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蒙迦德北侧的悬崖下，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抹去脸上的雨水，仰视着三百英尺高的光滑石壁。他身后是十二名精锐组成的破坏小队——德姆斯特朗的爆破专家、擅长幻术的布斯巴顿舞者、以及他的山羊阿玛尔忒亚。
"根据情报，"阿不福思压低声音，"'诸神黄昏'在地下五层的环形实验室。入口在这里——"他在潮湿的岩壁上画出一个简图，"通风管道，直径只有两英尺。"
法国女巫克莱尔皱起鼻子："我们得像老鼠一样爬进去？"
"比老鼠强点。"阿不福思拍了拍山羊，"阿玛尔忒亚会先上去。它能干扰监控咒语三分钟。"
山羊用金色的瞳孔看了主人一眼，突然开始攀爬垂直的岩壁，蹄子像吸盘般牢牢抓住湿滑的石面。几秒钟后，它消失在雨幕中。
阿不福思的怀表发出微弱的蓝光——信号来了。小队立刻开始攀爬，魔杖咬在嘴里，手指寻找着几乎不存在的缝隙。爬到一半时，暴雨变成了冰雹，德国巫师汉斯的右手突然打滑——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藤蔓从上方垂下缠住他的手腕。藤蔓尽头是赫敏·格兰杰，她不知何时加入了队伍，校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邓布利多教授说你们需要翻译古代如尼文的人。"她在风声中说，同时用魔杖加固藤蔓。
阿不福思想骂人，但没时间了。当小队终于爬进通风管道时，所有人都浑身湿透，手脚发抖。管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金属内壁结着冰霜。
"温度不对，"汉斯喘息着，"太冷了...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声，越来越响。
霍格沃茨禁林边缘，金斯莱·沙克尔看着天空中的绿色闪电，握紧了魔杖。那种闪电他从未见过——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地面射向天空，像倒流的瀑布。
"魔法场开始扭曲了。"麦格教授变出八面银盾环绕在周围，"所有人注意，咒语可能会不稳定。"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人群正在逼近。格林德沃的残部——约两百名死忠圣徒，中间簇拥着一架漂浮的黑玉王座。王座上的人影银发飘扬，左手已经完全变成炭黑色。
"准备！"金斯莱举起魔杖，三百名反抗者同时进入战斗位置。德姆斯特朗的魔法战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船首像张开了血盆大口。
当两军相距还有五百码时，天空突然裂开了。不是比喻——一道真实的裂缝横贯天际，露出后面星光璀璨的虚空。裂缝中掉出几头困惑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它们惊慌地鸣叫着飞走了。
"梅林啊..."纳威·隆巴顿目瞪口呆。
战斗在超现实的氛围中爆发。第一批咒语射出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某个昏迷咒变成了粉色烟花，某个变形咒把目标变成了会唱歌的南瓜。更可怕的是，有些咒语直接消失了，然后在完全不同的位置突然出现。
金斯莱刚躲过一道绿光，转身就看到三个圣徒被自己人发射的咒语击中。战场秩序迅速崩溃，双方都陷入混乱。
"无杖魔法！"麦格教授大喊，她直接用手掌推出一道冲击波，击倒了五名敌人，"用最基础的方式！"
在战场中央，格林德沃从王座上站起，老魔杖画出复杂的轨迹。他的咒语不受干扰——一道黑光精准地穿透防线，将三名德姆斯特朗学生化为石像。"阿不思！"他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战场，"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回答他的是一声凤凰的啼鸣。福克斯从天而降，洒落的金红色羽毛驱散了部分魔法紊乱。邓布利多出现在禁林边缘，手持老魔杖，周身环绕着柔和的白光。
"我在这里，盖勒特。"他的声音同样清晰，"为了结束你开始的这一切。"
通风管道尽头，阿不福思的小队目睹了令人生畏的景象——直径三十英尺的青铜装置悬浮在环形实验室中央，七根水晶导管从天花板垂下，不断向中央的变色宝石注入各色液体。二十名戴着镣铐的巫师正在操作复杂的控制台，周围站着十名全副武装的圣徒守卫。
"那就是'诸神黄昏'？"赫敏小声问，眼睛盯着装置上刻满的古代如尼文，"那些符文...是北欧神话中的毁灭预言..."
阿不福思没理会学术讨论。他比了几个手势：汉斯和克莱尔解决左边守卫，他自己和赫敏负责右边，其他人破坏控制台。
行动开始得很顺利——四名守卫无声倒下。但就在阿不福思准备突袭时，山羊阿玛尔忒亚突然咬住他的袍角往后拽。下一秒，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空间裂隙，吞噬了两块地砖。
"装置开始失控了！"一个被囚禁的学者惊恐大喊，"核心温度超过临界值！"
实验室里警报声大作。守卫们反应过来，战斗爆发。赫敏灵活地翻滚到控制台前，魔杖指向最复杂的符文阵列："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
什么也没发生。她又试了几个解咒，全都无效。"这些不是普通魔法！"她对阿不福思喊道，"需要更强大的中断源！"
阿不福思正与两名守卫搏斗，闻言猛地将山羊推向赫敏："用阿玛尔忒亚！它是——"
话没说完，一道绿光击中他的肩膀。阿不福思跪倒在地，看到赫敏惊恐地抱住突然开始发光的山羊。
"它是魔法先知的后代..."他咬牙说完，"血液...能中断任何魔法..."
赫敏明白了。她颤抖着变出一把小银刀，对山羊耳语："对不起...为了所有人..."
阿玛尔忒亚平静地看着她，主动将脖子凑近刀刃。
禁林上空，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悬浮在魔法风暴中心。周围的空间像破碎的镜子，折射出无数扭曲的画面。
"看看你捍卫的世界，阿不思。"格林德沃挥动老魔杖，展示下方混乱的战场，"这就是你想要的？混乱与无序？"
邓布利多召唤出一面水镜，映出另一幅景象：圣徒们放下武器，反抗者帮助他们站起来，双方共同扑灭燃烧的帐篷。"这是可能的未来，盖勒特。一直都有可能。"
两人的魔法在空中碰撞，产生奇异的具象化效果——格林德沃的魔力形成黑色荆棘，缠绕着尖叫的面孔；邓布利多的魔力化作金丝，编织成相互扶持的人形。
突然，一道前所未有的空间裂缝在两人之间撕开。裂缝中涌出的不是虚空，而是...记忆。戈德里克山谷的夏天，两个少年在树下立下血盟；争吵的那个夜晚，魔杖相向；阿利安娜倒下的瞬间...
"你的记忆？"格林德沃震惊地问。
"我们的记忆。"邓布利多轻声说，"血盟破碎后释放的。你看，盖勒特，我们从未真正分离过。"
格林德沃的黑色荆棘开始褪色。他狂躁地摇头："不！这是另一个骗局！"他举起炭黑的左手，"我已经付出太多代价！"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剧烈震动。纽蒙迦德方向，一道七彩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蘑菇云。魔法紊乱瞬间加剧，战场上所有魔杖同时失效。
"'诸神黄昏'过载了！"邓布利多脸色骤变，"它会撕裂英国的魔法本源！"
格林德沃却笑了："那么一切都将结束。巫师，麻瓜，统统重归虚无。干净的结局。"
邓布利多深深看他一眼，突然向光柱方向飞去。格林德沃愣了一下，随即追上去："你想做什么？送死吗？"
赫敏的银刀划过山羊的脖颈，但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金色的光流。这光流像有生命般涌向"诸神黄昏"装置，在青铜表面形成发光的纹路。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装置中央的宝石开始逆向旋转，七根水晶导管一根接一根地破裂。被囚禁的学者们趁机挣脱镣铐，四散逃命。
"它起作用了！"赫敏扶着受伤的阿不福思后退，"核心正在关闭！"
但喜悦只持续了几秒。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央宝石出现裂纹，更加狂暴的能量开始外泄。一道能量波横扫实验室，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不够..."阿不福思咳着血说，"先知的血...需要更多..."
赫敏绝望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山羊。此时实验室的门被炸开，文达·罗齐尔带着剩余圣徒冲了进来。
"停下装置！"文达命令，"它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太迟了。宝石的裂纹越来越多，整个实验室开始分解——不是崩塌，而是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般，一点点消失。
赫敏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枚凤凰社的金加隆："邓布利多教授！我们需要您！"
硬币发出耀眼的光芒。下一刻，福克斯的啼鸣响彻实验室，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同时幻影显形出现在正在解体的空间中。
邓布利多一眼就明白了状况。他转向格林德沃："合我们二人之力，也许能控制爆炸。"
格林德沃冷笑："为什么要控制？让一切终结不是更好？"
"因为世界值得第二次机会！"邓布利多指向正在消失的墙壁外——那里，圣徒和反抗者不约而同地停下战斗，共同救助伤员，甚至合力施展防护罩抵御魔法风暴。"你看，盖勒特，这就是人性。即使在末日面前，他们选择互相帮助而非互相残杀。"
格林德沃的异色双瞳微微动摇。他低头看向自己炭黑的左手，那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胸口。
文达·罗齐尔突然跪下："大人，求您了...我们追随您是为了更美好的世界，不是毁灭..."
装置核心的宝石开始最后的崩解，空间像打碎的镜子般一块块剥落。邓布利多向格林德沃伸出手："最后一次选择，盖勒特。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还是为了报复？"
时间仿佛静止。格林德沃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突然看到了1945年夏天的那个少年——不是记忆，而是此刻邓布利多眼中依然存在的那份信念。
"Damn you, Albus..."格林德沃轻声说，举起了老魔杖，"Always..."
两股魔力——白金与黑金——交织在一起，形成螺旋光柱直冲即将爆炸的核心。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魔杖同时出现裂纹，但谁都没有松手。
"现在，赫敏！"邓布利多大喊，"把先知的血洒向核心！"
赫敏抱起奄奄一息的山羊，用尽全力将它抛向光柱与核心的交汇点。阿玛尔忒亚的身体在空中化作纯粹的金光，像一颗小太阳撞向"诸神黄昏"。
爆炸发生了，但并非毁灭性的——一道纯净的金色波纹以纽蒙迦德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扭曲的空间被修复，紊乱的魔法场恢复平静，连被咒语造成的伤害都在愈合。
战场上，所有人停下动作，看着这奇迹般的景象。麦格教授扶起一名受伤的圣徒，两人一起仰望天空——那里，乌云散开，露出久违的阳光。
爆炸后的纽蒙迦德废墟上，邓布利多艰难地爬起来。他的魔杖已经粉碎，长袍破烂不堪，但还活着。不远处，格林德沃仰面躺着，银发散开，老魔杖断成两截。
邓布利多踉跄着走过去，跪在昔日爱人身边。格林德沃的异色双瞳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黑色纹路覆盖了全身，但嘴角却带着奇异的平静。
"你赢了，阿不思。"他轻声说，"你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邓布利多握住他的手："我们的世界。如果你愿意，还有很多可以..."格林德沃微微摇头："太晚了...对我而言..."他的目光越过邓布利多，看向天空，"但至少...我最后做了件...正确的事..."
他的呼吸停止了。与此同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格林德沃皮肤上的黑色纹路开始褪去，面容恢复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邓布利多低下头，银发遮住了他的表情。福克斯落在他肩头，轻轻鸣唱着哀伤的旋律。
三日后，霍格沃茨举行了两场葬礼：一场是给阿玛尔忒亚，那只救了许多人性命的山羊；另一场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只有少数人参加，葬在能望见霍格沃茨的山坡上。
当最后一铲土落下时，赫敏注意到邓布利多教授悄悄放了一样东西在棺木上——那是一个已经破碎的血盟瓶，里面的两滴血终于安静地交融在一起。
"结束了？"纳威小声问。
邓布利多望向远方，那里，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正在与英国魔法部商讨重建事宜，前圣徒们排队登记等待审判或赦免，几个孩子在已经恢复生机的草地上追逐打闹。
"不，纳威。"邓布利多轻声说，"是新的开始。"
福克斯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飞向湛蓝的天空。在它身后，一道淡淡的彩虹跨越霍格沃茨与纽蒙迦德，像一座桥，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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