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近距离看到越罹不好说,但苍生谣马上就要近距离挨她爹的家法了。
边家。
苍生谣被三五小厮绑着按在长椅上,迎接她的是她爹劈头盖脸的一顿棍子。
“你知错没有!知不知错!”
苍生谣一声不吭,她越倔强,边利打的就越狠。
“还不知错!还不知错!”
……
闺房里,丫鬟小米边哭边给苍生谣上药“小姐,老爷不让您同靖安侯世子来往,您非得偷偷去给他送凉糕,被发现了就要挨打,这些年您都为他挨过多少次打了,就算小姐喜欢他,可他担不起小姐的喜欢”
“别胡说嘶……”苍生谣听见丫鬟给自己造谣想要制止,结果刚动了个肩膀就疼的龇牙咧嘴,只得老实趴在床上“别胡说,我可不喜欢他”
“小姐在小米面前就不要嘴硬了,您不喜欢靖安侯世子的话,冬天送火,夏天送冰,隔三差五就去送点心,年尾时还偷偷和他出去在河边放花灯”
“我只是想和他打好关系”
是了,这位靖安侯世子,便是六年前在上国寺,翎要非要她去交好的赢却。靖安侯世子息沉声是凛洲靖安侯送进天京的质子,陈生是他在民间行走时所用的化名,只是她费尽心思的和他搞好关系,翎要却再也没出现过,导致她也不晓得自己这个任务完成的如何了,所以六年间她不断在息沉声面前刷好感,挨了她爹不少打。
靖安侯在凛洲权势滔天,边利并不希望边谣同这位质子有什么过于亲近的关系,这一点苍生谣十分清楚,可是没办法,她只能闭嘴挨打。
门被推开,边利走进来。
苍生谣趴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喊了声爹。
边利坐在她旁边“打疼了吗?”
“嗯”苍生谣闷声点头。
“既然打疼了,怎么就不改?”
“爹,您不觉得靖安侯世子很可怜吗?他在京城孤立无援,谁都不敢靠近他”苍生谣虽说是出于翎要的要求同他交好,可相处下来她觉得他并不坏,至少她是发自真心愿意同他交好的。
“那你就做随波逐流的那一个,何必非要出挑惹事?”
“可息沉声是好人”
“他爹在凛洲拥兵自重,皇上十分忌惮,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都只是个死人”
“爹,您怎么咒人死呢”
“我和你说正事呢,你少跟我东拉西扯”边利拍了拍苍生谣的脑袋,最后叹了一口气“谣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说亲事了”
苍生谣“???!”
许是从小练武的原因,苍生谣的身体不似一般人柔弱,一顿乱棍没几天她就生龙活虎起来,只是在学堂告了假,还不到复学的时间,她便趁着这几天空闲,同文渊博士家的孙子见了几面,这是她爹的相亲人脉。
文渊博士的孙子叫孔闻汎,今年二十岁,在翰林院做编修,是个不怎么清闲也并不劳累的工作,只是日常多繁琐,是个稳重且耐心极好的青年。这门亲事是边利相看了好久才定下来的,他只希望他的女儿这一生能安稳顺遂。
复学之后,陶雪第一时间跑来“阿谣阿谣,我听说你和文渊博士家的二公子正在走动?”
“你还真是消息灵通”苍生谣放下书,陶雪把听来的所有关于孔闻汎的事一股脑告诉了她“……总而言之,这位孔二公子是个真正的儒雅之士,早些年他在宫学读书的时候,科科都是第一,是京城里颇负盛名的贵公子”
“颇负盛名的贵公子又如何,华晶楼的榜上可从来都没有他的名字”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刺破和谐的篇章。
华晶楼的公子榜是京城的名门闺秀们闲来无事凑在一起品评出来的,本是小姐妹之间无聊解闷自说自话的,不知怎么的就被传扬了出去,结果还颇有权威,几乎人人认同,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里,几年来榜单一直在换,唯独榜首的越罹雷打不动。
原因无他,知慕少艾,虽然这群大家闺秀并未见过越罹本人,可他带着镇西军捷报频传,战无不胜的故事九洲皆知。
“慕青琏,你不要来讨人嫌,又没跟你说话”苍生谣白她一眼。
来找事的少女——慕青琏坐在她面前,不疾不徐的说“我只是就事论事,边谣,你还能不让人说话?”
“你我不对付,是你我之间的事,同他人无关,你不要把对我的不满意随意加注在伤害别人上”
“这就维护上了?看来你很满意这位未来夫婿啊”
“满不满意,是我爹的事,你这么喜欢对我的亲事品头论足,你很想做我后娘吗?”
“边谣你——!”
两边吵的不可开交,陶雪忙捂住苍生谣的嘴,另一边,云礼拉开了慕青琏,将她的东西收拾了一番“青琏,我们换个座位吧,夫子面前吵起来可就不好了”
慕青琏拿着东西,狠狠瞪了苍生谣一眼。
云礼小声同苍生谣说“青琏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同窗多年,你莫要同她生气”
“她三天两头不高兴,我不爱和她讲话,这次是涉及到了无辜之人才和她争论两句,你放心”
九月末正是秋高气爽时节,越罹班师回朝,镇西军暂留西郊大营,越罹一人进宫述职,皇帝大喜,在品居阁设宴群臣,为越罹接风洗尘。
边府。
“越罹没有父母,皇上为他摆宴接风,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边利喝着茶,同下人道“去和小姐说一声,让她晚间随我一同入宫赴宴”
“是”
入夜,苍生谣同父亲一起入宫,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入品居阁后分入两席。
“阿谣,这边”陶雪朝她招手,苍生谣过去,先同陶夫人见礼,然后才入座,陶雪拉着苍生谣同她说“阿谣,进门时可看见了孔二公子?”
“打了招呼”对比陶雪一脸激动的模样,苍生谣实在是心无波澜,甚至还有空八卦别人“还在二门上遇到探花郎同云礼打招呼呢”
“你怎么一点少女的娇羞都没有啊?”陶雪附在苍生谣耳边小声说“你莫不是也看脸吧?”
“嗯?”苍生谣面上装的镇定“怎么可能,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百年之后谁还能有姣好面容?做人要虚怀若谷”
“哦?”陶雪好笑的看着她“那你和靖安侯世子走这么近做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难道不是因为他那副好皮囊,你生了恻隐之心”
“嘘!看破不说破”苍生谣装作被拆穿心事恼怒的模样,实则不停地在心里哀嚎,希望翎要早些回来,她想知道自己这好感值到底刷够了没?毕竟她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中,确实有些过分暧昧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众卿平身——!”
待所有人都坐定后,一人从大门走入,黑暗隐去了他的轮廓,只依稀一个肃杀稳重的身影愈发明显。
“越罹?那个是越罹吗?”陶雪小声激动的指着品居阁大门,少年行走在月光下,身形颀长如青松挺拔,一步步登上高台,一撩衣袍,下跪行礼,声音琅琅,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臣越罹,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卿快平身吧”建新帝笑呵呵的免了礼。
“谢皇上”越罹站起来,建新帝满眼欣赏的看着越罹“爱卿此次生擒百里守奚,收复西门关,我禹朝一统九洲,四海归心,实乃大功一件!”
越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低头,以示不敢,但不卑不亢,连腰也不肯弯一下。
“封越罹为正一品世袭亲王,封号,明!”建新帝满意的拍了拍越罹的肩“明亲王,今后朕的江山,就交给你来守护了”
“臣,定不负皇上信任”
一品世袭亲王,封号明。越罹今年才二十岁,手握四十万镇西军,又成了禹朝第一个亲王,一时间风头无两,御赐的明王府中,来贺礼的人络绎不绝,礼物源源不断的往府里搬。
而此时,风暴中心的正主——越罹躺在京郊云寿山半山腰的一棵树上,正在躲清闲。
“你就带我来看这?”息沉声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
“这可是戊蓿草,止血有奇效,没想到这么平平无奇的山上居然长着这种宝贝草药,你好好认,万一以后有用呢,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特意带你来的,别人还没这个待遇呢”苍生谣觉得这厮真是不知好歹!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她就知道他肯定觉得这趟出行不值,只是她最近都在忙着上学,有一阵子没和他联络感情了,这才寻了个由头将他喊出来的。
“我认得了,我走了”息沉声抬腿往山下走。
“你回去这么早干吗?山脚下的包子铺,我请你吃早饭”
“免了,我要回去睡觉”
苍生谣一把拉住他“起都起了,你还回去睡觉?不觉得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不觉得”息沉声低头,趁她不注意,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你和孔闻汎如何了?”
“干吗突然提起他?”
“听说你爹很满意他”
“不知道”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越罹偏头往下看了一眼,见少女追着少年的身影跑,前头那个少年时不时停下来等人。他微微皱起眉头,耳尖一动,他快速从树上跳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捞起差点从山上掉下来的人。
待两人站定,越罹立刻松手“情势危急,冒犯之处,多有得罪”
云礼脸色一白,拍着胸口压惊,随后行礼“多谢明王相救”
越罹一愣“你认识我?”
“昨晚宫宴上,有幸得见王爷”
“宫宴,你是官家女子?”越罹问“这么早,你一个人上山做什么?”
云礼回头往上看了一眼“王爷这些年不在京中,有些传闻不知道,这座云寿山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经常回来看看”
“那姑娘自便”越罹也不多问,侧身让开路,目送着云礼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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