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太震惊了，林疏月竟然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慕离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冷声道：“一盏茶后，我再来找你。”言罢，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寒潭就像是无尽的黑暗深渊，不断地折磨着林疏月，想要把林疏月一同拽入深渊，让她生不如死。
但此刻林疏月的脑袋被无情道三个字砸得懵了，连带着身上的疼痛也被一道屏蔽了。
无情道啊，是无情道。
也难怪，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修为上升如此之快。
这次怕是，就算林疏月自己突破不可能，成功爱上慕离了，这一世的慕离怕是不会爱上她了。
想到此，林疏月不禁苦笑，这难道就是因果报应吗？是在报复她前九十九世负心汉的行为吗？
可，林疏月的情劫是慕离，但换句话来说，慕离到底情劫亦是林疏月，他们二人最终的下场便只有你死或者我亡，这就是一条被注定好的道路。
林疏月缓缓闭上了眼睛，或许，这一次，死的是人会是她吧。
回想在拜师仪式上，慕离坚定地和所有人说林疏月是他唯一的弟子，回想道那抱着她温暖有力的怀抱，回想起慕离慌乱的眼神。
林疏月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之感，仿佛有什么重物轻轻压在了她的胸口。
就分心的这一刻功夫，一股来自寒潭冰冷刺骨的剧痛，猛然间如锋利的冰刃一般，直刺入林疏月的心脏深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既尖锐又深沉，让人无法承受。
林疏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眼中闪烁着惊恐与无助的光芒，她看到无数的慕离血淋淋站在她面前，同时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林疏月本能地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呼吸，只能任由那声撕裂心肺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中迸发出来，回荡在四周，与夜空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感官都被这股剧烈的疼痛所占据，让林疏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
“不要......我不想杀你的。”
红色的眼泪顺着林疏月的眼角落下，她陷入到寒潭创造的梦魇中，而前九十九世的慕离正是林疏月的心魔。
精神和□□上双重折磨，让林疏月无意识地喊出声着：“慕离，疼。”
说完，林疏月缓缓地沉入寒潭中，毫无求生欲地下坠。
“疏月！”
慕离的声音在林疏月的耳边响起，下一刻眼前的“慕离”被人打散，林疏月恢复意识，猛地冒出水面，大口喘气，只残余心脏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师尊，我无碍。”
意识到寒气入侵心脏，林疏月拔下长剑化作的发簪，对准心脏，狠狠刺入，她的力道恰到好处，寒气随着林疏月心头的鲜血流出，却不会伤到心脏。
发簪从手中脱落掉入寒潭中，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潭底，重新回到林疏月的识海中，安静地悬挂在中心，守护着识海不被寒气侵蚀。
“师尊，劳烦带我去洗髓池。”林疏月的声音虽弱，却带着坚定，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小小的心魔缠住。
“好。”
这一次，慕离并未将林疏月抱起，只是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头，那微暖的触感让林疏月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既怪异又有些瘙痒。
下一刻，林舒月已置身于一片燥热的池水之中，身体仿佛成了冰与火的战场。
寒冰瞬间化开，撕裂着林疏月的经脉，那洗髓池的炽热之力不断地灼烧着被融化开的经脉。
意外的是，此次却不疼，林疏月支起身子，单手拖着下巴看向慕离。
同样，慕离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这一次林疏月清晰地看到慕离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不知是针对谁的恨意。
林疏月不理解，他的恨意来得突然，消散得也很快，仿佛一切就好像是林疏月错觉。
“若是受不了......”慕离的声音在林疏月耳边响起。
“师尊你都把我丢进去了，若是受不了弟子有选择结束的权力吗？”林疏月眼角泛红，语气委屈到不行，“明明师尊都答应弟子要温柔的，刚刚弟子都快被痛死了。”
慕离的声音如寒冰般清冷，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寒潭又不是本座。”
言下之意，是寒潭让你疼的，又不是他慕离亲自上手让你疼的。
林疏月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她怎么没发现慕离还有这耍无赖的一幕，这真的是她所熟识的那个慕离吗？
“可是师尊，弟子真的很疼，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诉说着疼痛。”林疏月一手轻抚心口，未曾留意到随着动作，衣襟滑落，更添几分娇弱之态。
“尤其是这里，心痛难当。”
慕离的面色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旋即转身背对着她：“忍耐片刻，待经脉畅通，便可修行。”
林疏月缓缓缩回洗髓池中，感受到肩膀处传来温热的感觉，让她猛然地意识到刚刚和慕离讲话时，她似乎衣衫不整。
反应过来的林疏月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所以方才慕离的表情和反应，是害羞了。
林疏月轻笑一声，在寒潭郁闷的心情消散不见，随即静心感受体内经脉的变化，其实她也好奇，这经脉是否能够恢复如常。
这一次，林疏月真切感受到天道对于她的惩罚，原本好不容易被打通的经脉再一次重新闭合起来，林疏月明白天道是铁了心不想让她靠着修为压制慕离。
“怎么会？”慕离的声音中透露出不解，他素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困惑，显然也注意到了林疏月经脉的异常，“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林疏月摇头，她哪能说啊，只能垂下头，愧疚地说道：“师尊，是弟子无能，都怪弟子，弟子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说话期间，林疏月不断地呕血，随着她吐出来的鲜血的颜色愈发鲜红，慕离才往林疏月身上打了几道灵气，随后温柔地将她抱起。
“师尊，疏月这是无药可救了吗？”林疏月心知肚明，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治好，“疏月不怕的，愿意尝试任何方法。”
慕离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叫来仙鹤，抱着林疏月坐于其上。
“师尊，没事的，即便疏月无法修炼，也不会让您蒙羞。”林疏月面上强颜欢笑，试图安慰慕离，“凡间那些武学大师也很厉害的！”
然而，她此刻内心却在想：仙鹤！哇塞！这可是个宝贝！
林疏月默默咽口水：若是烤来吃，滋味定当非凡。
正在飞行中的仙鹤，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今日怎会如此寒冷？
高空中，仙鹤载着林疏月和慕离，突然猛地发出一声惊呼，下一刻，鬼气森森的黑雾从山脚下快速向山上蔓延。
看着底下诡异形态的东西，林疏月目光一凌厉，在这百年间，这东西没少让她吃苦头。
不过为了不让慕离察觉异样，林舒月飞快掩盖住情绪，再次抬眸眼底只有对未知的害怕，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好奇感。
“师尊师尊，这些是何物？”
慕离漆黑如墨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疏月，看得林疏月内心发毛，她都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露馅了，被慕离察觉到不对劲了。
毕竟这男人九十九世的唯一共同点就是敏感，他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直觉，且只作用在林疏月身上。
不管林疏月说什么，做什么，甚至请人来帮忙演戏，慕离都能一眼看出林疏月掩盖在行为下的原本的行为，所以林疏月从来都没有能成功骗慕离。
就在林疏月要顶不住压力，想主动开口缓解气氛的时候，慕离冰冷的嗓音响起：“鬼。”
听着慕离惜字如金的单字，内心真的忍不住吐槽，她能看不出来这是鬼吗？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剑宗！
但这些话，现在的林疏月不可能和慕离说，只能在自己内心腹诽。
慕离直起身子，一贯冷淡的目光看向正在被攻的宗门口，他手中掐诀，一道浅蓝色的光融入林疏月的体内，随后慕离的身影消失在仙鹤上，只留下一句话。
“你回花笺小榭等我。”
花笺小榭便是慕离所在的居所名，也是剑宗最高的，灵气最浑厚的一处山峰，在林疏月还未来之前，花笺小榭只有慕离一人居住。
林疏月撇了撇嘴，看着慕离的身影出现在黑雾前，一道水蓝色的结界轻轻松松地挡住所有的攻击。
不得不承认，这一世的慕离比前九十九世的他更强了，就连他的天赋让林疏月敬佩，只用了百年的时间便修道成为仙尊，就算是林疏月也不可能这么快做到。
慕离不在，林疏月也懒得装了，她的眸光一沉，正如慕离所说，这些东西是鬼，但慕离没有讲全，这个移动的黑雾是鬼蜮，由无数的鬼汇聚在一起的鬼蜮。
像这种鬼蜮，其中蕴含的鬼的数量繁多，凡是被吞噬其中，会被万鬼攻击，几乎不消片刻被鬼蜮中的鬼蚕食殆尽，最终骨子渣都不会剩下。
仙鹤听从慕离的话，将林疏月放在花笺小榭的院中，便消失在天边不见，想来是接更多的人避难了。
林疏月背身站在门口，成为慕离的弟子后，她还没有好好打量这里，现在难得有机会，林疏月仔细看着一房一瓦。
简单的小木屋的一旁是冒着热气的泉水，四周被种满了各类的草药，想来培育它们的人有在用心的好好照顾，草药在其中被养得极好。
不过院中倒是有一个东西显得格格不入。
但却是林疏月最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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