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霁气鼓鼓的，像是气得狠了，嘴张了半天，吐出几个不成语句的汉字，大概意思应嘉言听懂了：那是我的，你想给谁？
应嘉言：“你现在是人类了，不能吃小猫吃的东西，我给几只帮过我忙的小猫送过去，作为谢礼，可以吗？”
应霁绷着小脸思考几秒，勉强点了头，手却拉着应嘉言的袖子不放，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十分钟后。
应嘉言走在前面，袖子上挂着个人形挂件，应霁抱着自己的猫粮乖乖跟在应嘉言身后，一双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
应嘉言在楼下转了半圈，一只猫也没看到，正纳着闷呢，身后应霁拉了拉他的袖子，“……应嘉言。”
“怎么了？”
应嘉言回头看，应霁指着不远处的草丛，一只白色的小蝴蝶翩然立在枝杈间，应嘉言从那双眼睛里硬生生看见了渴求。
应嘉言忽然想起某些不堪回忆的往事，“……你长大了，不能再吃蝴蝶了。”
“不是的，是大彪。”应霁很认真地看着他。
应嘉言：“什么彪？”
“大彪，那只橘猫。”应霁眼神直勾勾的，很是严肃认真。
应嘉言沉默几秒，拨开草丛，果然在泥土深处，几只形态各异的小猫探头探脑地在集体开会，一见应嘉言，全都立正不动，警惕地看着他，其中一只体型很大的橘猫站在最前端，地位很高的样子。
应嘉言清了清嗓，还未待发表讲话，臂下便钻进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应霁弯腰绕到应嘉言身前，呆呆地看了猫群几秒，又后退一步，躲到应嘉言身后。
“怎么了？”应嘉言注意到应霁不正常的情绪，攥紧应霁柔软的手心，“怕什么？”
应霁是一只在人类眼中很漂亮的银白高地，但在流浪的时候，他是一只很平庸的小猫，在猫群里一点也不漂亮，没有鲜艳色彩的皮毛，只有被欺负的份。
他性格又不好，流浪的几个月里，遭到了猫群的排挤甚至是霸凌，应霁从来不被允许吃好心人投放在小区里的猫粮，那些都是漂亮的、身份高贵的猫猫吃的。
他是一只很坏的小猫，嫉妒心也很强，于是在此时此刻，他并不想把自己曾经很喜欢的猫粮分给这些不喜欢他的伙伴。
但应嘉言说是有必要的，因为他们帮忙救了自己，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只小猫，而是人类了，把不需要的东西分给帮助过自己的小猫，是很合理的行为。
应霁很不理解，但应嘉言说的一定是对的。应嘉言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类。
应嘉言小声提醒，应霁恋恋不舍地抱紧手中的猫粮，最终在应嘉言的指示下把猫粮分配到他之前最喜欢的几个猫碗中，分给曾经霸凌过他的猫们。
应霁很不高兴，但应嘉言答应他，只是投喂，不会去摸它们，应霁只好接受了。他喂猫的时候应嘉言总是看着，看起来很想过来摸两把的样子，应霁心里隐隐不高兴起来，开始有点讨厌应嘉言。
被应霁讨厌的应嘉言毫不知情，他站在应霁和猫群五米开外的地方，和不情不愿喂猫的应霁遥遥相望，看着应霁穿着自己不合身的衣服，心里开始构思该去哪个商场给他买漂亮的衣服穿。
回去的路上应霁走在前面，看起来气鼓鼓的，一点也不想理应嘉言，走起路来顺利很多，应该是适应了两腿行走。应嘉言倒是没什么反应，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猫主子发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只经常臭脸、生气还会咬人的小猫，应嘉言对应霁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了解和认知。
近来雨多，此时已然夕阳西下，灿烂的晚霞挂在天际，小区楼下的圆形花坛边有几个浅浅的水坑，金黄倒影被微风吹拂轻起波澜，应霁走着走着就踩在水坑里，脚上挂着的拖鞋丢在一旁，脚丫直直踩进水里，打碎金黄的倒影。
应嘉言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没来得及阻止，只是捡起应霁丢在一旁的拖鞋，坐在花坛上等着他玩够。
说来奇怪，经历失去小猫、和系统签订协议、高烧出门找人，直到见到应霁的人形，应嘉言心里一直浮动着淡淡的不真实感，也许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他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和真实世界隔离着一层薄薄的罩子，雾蒙蒙的抓不到真实。
直到此时此刻，夕阳挂在天边，他变成人形的小猫和很多个曾经的日子一样，跑在他身前踩着雨后的水坑，他无奈地拿着擦脚布跟在身后等着给小猫擦脚，那只讨厌的小猫似乎和眼前漂亮的少年合为一体，单纯而快乐地玩闹，应嘉言浮动的心绪奇妙般地沉了下来，不真实感退却，他忽而觉得有些精神放松过后的疲惫。
“还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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