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是在找你,覃小姐。”彭小勇低声说。
覃月挑眉,不说话。
“我和昨天晚上等你的人是同个单位的,”彭小勇试图用眼神传达友善,因为瞳孔又大又黑,凝神望着人时候,看起来有点孩子气,“很抱歉这里不适合出示证件,但我们是为国家服务的。”
覃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彭先生,我不知道我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值得你们做局的地方,我初来此地,不知道冒犯了哪位。”
“我们不是□□。”彭小勇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打手吗?”
“像个刚入行的大忽悠。”覃月微笑,示意他看看他自己,“X大厦到这里的路线年久不用,昨天还下了雨,地面积水还未蒸发干净,同一个方向赶来的人,不会有这样锃亮的鞋。”
看到对方懊恼的神情一闪而过,她由衷觉得愉快。
“让我猜猜,要么是能否抓到我这件事不那么重要,要么就是你足够重要,‘你们’才会派你这个新手打头阵。”覃月语带调侃,摇了摇头,表示这场谈话已经足够,“我没兴趣,别找我了。”
“我们真是国家队的,你只要跟我走,我会证明给你看。涉及机密,我可以先给你看我的身份证,我拿人格保证,这里实在不适合谈论正事,你选地方,我们都可以配合……”
“有人就是这样被割了腰子。” 覃月嗤笑。
彭小勇眼见她又要走回人群中去,不论劝服或动手都会引发骚乱,情急之下,直接把队长的嘱咐抛到一边,这一次他必须成功。
“我有你母亲的消息。”他正面拦下覃月。
话音落下,彭小勇感到一阵寒意。覃月就着停下的姿态不再动作,眼神冷冷地盯着他。
彭小勇喉咙有点紧,但还是坚持说完:“你选地方,我通知我的同事。”
“张磊家。”
“啊?在哪里?”彭小勇一脸呆滞。
“以你们灵通的消息,一定找得到。”覃月压住心头火,嘲讽一笑。
“所以为什么选我家……”小张崩溃地问,“我也是独居啊,我也是需要保护的。”
“你个大男人,怕什么。”覃月也是第一次来,小张租住在闹市的老房子区,环境比她那里热闹。
“而且你一大家子人不就分散在你小区的各个楼栋上么,有什么可怕的?狡兔三窟,你七八个窟。”
“覃月我真的,咱们共事两年,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人。”小张嘎吱嘎吱嚼着苹果,又递了一颗给覃月,“跟人格分裂似的,我两年间跟你说的话都没今天这么多。”
“张磊,经过今天,我发现我还是挺拿你当朋友的。”
“不是吧大姐,合着共事两年多,就我单方面把你当朋友啊,你这人性子也太慢了点儿吧。”
两人相视呵呵一傻笑,今天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才在心里落定了。
“你晚上就住这吧,我住楼上我妈那儿。”
“快别,再被你催婚的妈误会了怎么办。”
“哎我说,我这大好单身青年,你那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儿什么意思啊,我都没嫌弃你呢……”
门突兀地被敲响,隔音这样不好的小区里,他们谁都没听到门口来了客人。
彭小勇带着两个陌生面孔站在门外,一个中年人很明显是头儿,他先进门,其他人才依次进入,彭小勇最年轻,排在最后。
张磊有点紧张,但想到刚才覃月“夸”他大男人,还是挺身而出,“几位是哪里的人?”
中年人直接对他身后的覃月开口,“覃小姐,我是十四号研究所副所长,李鸿鸣,我们有一项保密任务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李鸿鸣拿出他的证件,墨蓝色的小册子翻开,盖有国字头大红章的内页上,金色群星的水印闪着光。
覃月没有客气地接过来,小册子捏在手里是沉甸甸的独特手感,她对光确认了内页水印,仔细查看红色印章,心里明白这些人的身份应该是真的。
“李所长,我就是个普通人,粗会点儿编程,技术只够一份儿死工资,跟科研完全沾不了边的,不知道几位领导兴师动众找我是为了什么?”她回身拍了拍张磊的肩膀,“你去你妈那待会儿,我们借你的地方说点儿事。”
李鸿鸣对张磊离开没有意见,另一位一直没开过口的男子送张磊到门口,轻声嘱咐,“张先生,请对今天我们到来相关的事情保密。”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各位领导都请坐吧。”覃月示意。
“覃月,刚才提到的保密任务,本该在你同意加入后再告知内容。但依我之见,我需要先向你解释任务,才有可能征得你的同意,是这样吗?”李鸿鸣开口,有种独特的亲和力。
“如果真的是征求我的意见,而非强制拉人,我确实希望能听后再做决定。”覃月点点头,并不紧张,她从不觉得未知有什么恐惧,她只活在当下,过一天是一天。
李鸿鸣显然很欣赏她的冷静与直接。
“这项保密任务与国防有关,是关于人形兵器的研究。”他也不遮掩,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
“如你今日所见,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技术水平能够达到门槛的国家,都或自行、或合作地进行人形兵器研究,机甲本身的设计研发已走上了正规。目前亟待突破的难点,也是国家之间暗中角力的重点有二,一是单兵与机甲联动技术,二是机甲短时间、跨地域移动的空间技术。”
覃月点点头,心说这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单独拆开听得懂,放一起就是玄之又玄。
“我们希望能为现在全力研制的机甲,匹配到最合适的驾驶员。”
客厅一阵沉默。
覃月指向自己,“日夜颠倒、早衰掉发的,码农?”
李鸿鸣笑出声,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就是覃月想的那个意思。
“机甲操作以脑力、意志力为核心,身体素质只要不是太差,都是可以追上来的。”
覃月并不客套,直接提问。“这项研发已经进行很久了吧?研发之初,应该就已经在培养自己的驾驶员梯队了,突然从社会上抓一个,这不符合常理。”
“如你所说,我们确实在研究最初就开始储备培养驾驶员梯队,但无论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最终目标都只有一个,匹配到最适合这台机甲的驾驶员,这个人可能来自于我们后天的培养,也可能来自于天生的禀赋。”李鸿鸣看着覃月,眼神中的意味此刻的她并不能理解,“你可能想问为什么是你,但是根据我们的研判分析,最优选择就是你。”
“我有什么资料可供你们分析?我学生时代一向普通,大学学了常见专业,身体素质并不出众,没有一技之长,同时,我也没参加任何基因研究志愿活动,除了定期体检,没怎么进出过医院,血液样本也就是拿来做做血常规。”覃月表述清晰,“我并不认为,我这样普通的个体有哪里能够吸引到你们。”
显然,对于李鸿鸣来说,这又是一次“没想到”。没想到她那晚没有被拦截下来,没想到她如此敏锐地发现逻辑盲点。
“你确实有特别之处,但恕我目前无法和你细说。”李鸿鸣沉默几分钟后开口了,“随着你参与研究逐渐深入,也许我们有机会告诉你,也许你会自己发现,但不是现在。这项科研关系重大,我需要对我给予你的所有信息负责。”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视。
良久,覃月点头,“我加入。”
在场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谈谈具体的,需要与世隔绝吗?薪资待遇呢?合同工还是有编制?五险一金有没有?”覃月认真提问,看到彭小勇的震惊脸,笑了出来。
“谢谢你,小覃。”李鸿鸣也松了口气,知道她在缓和气氛,“如实相告,若你坚持拒绝,我们还是会以其他方式继续争取,感谢你能自愿参与,后续工作开展的成效是会成倍增加的。”
覃月也没问他们还有什么“其他方式”,并不重要了。
敲门声响了三下,不等人开门,小张自行用钥匙开了门闪进来。
“怎么样,覃月?”他首先向覃月打招呼。
“小张,我可能要出趟远门,今天晚上不住这了。”覃月认真地回答他,“请多保重,两年的同事相处,感谢你的包容。”
“啥?”小张瞪大了眼睛,反而紧张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太可怕了吧,怎么回事?”
覃月正要再说。彭小勇突然上前捂住小张口鼻,仅几秒,小张就倒在了他怀里,被几个人挪到沙发上酣睡。
“所长、覃小姐,这个药会让人失去短时记忆,但对于健康没有其他影响,”彭小勇解释道,给小张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他明早醒来会把今天的事情忘记。至于软件公司那边,我们的同事会去办理离职手续,处理琐碎事情。”
“这就是刚才说的’其他方式’吧?”覃月无奈,决定还是要对这帮人提高点儿警惕,即使挂着“正规”的名儿,事情总还是由个人做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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