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像片沉甸甸的落叶，飘到林晚手里时，她指尖刚触到“数学”那栏的数字，心就往下沉了沉——全班倒数第三的红笔字迹，像根细小的刺，扎得她眼睛发涩。苏瑶却像发现了什么趣事，举着自己的成绩单凑到教室中间，声音故意扬得很高：“哟，林晚，你这数学成绩，怕是要把咱们班的平均分往沟里拉吧？我看你还是别费那劲学了，反正再怎么刷題，也是学不会的。”
周围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议论，林晚攥着成绩单的手指关节泛白，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不是没努力——这些天，书桌前的台灯总亮到后半夜，练习册上的错题标满了红圈，可分数还是像跟她作对似的，停在原地不动。放学路上，她没像往常那样往家走，而是拐进了附近的公园，坐在长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变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成绩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直到暮色像墨汁般漫过公园的长椅，林晚才慢吞吞地起身往家走。推开家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漏进几缕，在地板上织出淡淡的银线。她刚伸手想摸墙上的开关，就听见熟悉的、像浸了温水的声音：“林晚，我在这儿。”
是江辞。她坐在沙发上，月光落在她米白色的裙摆上，像撒了层细雪。手里捧着的温牛奶冒着浅浅的热气，旁边还放着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红笔标注的重点像撒在纸页上的小灯。林晚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江辞，我数学又没考好，苏瑶还在班里嘲笑我，说我根本不是学习的料。”
江辞把温牛奶递到她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然后翻开练习册，指着那些标注：“别着急，我们慢慢来。这些题型都是月考常考的‘拦路虎’，我帮你把它们拆成小步骤，一道一道啃，肯定能学会。”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林晚乱成一团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每晚的台灯下，都多了两道身影。江辞讲题时格外有耐心，一道几何题能画出三种辅助线，一遍没听懂，就换种方式再讲，直到林晚眼睛亮起来，说“我懂了”才停下。林晚也像卯足了劲的小树苗，每天刷题到深夜，书桌上的风铃陪着她——风一吹，“叮铃”声就像在为她加油，江辞也陪着她，偶尔递过一杯温牛奶，或是在她犯困时，轻轻敲敲她的练习册。
期中考试的数学试卷发下来时，林晚的手都在抖。当老师念到“林晚，全班第二十名”时，她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围的同学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苏瑶的脸瞬间垮下来，像被霜打了的叶子。林晚捏着试卷，看着上面大大的对勾，心里像装了颗甜甜的糖——是江辞，把她从数学的“泥潭”里拉出来，让她终于看到了进步的光。
那天晚上，林晚拉着江辞坐在阳台上。夏夜里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天上的星星像撒了把碎钻，亮得晃眼。林晚把头轻轻靠在江辞肩上，声音软软的：“江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很没用，没人会喜欢我。”
江辞转过头，眼睛里盛着满是星光的温柔，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因为你是林晚啊——你会为了一道题熬到深夜，会把喜欢的糖分给流浪猫，会偷偷把捡到的钱包还给失主。这么好的你，本来就值得被人好好对待。”
林晚笑了，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盒子，递到江辞面前，像捧着件宝贝：“江辞，这是我用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辞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手链，细细的链条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风铃吊坠——风一吹，吊坠轻轻晃动，竟也能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和书桌上的风铃遥相呼应。她把手链戴在手腕上，银色的链条衬得她的手腕格外纤细，“谢谢你，林晚，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风从阳台吹进来，书桌上的风铃“叮铃叮铃”地响，江辞手腕上的吊坠也跟着轻轻摇晃，两道清脆的声音缠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小歌。林晚看着她，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原来幸福是这样的，有个人愿意陪你熬夜刷题，愿意听你说所有心事，愿意把你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
从那以后，林晚把江辞当成了最亲密的朋友。她会趴在书桌上，跟江辞讲小时候在乡下追蝴蝶、摔进泥坑的趣事；会红着脸，说自己偷偷喜欢过隔壁班那个篮球打得很好的男生；会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讲自己想考去南方的大学，看满街的梧桐树。
江辞总是坐在她身边，认真地听着，偶尔会帮她梳理纠结的心事，会在她迷茫时，轻声说“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林晚看着手腕上和江辞同款的、小小的银饰，心里无比笃定：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她、不喜欢她，只要有江辞在，她就有勇气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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