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建新帝正和皇后商量起越罹的亲事。
“明王年纪不小了,皇上在他这年纪太子都四岁了,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也就皇上给他操心操心了”皇后说完,似有若无的提了一嘴“我看昨儿个宫宴上,元夕瞧着明王眼睛都直了,皇上觉得这个女婿怎么样?”
“元夕太过骄纵,朕还得再观望观望”建新帝确实惜才,在他看来要训练一支军队难上加难,将才更是万里挑一。且越罹入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镇西军的兵符上交,这样忠心耿耿的武将着实不多。
“皇上是真心心疼越罹这孩子啊”
“他这几年,确实过的苦啊”
那头帝后正在操心越罹的婚事,这头苍生谣已经约了陶雪在茶楼听书,越罹班师回朝之后,京城中的茶楼酒肆经常有说书人说他的故事。
只听得醒木一声休,那说书人合扇起身“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罢便离开了茶楼。
“我听人说,长焦戈壁是西面最大的一片沙漠,镇西军被那个前朝将军引入沙漠腹地会不会很危险啊?”陶雪正听的揪心,那说书人却走了,虽说知道越罹最终是胜了,可她就喜欢听曲折离奇的故事“不行,咱们去追那个人,我今天一定要听到后续!”
旁边桌有人笑了“祈泽,要不你和人家姑娘讲讲?”
苍生谣和陶雪一起看过去,旁边那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说书人故事中的主角——明亲王越罹,他一身寻常人家的旧袍,长发高高竖起,俨然一个邻家少年郎,任谁都无法将他和当日西城门打马而过的戎马将军联系在一起。
越罹越过两个好友,坐在苍生谣旁边缓缓开口“长焦戈壁纵然是沙漠腹地,可绿洲就在不远处,古人总说死生亦大矣,可我偏信天无绝人之路,有了绿洲,沙漠之地并不难行”他笑着问陶雪“姑娘还有什么疑惑之处?尽管来问,知无不言”
好看的男人总带着三分渣感,可越罹不同,他笑容清爽,看着你的眼睛干净纯粹,好像真的在为人答疑解惑一般。
陶雪摇头,越罹便起身走了,连带着他的两个朋友。
“刚才是不是越罹走了?”陶雪问,苍生谣点头“还为你答疑解惑来着”
两人离开茶馆准备四处走走,陶雪问“你和孔闻汎怎么样了?”
“就那样?”苍生谣也说不好,最近孔闻汎没怎么来找她,虽然她也乐的自在,可她爹却不太高兴。
“我和你说,前几天你带着靖安侯世子出城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传进了孔闻汎耳中,我听说他当时脸色铁青”陶雪小声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这事儿你都知道?”苍生谣表示十分震惊。
“我四表哥同他一起在翰林院做编修,自是他告诉我的”陶雪给她答了疑,又说“其实孔二公子这门亲事很不错,如果你有意的话,最好是将他约出来,将此事解释一番”
“不必”苍生谣不甚在意“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堵住了这个,就会有那个,我只一个人,两只手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他信我便信,不信就不信,我不在意”
陶雪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白了,就是三个字,不喜欢”笑过之后她又开始担心“只恐他得不到回应,若是生了怨怼,于你总是不好”
“一时为人,转瞬为鬼,人生在世要为自己而活,不必在意他人”苍生谣本就是带着任务来投胎的,从没想过能安安稳稳活这一世,这话说出口,多少惹人担忧,陶雪知道她幼时遭遇,便不再说这个,耳边传来争吵声,前面围着不少人,两人凑过去看热闹,却不想居然是熟人。
刚才还被两人讨论的孔闻汎和息沉声居然打起来了。苍生谣过来的时候,息沉声余光瞥见了她,当下放开手无缚鸡之力的孔闻汎“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自己试试!”说完便拂袖离开。
苍生谣扶起孔闻汎,明知故问“二公子怎么和靖安侯世子吵起来了?”
“此地不宜交谈”孔闻汎看了看四周,陶雪明白两人想要单独交谈,便告辞回了家。
苍生谣将他带去医馆上药,文弱书生自然不是公侯世子的对手,孔闻汎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苍生谣打趣道“二公子这幅模样若是被孔老先生见了定要再打你一顿”
“那个无礼的竖子,仗着一身蛮力胡乱出手伤人,明日早朝我定要参他一本!”孔闻汎说完去看苍生谣的脸色,她并没有什么变化,还附和他“没错,看给他纵的,竟然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给他点颜色瞧瞧!”
“边姑娘,允我参他?”
“为什么不允?他爹娘都不在身边,京城根本没人敢管他,就他那个臭脾气,若再不好好管教,总有一天要出事的!”
孔闻汎低下头,他能听出她话中亲疏。
“所以今日你们为何打架?”苍生谣问他。息沉声在京城仿佛一个透明人,空有爵位,却只是一个质子,土生土长的天京人都知道,一般达官显贵也看不起他,孔闻汎能和他吵起来,难道真是因为自己?
“前几日我忙于公务,冷落了边姑娘,今日在珠华店看上一套首饰,那翠玉串珠手链与边姑娘甚为相配,我便想着买下来送与姑娘,谁想靖安侯世子横刀插手,抢了那手链,我气不过,便与他理论”
苍生谣顿时无语,还真是为了自己……
“二公子不必因为此等小事同他计较,我戴什么都好看,没了翠玉,还有别的啊”苍生谣开解他“公子是读书人,不必如此拘泥”
“可我想给你最好的”孔闻汎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抓住她的手。
好深情的眼神,苍生谣想,如果自己只是边谣的话,就算孔闻汎长相并不出挑,可他家世显贵,人又温文尔雅,还会为了自己打架,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处了,只可惜。
“二公子就是最好的”苍生谣只是笑着抽回手。
孔闻汎从她的话中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他咬了咬牙“明日我就去明王府,拜明王为师!”
苍生谣“???”
“将来,我必不会让那靖安侯世子欺辱了你去!”
苍生谣“啊?”
边府。
“哈哈哈哈哈~~~”陶雪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苍生谣一脸郁闷的看着她“你小心点,别掉下去”
“我们阿谣好大的魅力啊”陶雪往苍生谣旁边拱了拱“两个男人为你打架,孔闻汎竟然还要为你学武”
“他不必如此的”
“我看你爹对他十分满意,如果不出意外,将来你很有可能就是孔二夫人”
“你又怎知这意外不会到来呢”
“听你这话说的,好像一直在等着出意外似的”
“我才没有”苍生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立刻调笑起来“别说我了,你呢?就没有意中人吗?”
“我自然是有,九洲大陆上恐怕没有人不喜欢他”
“你说的……”苍生谣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不会是越罹吧?”
“是呀”提起越罹,陶雪满眼都是小星星“他值得最好的女人,我还不行,有一天他娶了妻子,我……”陶雪的话还没说完,苍生谣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陶雪眨眨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苍生谣走到窗边,陶雪也跟了过去“今夜没有月亮”
苍生谣眉头皱的紧紧的,她同陶雪不同,看得见空中随风而现的黑焰。
“怎么突然有点热?”陶雪以手做扇,扇了扇风“都十月了,夜里竟然还会热起来”
“快跑”苍生谣拽着陶雪跑出屋子,整个屋子一瞬间燃起火焰。
“啊——!”陶雪身上忽然着火,苍生谣抓着她跳进院中水池中,眼看着突如其来的火焰将她整个院子烧成灰烬。
“谣儿!谣儿!”边利闻讯赶来,看到眼前一片大火,疯了似的往里面冲,下人立刻拦住他“老爷不行啊!院子都烧着了!”
“还不快点救火!快救火!”边利冷静下来,带着全府下人一盆又一盆的打水来灭火,终于在天亮时分扑灭了院中大火。
“谣儿……”
边利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却有两个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一是十年前,爱妻横死的那一幕,府中血流成河。
第二是昨晚,他来到边谣的园子,院中一片火海。
“谣儿!”七尺男儿,跪在一片废墟门口,他满身满脸的灰,朝中为官再意气风发,也挡不住他中年丧妻晚年丧女的痛“谣儿!”
“爹?”
一个微弱的呼声,在一片哀泣中是那样清晰。
“谣儿?谣儿你在哪!谣儿!爹来救你了!”
府中下人围着院子四处找,终于在被烧断的树枝遮挡住的池塘里,找到了浑身湿漉漉,冻得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取暖的苍生谣和陶雪,此时陶雪已经因高烧昏迷不醒。
本以为是一场有针对性的灭口,却不料天一亮,京城各处都有房屋被烧毁的消息,连宫中都有一处小门房起了火,京城死伤无数,京畿府尹问话时,幸存者都说火是夜半突起,没有任何征兆房子就烧了起来,一瞬间就塌了。
抓不到纵火者,也找不到受害者之间的共同性,这事成了一个悬案。
“阿谣!阿谣你怎么样了?”息沉声急哄哄的闯进边府,任凭外面几个小厮根本拦不住他。
苍生谣没事,只是被烟呛了之后,泡在凉水里吹了一夜热风有些不舒服,听见息沉声的声音之后,穿了件衣服走出去“你叫魂呀,小点声音”
“阿谣,你嗓子怎么了?我听说昨晚京中各处都有起火,你没被烧伤吧?”
“嗓子是烟熏的,过几天就好了”苍生谣拍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你昨晚没在京城?”
息沉声点头“没事就好”
“你也快点回去看看吧”苍生谣笑着打趣他“没准你家也被烧了”
“那是坟场,算什么家”息沉声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烧就烧吧”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苍生谣问。昨晚莫名起火的原因,恐怕只有她一人知道,空中肉眼不可见的黑焰随风而舞,那是厉鬼的怨怒之焰,而眼前之人,正是厉鬼赢却的转世之人,他昨晚必然没干好事。
“我出城办点事”息沉声说完拍拍她的肩“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送走息沉声,苍生谣再也笑不出来。明天和意外,终究是意外先来了。息沉声开始作乱,赢却好像要重临人间了。
她看向天空“悦山君,你也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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