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想过沈然的各种反应——害怕、拒绝、甚至故作镇定，却唯独没料到她会表现出如此直白甚至亢奋的“兴趣”。她眼中那种对危险事物的灼热好奇，不像伪装，更像是一种......被意外激发出的本性？
这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被同类气息所吸引的兴奋光芒。他哈哈大笑，一把摘下那个小银蛊盅，在指尖灵活地把玩着：“小美人儿果然与众不同！居然喜欢这些玩意儿？有眼光！”他凑得更近，几乎贴着沈然的耳朵，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这里面啊，可是哥哥的宝贝之一，‘噬心蛊’的幼虫，别看它现在小，稍微催动一下，就能让人痛不欲生，却又飘飘欲仙，你想试试它的滋味吗？”
他打开蛊盅的一条小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蠕动，一股更加阴冷的气息散发出来。沈然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心脏因真实的恐惧而狂跳，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那种病态的兴奋和期待，甚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想要去触碰那条细缝：“可以吗？它会咬我吗？”她的表演逼真至极，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这恐惧与兴奋交织的战栗，有多少是表演，有多少是真实。
“现在可不行~”代霖却猛地合上了蛊盅，避开了她的手指，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小家伙还没养熟，可不能吓着我的小美人儿。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你要是真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哥哥倒是可以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什么地方？”沈然顺势追问，心中警铃再次大作，但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天真好奇。
“苗疆的‘万蛊窟’当然去不了，”代霖耸耸肩，“但这长安城底下，也有我们五仙教的一处小‘圣地’......里面放着不少......从各地收集来的‘有趣’的小东西。怎么样，敢不敢跟哥哥去开开眼界？”
【情缘系统：叮！【代霖】发出高级邀请【探秘五毒圣地】！此地蕴含一定风险，但亦隐藏巨大机遇与独特奖励！是否接受挑战？接受将大幅提升与【代霖】的好感度及五毒教声望！】
系统的提示充满了煽动性。
沈然看着代霖那双因兴奋而闪闪发光的眼睛，知道这绝非简单的“观光”。那所谓的“圣地”，必然是极其危险之地，甚至可能是系统与五毒教“异常”交织的核心区域之一。
主动选择沉溺，果然引来了更危险的选择。但这也是机会！一个可能接触到世界更深层“异常”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脸上绽放出一个混合着渴望与大胆的笑容，用力点头：“好啊！我去！”
代霖满意地笑了，伸出手，这次不是拉她的手腕，而是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半圈在怀里，带着她向竹楼更深的阴影处走去。“这才对嘛~”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着甜腻的蛊香和令人不安的热度，“哥哥就喜欢你这股劲儿，放心，有哥哥在，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沈然靠在他身侧，身体因陌生接触而僵硬，脸上却维持着笑容。她主动选择了更危险的“沉溺”，将自己送到了更可怕的猎手嘴边。
这一步，是兵行险着，还是自投罗网？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被动防御只会逐渐消亡。唯有主动涉险，才有可能在绝境中，撬开一丝缝隙。
代霖的手臂揽着沈然的肩膀，力道不容拒绝，带着她穿过竹楼后方一道隐蔽的、被厚厚织锦掩盖的暗门。
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段向下的、粗糙开凿的石阶。潮湿阴冷的空气瞬间取代了竹楼内甜腻的香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血液与草药混合的沉闷气味。石阶两侧的墙壁上，隔着不远便嵌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灯焰是诡异的幽绿色，勉强照亮脚下，却将更多的阴影投射向深处，光影摇曳，仿佛活物在蠕动。
“跟紧点，小美人儿，”代霖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多了几分沉郁，“底下路滑，别摔着哥哥的心肝宝贝。”他的调侃依旧轻佻，但在这环境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森然。
沈然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向下一步，周围的温度似乎就降低一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越发强烈。她能听到细微的、密密麻麻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爪牙在摩擦岩石，又像是低不可闻的窃窃私语。
【情缘系统：您已进入隐藏区域【五毒圣地·外围】。环境氛围：幽寂、危险、神秘。请注意脚下安全。沉浸感 10！与【代霖】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45（结伴探秘）。】
系统的提示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它似乎完全将此地判定为一个“高级情趣场景”，甚至还在增加所谓的“沉浸感”和好感度。
石阶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大的恐怖所攫住。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洞窟，被人为改造过。洞壁之上，开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蜂巢般的孔洞，每个孔洞里，似乎都放置着不同的蛊盅或饲养着毒虫，幽幽绿光从一些孔洞中透出，映得整个洞窟光怪陆离。地面并不平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水色浑浊暗沉，偶尔有气泡从水底冒出，啪地一声碎裂，散发出一股腥气。一些奇形怪状的、散发着荧光的菌类在潮湿的角落滋生。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窟中央的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无数虫壳和骨骸粘合垒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难以理解的诡异符文，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池子，里面盛满了浓稠的、近乎黑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干瘪的虫尸和奇异的花瓣。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强大而邪异的能量波动，空气都因此变得粘稠，呼吸间仿佛都能吸入无数微小的、活着的恶意。
“怎么样？够不够劲？”代霖松开沈然，张开手臂，仿佛在展示自己最得意的收藏，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自豪，“这才是我们五仙教真正的底蕴！长安城那些蠢货，只知道玩些情蛊忘忧的小把戏，根本不懂什么才是力量！”
他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激起更多窸窣的回应。
沈然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腾。这里的“异常”远超她的想象，它不是数据错误的那种扭曲，而是另一种充满了原始、野蛮、生命力的黑暗沉淀。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个洞窟本身，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巨大的蛊盅。
“这里......养的都是什么？”她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因恐惧而有些干涩，但她立刻意识到这不符合她刚刚建立的“人设”，连忙补充了一句，试图注入一丝“兴奋”的颤抖，“它们都很厉害吗？”代霖得意地笑了，走到一个蜂巢孔洞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盖子。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急促尖锐的刮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地想要冲出来。
“厉害？何止是厉害！”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这里有能让人血肉消融的‘化尸蛊’，有能操控心神的‘迷心蛊’，还有从南疆秘境里找到的、据说能啃噬‘虚无’的古老品种......可惜，那家伙不太听话。”
他指向祭坛后方最黑暗处的一个巨大石龛，那里被儿臂粗的铁链重重封锁，里面似乎蛰伏着一个令人心悸的庞大阴影，连周围的绿光都在刻意避开那片区域。啃噬虚无？沈然的心猛地一跳。这描述怎么会那么像姜映怀提到的、那些清除异常的“扭曲光带”？
五毒教也在研究类似的东西？还是说......他们捕获了那种东西？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那池黑色液体突然毫无征兆地沸腾了一下！
咕嘟咕嘟——！
数个巨大的气泡翻滚炸开，浓稠的黑液溅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情感冲击如同实质般猛地扩散开来——痛苦、怨恨、绝望、疯狂——无数负面情绪拧成一股，狠狠撞向沈然的意识！
“啊！”沈然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猛地抱住头，只觉得大脑如同被针扎般剧痛，那些可怕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警告！警告！遭遇高强度精神污染冲击！【百毒不侵（初级）】状态不足完全抵御！精神值快速下降中！启动紧急过滤......过滤中......】
系统的警报尖锐响起，带着一丝慌乱。代霖脸色也是微变，迅速挡在沈然身前，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口中念诵起急促的苗疆咒文。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荡开，勉强将那可怕的精神冲击阻隔了一瞬。
“啧！又来了！”他啐了一口，语气烦躁却并不十分意外，“这‘万怨池’越来越不稳定了！”
冲击波缓缓平息，但那种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残留依旧弥漫在空气中。沈然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淋漓，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坠入了无边地狱，感受到了无数惨死的痛苦和怨念！
那池子里......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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