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回屋拿出纸笔,画上村里大概形状,几口井,田与山,还有土丘的分布。
她把安湖作为一点,线条连接到田那处。
如郑叔所说,路线略长,最主要的,就是中间有个土丘作为阻隔,如果绕丘,周围皆是乱石很难做,唯一的,就是从中间穿个洞,如同手链穿珠一般,弄出个可以贯穿的点。
但他们小村,没有足够炸药,去给上级申请,也是不可能得到的,祝枝把土丘圈出来,可她有一计,那就是记忆里,这丘中有暗河,不过出水口极小,只漫出一小片。
她的计,就是先把丘出水口挖大,暗河里必有通道,再把另端的山体炸出个洞,使两点能够连接,这样,一条手串就形成了。
为了以防万一这个计划能形成,祝枝喂了祝宁国午饭,跑到土丘那,寻得记忆中的出水点。
这里杂草丛生,她好不容易听到微弱水声,在一片略微耸起的地界,有很小的水流冒出,她大喜,用带来的铁锹挖着那处。
才挖不过二十余下她就已汗流浃背,嘴里,止不住的咳了好几下,想起这副身子,她不得不先停下歇息,断断续续的,在天要黑前总算挖出个像样的洞,里面的水,流出了更多。
农业要学地理,水能从几乎平面流出,那就证明水道不是在很底下,等那边的炸开,深挖出来,两边绝对能接通!
祝枝哼着歌,往周围巡望了圈,这个小村周围树木阴郁,用句话来说就是灵气很充沛的地方。
望着,她突然发现天黑了,周围有不知名的鸟在叫,白日翠绿的树叶此刻盯久了也显得有些吓人,她赶紧扛着铁锹,往家里赶去。
祝宁国的嘴一日比一日白,现在,她得叫他好几声他才会有反应,喂进去的粥,经常会流出来大半,时间就这样到了她跟郑叔等约定的日子,祝枝替他掖好被子,往村里堂赶去。
这回,她的心里仍略微紧张,但又因知道自己计划能够实现,又多了很多底气。
推开门,祝枝坐在主位上,摊开自己画的图。
她给大家讲这么做的原理,以及自己一定能成功的原因,众人默着,她笑笑,“大家跟我到土丘那里吧,我昨天把那出水口挖大了大家亲眼见到,就知我说的绝对能行。”
众人互相望望,还是站了起来,跟随她到那处。
亲眼见到潺潺水流,郑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小枝,把那头炸通了,这头也能接到水?”
祝枝撑着树干,“相信我吧郑叔,等下我们回去,叫上村民们把过年没用完的鞭炮,再加上村里已经积灰,用来炸井的炸药,这些应该够了。”
他们又回去,郑平召集没在田里干活的村民,让他们把家里没用完的鞭炮都拿出来,大家不明所以,但还是都拿了出去。
祝枝让剩余几人把炸药搬出来,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往土丘那走。
他们这样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很多人侧目,小童们,没有劳作的人都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底是要做什么。
郑平来到她身边,“小枝,现在大家都看到了,你这个计划…”
怀揣着对自己的自信,专业的自信,祝枝拍拍胸脯,“郑叔,我不会丢脸的。”
一行人到土丘那,她让人把炸药放在指定位置,丘上都是土,没有坚硬石块,是很容易炸开的。
“砰”的一声尘土漫开,孩童们得了提醒还是被吓的大叫,祝枝躲在远处,缓好心跳极快的不适后,撑着树木到众人前。
她观察了下,这里已经瘫出一个大洞,不过泥土堵在里面。
她靠在树干上,“郑叔,你叫人把土都给挖开。”
郑平动作迅速,叫跟来的小伙子们用铁锹挖开土块。
过了一炷香,洞的形状完全露出来,祝枝过去,用铁锹敲了敲地面,伏在地上听回响,又叫众人把鞭炮放在各处,点燃,噼里啪啦震耳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烟雾等了很久才散开。
她咳了几声走过去,叫力壮伙子们,用力的敲洞面,还有指定地面。
他们在这的动静吸引来了更多人,在田里的人都跑了过来看热闹。
“这是干嘛啊,怎么把山给炸了?”
一农妇问道,另一个观看全程的农妇回道,“祝家丫头说哩,什么这头通了,那边也通了,俺听不太懂。”
在洞里忙活的汉子们一人突然揉揉眼睛,手指着地面,“哎!这里有洞啊,里面有水!”
祝枝激动的走过去,“就这里!咳咳!大家把它挖开,到时水就从这里就能流到对面!”
见围观的人越多,她站到比较高的地方,知道已经可以跟众人解释了。
她拿出一把可以飘在水面的珠子。
心里肺里似乎还难受的紧,祝枝说前又咳了咳,“大家听我说!”,她抬高音量,“那天我与村里干部们商量了下,决定把安湖的水引到田里!”
周围瞬间讨论震耳,她又说道,“可这项行动,必须解决横跨在中间的这个土丘,所以我叫大家拿出鞭炮,村里的炸药也都拿出来了!”
“现在!”,她高举一拳,“这项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到时我们从安湖挖出一条通道,一直连到田里,到那时,我们还要在大坝建一个大水坑!”
祝枝说着,竟觉得自己开始热血沸腾起来,心也不抖了,声音也越发洪亮了,“这样村里再也不用愁用水问题,收益也能翻几成,我手里的珠子!”
她晃了晃,“就是我能实现这项目标的证明者,现在请大家,到另头的出水口,看它会不会出来!”
人群熙熙攘攘的往那处走,郑叔扶着她下来,祝枝把手里珠子顺着水流放下,屏吸等待着那头的反馈。
她的心咚咚跳着,忽然,听到一声大叫。
“珠子出来了!珠子出来了!”
此刻,她的心完全落地,朝郑叔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头的村民,欢呼过后突然反应过来祝枝刚才站在高处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各个更加大叫起来。
“我终于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挑水了!终于不用节省用水了!”
越来越多的人高兴起来,大家都走到祝枝面前,“祝丫头,你真聪明啊!”
一妇人叫道,显然乐昏了头,“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回家拿铁锹,挖道吧!”
祝枝按住她手,“罗大娘你等等。”
她望向众人,“大家再等我几天,我规划好最合适的路线,水道大约多宽多深才是最合适的,到时我会画图出来,大家再照着我的图挖。”
“好好!”,罗大娘乐得眼睛都眯不见了,“就按祝丫头说的做。”
祝枝又开口,“这几天,大家多捡鹅卵石收集起来,我到时有用。”
人群乌泱泱的开始往村子里走,郑平走在她身旁,眼里有欣慰,不解,还有赞叹。
祝丫头好像变了个人,更聪明,更谨慎,现在也能稳住村里这么多人的口了,他想到自己儿子,又看看身边女孩,眼里更乐了。
祝枝回家先是休息了好久,这具身体当真是弱的很,爆炸声听不得,怪不得每年过年,放炮时祝宁国都叫她到屋里待着。
歇够了,祝枝来到深色门前,这个原主的爹爹,估计已经…就在这几天了。
她忽然觉得心口抽痛,猛喘了两口气才平复下来。晚间祝枝给祝宁国喂了饭,第二日,她叫李奶奶照看着她家,她要去山上看看路线。
李奶奶听说了昨天的事,说没问题,她会给祝宁国喂饭,擦汗。
祝宁国的伤早已没有药可以用,所以,他们一直就是在给他喂饭,延长些许时日寿命,祝枝来到小丘顶已是中午,她气喘吁吁的喝了好几口水,微瞰着这片土地。
周围的树木很多,有连绵的山,再远点有其他村庄,她望着远处,在山的后边,应该是城,跟他们这里相差万里的地方。
祝枝拿出纸笔,坐在丘顶画安湖,画出路线一直连到后方田里。
她坐在上面眺望,仔细观察地形,有没有石块多的地方一定要绕过那里,修改了几次路线,又想水道要挖多深,多宽。
不知不觉天到晚上她也未发觉,直到纸上字有些看不清了她才猛地收回纸笔,撑着树枝往下走。
周围窸窸窣窣的,就像有蛇在爬,祝枝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她却是强迫,反而想的越多。
恍惚又觉得有狼在叫,一会儿又觉得身后好像有人。
转身几回确定没人,她又莫名想起一些志怪传说,在村里,这种事是很流行的,村里说什么哪里的洞不能去,有妖怪会掏人心,还说有人曾亲眼见到了。
还说什么多年前隔壁村有人接二连三消失,尸体也找不到,不知是被人害了,还是被妖怪抓走了。
身处古代,神鬼妖精之类的传闻盛行,祝枝大着胆子往后看了眼,黑黢黢的山脉,头顶本是澄明,但此刻在她看来是惨白的月光。
这里,会有什么妖怪,什么恐怖的东西出没吗?
她爹曾告诉过她,这个世界,有捉妖师这类的存在,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那城里人说的言之凿凿,还说他被官员簇拥着进去。
恍惚又听见莫名动物叫,祝枝捂着胸口,提着油灯往村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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