晴磨了同桌半小时，同桌同意陪她去体育馆练一会儿球。
季之杨穿着运动服拿着篮球穿过体育馆，看见她们，挑眉：“呦，少见。”
同桌赶他：“去，去。”
季之杨一直没有放弃教乔望晴打篮球的念头，看她对排球那么起劲儿，又开始成天围着她唠叨。
乔望晴反过来劝他：“为什么不是你来跟我打排球。”
季之杨想了想，他好像是有点本末倒置了，难道他真的想跟乔望晴打篮球吗，这只是他想跟乔望晴多呆一会儿的借口罢了。于是他欣然抛球篮球，转头排球。
体育课说到底就是玩，老师也不会注意篮球少了一个人，而排球多了一个人。
乔望晴在同桌那感受不到教学带来的成就感，转而教起季之杨。季之杨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不仅给足情绪价值，垫球和发球学得都不错，可以说是青出于蓝。
季之杨拍马屁：“是乔老师教的好。”
乔望晴不吃他这套：“哪里哪里，是你悟性高。”
就这么玩了一个月，老师把他们选排球的分成了两队，开始比赛。想着他们连业余都算不上，老师简洁有力地介绍了排球的规则：“不出界，不落地，让对方打不回来。”
季之杨跟乔望晴不在一队，他刚想找个人换过去，老师没给他机会。
凭借着个高力大的优势，季之杨负责发球。对方后场的男生接起，往前垫球，乔望晴跟着垫高了一点，旁边的女生直接跳起来，把球打过去，但是出界了。
她们不管得没得分，围起来庆祝。
“好帅啊。”
“你跳起来都能打到，什么时候学的。”
对方也开始认真了，季之杨不仅要负责发球，发完球他还要跑到前面，就等着他扣球得分。
队友正好给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球，季之杨双脚离地，身子微微向后仰发力。
“砰”的一声，球打出去。
季之杨落地的那一瞬才发现，乔望晴正好跳起来拦网。他那一球用了全力，直接打到乔望晴脸上。
乔望晴连叫都没来得及叫。那一球打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鼻子都要被打歪了，脑子像遭到铁锤重击，连摔在地上的疼都没感觉出来。
事出突然，其实球打到乔望晴的脸弹了回去，对方被吓得忘记垫球，但这边也没关注得分。
季之杨从网下钻过来：“没事吧。”
乔望晴捂着脸说不出话。
同桌从拨开围观人群：“完了完了，破相了。”
鼻血顺着乔望晴的手滴下来。
“咦！”大家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还好不是他们被打脸。
老师蹲下来问她：“头疼不疼？”
刚被打到的时候确实有点钝痛，现在只有点晕，她摇摇头。
“那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们两个送她去医务室。”
季之杨扶着她左手，乔望晴的右手还捂着鼻子，她同桌没地方可扶，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从体育馆到医务室有点距离。老太太都比他们仨走得快。
季之杨有点焦急：“我背你吧。”
乔望晴脑子还晕着，暂时无法理解季之杨为什么在她面前蹲下。同桌直接踢了他一脚，说：“别挡路。”
最后还是走过去的，一路上季之杨和她同桌还在吵“流鼻血到底该低头还是仰头”，吵得乔望晴的脑子更晕了。
医务室的医生让她去把血洗干净，洗完发现已经不流血了，就给了她一个冰袋冰敷。
“没流血就行，头晕吗，坐那里歇歇，后面还是晕的话看要不要去医院做过核磁共振，怕你脑震荡。”
乔望晴和同桌在医务室的椅子上坐着。
同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乔望晴推开她的脸：“我没失忆。”
“那智力呢，还好吗，需要我上去给你拿套数学卷子测一下吗？”
“你做个人吧。”
季之杨拿着三瓶饮料回来，乔望晴才注意到他刚才不在这。
“怎么样，没事吧。”
“脑震荡了，都怪你。”同桌率先发难。
“真的？”季之杨居然信了。
乔望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有，应该没什么事。”
季之杨瞪了一眼她的同桌，把饮料扔给她。给乔望晴的则是拧开瓶盖递到嘴边。
“换一瓶，她不喝汽水。啧啧啧，这都不知道。”乔望晴的同桌属于吃人不最短，拿人不手软的类型，不管季之杨做啥都要怼他。
乔望晴接过饮料喝了一口，深呼吸放松了一下，说：“好想睡觉，我能逃课吗？”
“那我上课不是很孤单。”
“孤单什么，不还有其他47个人陪你上课。”季之杨说。
“为什么是47个？”同桌数了数：“不是48个吗？不会吧，你想留下来？”
“我打的我负责。”
你还别负责了。乔望晴顺势把头靠在同桌肩上，说：“我现在对你有点阴影。”
只要一看见季之杨，眼前就像有颗球要砸过来。
季之杨没想到自己一球打散了乔望晴对于排球的热爱，乔望晴也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去打篮球了。
因为，砸到脸上都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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