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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回京

chapter1

一月雨水方过,都城接连阴了几天,飘了些雨雾,丝丝绸绸又无声无息,落在瓦檐、地上不过一层湿润,茶盏上倒出一杯茶水都比它湿上几分。

从湿润的地上踩过,走到廊上却能留下一个个沾土的脚印,打扫起来颇费劲。

院中正在清理残枝落叶的仆妇依稀闻得到缕缕熏香。

一抬头,果然看到对面屋内临窗边上坐着的身影。

仆妇不禁想,女公子自从回来都城后,总是这样一个人坐在窗边,也不知看什么想什么,一点都不像府里的其他公子、女公子,像池子里的鱼,水池外的事都和它们无关。

方正仪最喜凉爽的天气,不闷不燥的。

她让人将彩绘漆案搬到窗边,点上一炉熏香,就为了看院子里的翠竹和被碎石圈起来的一小方水池。

立春的时候,她才让人放了几尾鱼到水池里,飘了几天雨,水池里的鱼个个跃出水面,张着鱼嘴在上边,憨傻极了。

博山炉高地错落的香烟袅袅升起,薄雾朦朦,恍若错身此地。

案上放着一块铜镜,镜中映出一张不施粉黛的少女面庞。

屋内奴仆都被她赶出去,不许靠近寝屋。

她独坐铜镜前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每回对镜自照都难以置信,抬手摸上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这是她十七岁未出嫁时的脸,也是她穿越前的脸,连她脖子上的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

铜镜中的她,墨发中分垂地,连一根头发丝都晕着光泽。眉毛不似上一世为了端庄严肃,蓄得粗粗的,而是一弯恍似新月的眉形,衬得她稚嫩中带点娇媚,唇不点而朱。

方正仪咧出一个僵硬笑,镜中的人也咧出一个端庄的笑。

重生后先后经历了父母双亡和祖父去世,短短的十几年人生,小半时间都在守孝中度过了。

她都快要忘记怎么笑了,笑了这么一会,脸颊两边酸胀酸痛。

她拿起手边已经凉透的茶盏,将盏中的凉水一口饮尽。

茶水从檀口缓缓流入喉咙,激得人打了一个冷颤。

也让人头脑清醒几分。

她经历了两次重生,第一次是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时代,但是却忘了所有,如这个时代真实的人一般生活、长大,接受这个世界的所有规训和教育。

第二次便是这一世,在她父母去世那年,她在乡下意外落入冬天的湖里冻死。重生后被人救上来,还记起了穿越前的事。

上一世她是胎穿,有一门自小定下来的婚约,未婚郎婿是山阳郡博乡县的王氏子弟。

彼时方老太公年老因病去世,方正仪年十四,还未及笄,原定及笄后王家就上门提亲,因方家解官回乡守而孝延后。

而王舍年十七,等她守孝期到也才二十,正是及冠。双方年龄正好,加之王老太公的原因,方王两家谁也没提解除婚约的事。

直到守孝结束,方家报了服阕后向朝廷自荐起复,却迟迟等不到消息。

三叔母娘家沈家和长从兄方伯复在都城一番周旋打听,才知道奏请被压在尚书台,难怪朝廷迟迟没有派人下来。

尚书台——王尚书令就是王舍的族叔。

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她和王舍的婚约,偏王家迟迟没有要商量婚事的意思,而方家奏请被压可能还有王家的手笔,方正仪大伯父、长从兄乃至沈家派人递去王家的名刺也都石沉大海。

方家似乎除了方正仪长从兄,仕途已经陷入停滞的状态。

又过了几年,方家突然复任。

可是那时方正仪对王家早就没有念想了,却平白被旧时婚约拖累,迟迟不得嫁人。

大伯母时常提醒她,叫她多约王仙上门出来,希望能从她口中探听一二她家中的意思,或者说她兄长王舍的心思。

若是还有意便安心待嫁,若是无意也尽早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大伯母“病急乱投医”其实还是因为王舍正在和柳家打得火热,一点不像有婚约的样子。

而方正仪已被这个婚事误了花期,姻缘多悬,她心中也急于摆脱这门婚约。

不过王仙也多是十次有一次有回信罢了,推推委委的还说要先瞧瞧第二日的天气再决定。

彼时方正仪哪里想得到许多,事情转折出现在王老太公大寿上,他们方家也得了宴书去给王老太公祝寿。

方家原是想等寿宴后,和王家说开这门婚事,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方正仪被人抓-奸-在床!

方正仪是被一声尖叫惊醒起来的。

她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人从床上拖了下来,暴露在众人面前。

对她指指点点,王仙在人群中气急败坏:“你怎么如此不要脸皮,做出勾引男人的事情来,对得起我阿兄吗?亏阿兄还说过了寿辰要请媒人上门提亲!你竟是这点时间都按捺不住吗?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野男人,敢胆在我们王家做这些不要脸的脏事!”

王仙的一字一句对方正仪来说都是一根利刺,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将她的面皮割裂,将她的自尊心揉碎再踩上两脚践踏。

方正仪脸色惨白羞愤,脸上是茫然的不知所措,只脑袋空空地重复“没有”“不是”。

阿嫂易慧神情严肃给自己披上衣裙,方正仪先是看向大伯母赵氏,却触碰到厌恶的目光。

她心一慌,又看向三叔母沈氏,沈氏此刻也心烦意乱。

王舍母亲杨氏,目光森然,屋外的光投射进来,照到她身上在身后映出一个暗暗的阴影。

这不是方正仪第一次见杨氏,以前见面都有长辈在场,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甚至还有过亲热地让她坐到她身边的时候,从没有现在这般,恍似青面獠牙。

方正仪怎么也想不清是怎么回事,也不懂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她并没有要挡别人的道,只是想退而求其次,又碍了谁呢?

——事情处理更打了方王两家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方正仪依旧嫁去了王家,不过她嫁的是王氏主支的王及臣,都城所有未婚女郎想嫁的琢玉郎。

军中帅才,天子近臣。

他本是去祝寿的,却被人算计,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家门清誉不得已上方家提亲。

王氏主家比王舍家门第不知高多少,方家连王舍家都是高攀,更不用说一门三侯的王氏主家。

方家一时六神无主,想上门去找王家要说法,又碍于门第不敢上前,更何况因着王仙寿宴之上的乱说乱话,人人都说他们方家才是教女无方,王三娘子行为放浪,方家攀附不成算计他人。

只是没人想到会算计到王家主支头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方正仪都是嫁过去了……

只是因“算计”得来的姻缘,不长久罢了。

成亲后,她能感觉到王家上下面对自己时的尴尬,好在舅姑伯叔等秉性正直,平日对下管束甚严,没有奴仆敢在府里非议。

面对这样的夫家,方正仪心里也是庆幸的。渐渐的,她以为那些疯言疯语随风消散的时候,她参加了人生的第一次宫宴。

王家大概也没想到她不通谱系到何等地步,所以当太子妃遣人请方正仪过去时,加之又是在眼皮子低下,所以当方正仪接连喊错人时,才觉得错得有多离谱。

宫宴后,方家女娘尊卑不分、不通宗法的名声传了出去,将王家和方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王家赶紧安排傅母按照士家大族的要求,重新教导方正仪礼仪和宗法谱系,将她疏漏不通的士族礼法狠狠补了回来。

只是,自那以后,她甚少出门,若有宴席邀约也多推故不去,即便她对傅母教导的东西已烂熟于心,不会再出错。

但方正仪知道只要她一出现,当初寿宴上的事就会被有心之人一再挑拨起来,她以“算计”高攀王家的事情就再次被人挑在人前,尤其是每每拿她和柳家柳心心做对比。

她就算什么都没做错,行事坦荡,人们也会说她不过虚有其表,内里不堪。

王家人好,从不在她面前提这件事,但是娶了她总归是意难平的,毕竟以王及臣的能力尚公主亦不过小事,方家对王家而言毫无帮衬,反而让王家时时被人议论。

方正仪极少见到王及臣,她多数时候也是避开他,除了有些避无可避的床事。

她和王家的关系降为冰点是在婚后第三年,她因为堕胎药的缘故小产了。可她从不曾吃过药,甚至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王家一通查验下来,却查到她婢女身上。婢女咬死是方正仪吩咐要的药丸,甚至主动暴露当初寿宴上的事情,也是她得了方正仪的命令做的。

原本那杯有问题的酒是给王舍喝的,为了报复王家大公子不履行婚约,要和王舍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王家不得不娶自己,但是那杯酒阴差阳错被王及臣喝了。

而堕胎药也是因为她厌恶王家,厌恶因为寿宴上的阴差阳错,她被人耻笑不敢出门,只能躲藏一隅,所以才不想生下她认为耻辱的孩儿。

王家上下震惊。

婢女是方正仪从方家带过来的,也是自小服侍她的,没人会觉得婢女撒谎,因为方王两家有婚约是事实,王舍家不满方家拖着不娶**不离十,王及臣被算计在他们眼里是事实,方正仪几乎不出门也是事实,最重要的小产也是事实。

但是方正仪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很欢喜能怀上有王家血脉的孩儿的事实……

方正仪舅姑听后只是沉默,后续将这件事交给王及臣处理。

从那天起,方正仪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婢女,她修养了大半年,期间方家人来看过自己几次。

因自己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方家为了避嫌几乎很少来王家找她。

家中姊妹跟她关系最好的就是四从妹,方道怜跟着三叔母一道来瞧她,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屋内无人之际,她只问了自己一句:“你开心么?你要离开王家吗?”

那是方正仪第一次想到和离,也在后来无数个日夜想要不要和离,和离后自己可以做什么?

后来她又怀孕又再次小产,身子大亏,难以生育。

方道怜不远万里来信宽慰,只是照旧在信中末尾再次说起“若要离开只管写信予我”。二从兄亦第一次来王家看她,他只在堂屋里略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回家住几天。”等到她沉默的回答后,只说过段时间再来看她。

方正仪再没有等到他来。

永平二十八年初冬,方家次子殴打上司大逆不道被打下狱,要求具五刑家属连坐,方家上下遭到御史弹劾。与此同时,方家四女在回都城途中遭遇贼匪,头颅被砍下不见踪迹,侍卫仆妇无一人幸免于难。

方正仪收到消息的时候,惊噩交错,大病了一场。

次日,仆妇才开了院门,便见她站在屋外,可见是一大早就来了。王及臣父亲是太傅,也是王氏族长,方宥康的上司是王舍,虽殴打上司礼法不容,但是若能求得王家出面,也不是不能转圜。

方宥康虽被赦免,亦被杖责罢官,废了双腿从此不良于行,沈家上门要同他和离。方正仪伯父也被罢免了官职,三叔和长从兄被外放。

方家离开都城,方正仪送了一程,除了三叔父她并未见到任何人。出了郊外,三叔父止步,转身之际只说了一句:“在王家别任性,王家还能护得住你。”

自此一别,直到随夫上任,途中遭遇流寇和侍卫分散到被人暗害至死,也再没有见过方家人一面。

方正仪从前世记忆中回过神,院里匆匆跑进来一个倩影,顾不得仆妇们说地上脏,踩着湿润绵软的泥地横穿过小庭院,直接冲到廊上,门也没进,趴在支开的窗上:

“阿姊,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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