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易哆哆嗦嗦,声音半路劈了个叉:“死了?!”从行李中拿出一本翻得开线的古书,“不行,我要查查,这是何方妖孽,死了还能上活人”
沈昭:……。
她伸手拿过析易手中的书,解释说:“死人上活人身很正常,只是附身长短不同,一般来说附身时间越长,怨念越大”
析易点头,“那她冤情是不是堪比窦娥?”
沈昭说:“谁知道”
说完站起身,准备出门。
析易看她走过去,及时叫住她,“阿姐,你去哪儿啊?”
沈昭扭头,淡淡说;“找能解决问题的人”
有了昨天阴差阳错的上楼,今天上楼沈昭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没有丝毫犹豫。
她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谢辽按照时间规定正在抄书,见沈昭来有些意外的起身,“你怎么来了?”
沈昭坐在就近的木凳上,闻着檀香稍微舒服了些,“我来问你魏嫂的事,顺便解决一下”
谢辽递了杯水过去,觉得有些好笑,“你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至于解决,我是真帮不上忙”
沈昭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闻言抬头,“你送不了冤魂?”
昨天她亲眼所见谢辽阵法、符咒、咒语全都上了,就算真的是个半吊子,也是个会花架子的半吊子。
谢辽遗憾的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我送她回去还原路返回,每次我都元气大伤。实在送不动了”
沉默间。
“和我讲讲魏嫂的故事吧”沈昭说。
谢辽靠在书桌上,头微微扬起,眼神有些飘远,“魏嫂是在我搬离谢家的时候第一个应聘的保姆,那时候京北流言四起,都认为我是个灾星,生怕沾上我惹什么坏运气。只有魏嫂不但不害怕还保证能一直干。魏嫂人实诚也肯干,就留下来了”
“意外发生于五年前,魏嫂高高兴兴回老家看儿子。回来我就看出了丢了七魄,魂也杂了。当时只以为缠上了脏东西谁知半月后她身体竟开始腐烂。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派人回去一查得知她儿子意外死了,人伤心欲绝儿子葬礼上上了吊。死后怨气不肯消散才能回来”
沈昭问:“你为什么要救她?”
“救?”谢辽笑着否认,“我只是看她阳寿未尽,留了她一段时间。一年前期限已到我就尝试送她回去,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
“你既然能留住她的魂魄,应该就能让她死而复生”
“沈小姐说笑了,世上哪有死而复生的法子,只不过话本离编造的”
沈昭指尖摩挲的茶杯,“如果,她就是因为相信你能才频繁回来呢”
谢辽有一瞬晃神,“什么?”
“昨晚我和魏嫂聊过,她不断回来是因为她想求你复活她儿子。只不过你不答应”
“魂魄未散和肉身被毁是有区别的,沈小姐应该知道,她儿子都火化了。又远在他乡就算招魂也招不过来”
“那我们去魏嫂家”
“什么?”
“那就去魏嫂家试一试,哪怕与逝去的儿子说几句话,圆了魏嫂的心愿,她也好干干净净的离开”
谢辽没有说话,头低低的垂着,眼睛盯着某一方向。
“也是她的意思,在她眼中你是她最后的依靠,她已经不求儿子复活了只求再见儿子一面就好”
沈昭没有说谎。自从昨晚和魏嫂长谈后她明显感受到魏嫂对谢辽的态度,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甚至还有一丝敬仰。这种感情直接牵动着沈昭对谢辽本人的感情。
“你好好想想,明晚之前想好我们就出发”
沈昭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被一道清冷又有些虚弱的人喊住,“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时间不声不响的过了一天。
“阿姐,我们真的要去山东吗?”析易不情不愿的收拾行李,“一个冤魂上身而已,你现在元气受损除不了咱们可以回去找长老们帮忙啊”
沈昭说:“巫师有个见死必须救的规定,你忘了?”
巫师传承几十代,起初靠的就是万物有灵。他们敬佩所有有生命的生灵,见到生灵受损必须出手救助否则会损耗自身,久而久之反噬更重。
析易问:“那个病秧子去吗?”
沈昭想到那天谈话谢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说:“管他呢”
谢辽去不去,沈昭都要将这个孤魂平安带回去。
两人在这间屋子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连行李带人马不停蹄的走。想想是挺玄幻的。
析易收拾好行李说:“走吧,阿姐”
打开门,就见谢辽和庄周站在门口,脚边放着行李箱。
听见开门声,谢辽的哈欠戛然而止,揉了揉犯困的眼睛,“走吧,赶上晚班车,今晚八点就能到山东”
沈昭蓦地觉得心一软,她内心不得不唾弃魏嫂好哄。这一举动竟然就感激涕零了?沈昭控制住魏嫂即将溢出来的感激,冷着声音说:“你怎么愿意去了?”
“我该亲自送魏嫂回去的,不然她也不至于反复被困五年”谢辽满满悔意,看向沈昭缓缓说:“抱歉魏嫂”
沈昭:……?快走
她眼眶蓦地一红,鼻子泛着酸楚。意识到不对劲的她吸了吸鼻子,忙提起行李箱,冲析易说:“走了”
跟上去的析易一脸黑线,他阿姐这是哭了?果然人活的够久什么都可以看到。
京北初春,夜晚总是泛着寒意。而山东,作为唯一沿黄河且沿海的省份,温度总是适宜。
一行四人下了车,魏嫂在沈昭的身体内逐渐占了主导。一路上往那里拐,往哪里走,都是魏嫂的指挥。
到了魏嫂家门口,已经不知道几点了。谢辽先行进去打探情况,其余众人借着清冷的月光,探头打量着这座饱经风霜的老房子。
白幡被夜风吹起,扬了几圈,空气中总是飘着呛鼻子的纸灰味,在幽暗狭窄的巷子里格外明显。
析易咳嗽着,为寻一个可呼吸的空间,双手不停扑棱着,“我去,谁家死人了,烧这么多纸钱”
庄周扭头细想,“这,不是新鲜的纸灰”
“有病吧你,纸灰还分什么新鲜不新鲜”
“你可以闻闻,这里的纸灰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庄周凑上前闻了闻,“而且还有一股腥味”
析易半信半疑的拿开手,闻了闻,的确就像庄周说的。这种味道更像是箱底压了好几年且发霉的东西的烧掉了。
“为什么会是这个味道?魏嫂你知道吗?”析易问向一旁的魏嫂。
一路上,魏嫂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短短四个小时的路程几乎都是魏嫂,析易都已经叫惯了魏嫂。
话落,身边的人没反应。
析易奇怪,又叫了一声,“魏嫂?”
“沈昭”想应,可她双手止不住的发颤,眼底翻滚血海滔天。哀嚎声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回荡。似乎要将天灵盖掀翻。
又一次呼叫无果,析易回头,看“沈昭”低着头,似乎在强忍什么。立马上前,扶住“沈昭”摇摇欲坠的胳膊,“你没事吧?”
沈昭晃了晃脑袋,“我快控制不住她了”
析易:?
手下的隔壁开始僵硬,像一根开始枯化的木头。
析易尖叫出声:“阿姐,不魏嫂,我阿姐和你无冤无仇,你可不能害她啊”
庄周走上前,在沈昭身后贴了张符纸,念叨;“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神,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
顷刻间,沈昭没了意识,瘫软下来,还好析易眼疾手快的扶住。
“你对我阿姐做了什么?”
庄周:“让魏嫂冷静一些,一般来说,怨灵靠近案发地点怨气就会越重,你阿姐应该控制不住了”
“这是魏嫂死的地方?”
庄周有些沉重的点头,“大差不差,否则魏嫂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那怎样才能让她怨气消散入土为安,从我阿姐身体里出来啊?”
“那就要看魏嫂了”
这时,谢辽出来了。他嫌弃的将手上的皮手套摘下扔路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才放心。走进见沈昭斜靠着析易问:“这是?”
庄周抢先一步解释,“魏嫂反应太激烈,沈小姐有些控制不住。我贴了张符纸”
析易在一旁切一声,小声说:“马屁精”
谢辽说:“进去吧,今晚就能知道魏嫂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
析易一头雾水,看着这个黑咕隆咚的屋子,外院墙都被火燎出一片黑。急忙叫住了向里的两人,“唉唉,咱们就这么闯入别人家不太好吧?”
谢辽双臂搭着,一眼看穿,说:“你不会怕了?”
被戳中心事析易有些慌乱,“怕,怕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这样不好,不文明”
谢辽意味深长的点头,“哦~,村外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有个小旅馆你可以去那”随后冲庄周说:“进去吧”
析易:……这人冷血无情、铁石心肠!
半夜三点。沈昭醒了。她扶着脑袋眨了眨眼。扭头看向一旁睡得香甜的析易。她变回了女装,微卷的头发静静躺在床板上。
记忆如潮水般回笼。
沈昭记起来了,刚刚来到那个胡同她就隐约控制不住魏嫂了,越往前走,魏嫂反抗的**越来越激烈。这种情况下如果放出来魏嫂很有可能成为厉鬼,到时候滥伤无辜麻烦就大了。还没等沈昭用巫术强行镇静下,一股神秘的力量袭来,她登时没了意识。
屋外传来奇怪的声响。伴随着床板吱呀晃动的声音。
沈昭敏锐扭头。声音还在持续。她小心翼翼的下床,推开门,和站在客厅的谢辽打了个照面。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谢辽食指抵在双唇上,适宜噤声。
他穿着下午的大衣黑色长裤,显然就没做睡的打算,一直在这里守着呢。
声音停歇,沈昭小心走到他身边问:“是哪儿发出的声音?”
话落,谢辽一言难尽的看着沈昭,在思酌怎么说出口。
所幸下一秒,紧闭的房门内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尖叫,伴随着床板吱呀的声音。
沈昭:……
沈昭: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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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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