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砚的学费东拼西凑也算是补齐了。
“好兄弟，不讲这么多。”赵毅学着古惑仔里面的角色，用笔做烟叼在嘴上，“你要真觉得过不去，你帮我把英语试卷这些写了。”赵毅把从上海带回的英语试卷和练习册推给程启砚，“我妈说寒假要检查，答案都被收走了，要是检查过关的话，奖励我一台电脑，哥们的幸福寒假都看你了。”
程启砚看着崭新的试卷，这是他不敢想的教材，这些教材在县里都不一定能买到，他带着私心收下了。
“我会还你的！”程启砚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你的恩情我会记得一辈子。”
“我艹，什么一辈子，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赵毅打了个颤，“酸掉牙了你的话。”
“嘉儿呢？”程启砚想起开完学已经好几天不见赵嘉儿了。
“我老妹儿上她后妈家住了，她跟她妹考到了一个学校，我叔家离一中近，索性就让嘉儿和她爸一起住了。”赵毅说道，“谁要咱们在二中呢，我要是也在一中的话，电脑啊~”
程启砚听完沮丧的回了家。
“哥，今天我看到嘉儿了，她好像不太开心。”程娜看到程启砚手上的书，眼神发亮，“不过她好像瘦了，变得真好看。才几天不见，你说人变化怎么能这么大呢？”
“嘉儿在几班？”程启砚放下书问道。
“嘉儿厉害，在尖子班呢！”程娜随手拿起程启砚放下的书，“我分班考只考到了普通班，不过嘉儿的那个妹妹，赵思雯，你记得吧？她在我班，要不人家是亲姐妹呢，她妹妹也好看。”
程启砚没有理会程娜的絮叨，他现在只期待每周末下午休息的时候能有机会见到赵嘉儿。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开学一个多月了，赵嘉儿也没有回来过一次，程启砚感觉自己快疯了，他甚至花了一个小时跑到一中门口，想要看一眼嘉儿。
但一中管理严格，不是本校学生根本就进不去。
再见到嘉儿的时候，是赵嘉儿拎着书包，冒着雨走回乡下那天。
秋天的雨虽然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的能透进骨头，冻得人发抖，赵嘉儿头发湿漉漉的，低着头，眼泪和雨水呼了她一脸。
最先发现嘉儿的是程启砚家的大黄。
大黄远远的看到嘉儿，兴奋的冲了过去，嘉儿的双手麻木失去了知觉。
大黄狗兴奋的过头，直接把嘉儿扑倒在马路上，程娜发现大黄的兴奋跟着出了门，还没来及的叫嘉儿，就看见大黄把嘉儿扑倒在地。
“阿黄——”程娜急忙跑了出去，“哥——阿黄把嘉儿扑倒了。”
嘉儿被扑倒后艰难的爬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程娜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嘉儿？”程娜蹲下拿起书包，驱赶着大黄，“你别吓我嘉儿。”
程启砚听到嘉儿回来了，从一旁的厨房冲了出来，看见眼前双眼通红，一身雨水的嘉儿，程启砚呆住了。
大黄小心翼翼的舔着嘉儿垂下的手指，程启砚气愤的踢了一脚大黄。
赵嘉儿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疼的厉害，后脑勺发烫，两眼发黑，然后直直的倒下了。
程启砚着急的横抱住嘉儿，往赵家跑去。
坐在柜台里的赵保国看到后急忙的接过赵嘉儿，然后用脸去贴嘉儿的额头，“发烧了，你看店，我和奶奶送嘉儿去医院。”
一旁的赵毅接过程娜手上的书包，满脸关心的点了点头。
程启砚一直呆在赵家，直到晚上十点多。
嘉儿回来的时候，是睡着窝在戴秋兰怀里的，睫毛上隐约能看到没干的泪花，赵保国手上提着一个ct影片袋和一大袋药，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从戴秋兰怀里接过睡着的嘉儿时，眼里满满的心疼。
程启砚比赵毅先开口问道，“爷爷，嘉儿…..嘉儿没事吧？”
“嗯，没事牛牛，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课，你快回去吧。”赵保国看了一眼不懂隐藏情绪的程启砚，“嘉儿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担心。”
程启砚还想再看一眼嘉儿，视线就被赵毅挡住，戴秋兰的手已经麻了，赵毅接过嘉儿。
“慢点小毅，嘉儿肋骨碎了。”戴秋兰轻声的说，“嘉儿到家了哈，哥哥抱你去床上，别害怕。”
在江西，在回家路上睡着回家的小孩，到家前家长总是会习惯的说出这句话。
“肋骨碎了？”程启砚的拳头握紧，脸上的紧张完全隐藏不住。
赵保国看着紧张的程启砚，安慰到，“不是因为大黄扑倒碎了，是…..是…..”赵保国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高的程启砚，赵保国把三轮车的钥匙递给了程启砚，“帮爷爷把车停到车库，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程启砚知道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接过钥匙“嗯”了一声就出门了。
二中高三规定上课时间是七点四十到校早读就行，平时上课赵嘉儿，赵毅，还有程启砚，程娜，以及程家的三胞胎都是坐着赵保国的摩托三轮。
一中比较严格，赵嘉儿，程娜高一每天都是七点二十就要到校早读，程娜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看到赵嘉儿。
程娜提着家里的十来个鹅蛋往赵家走去，床上的赵嘉儿还在睡，程娜轻轻的喊了一句赵嘉儿，然后偷偷的用脸贴了下嘉儿。
“好烫！”程娜起身给嘉儿捏了下被角，“嘉儿，等我放学就把你的作业带回来，你好好养病吧。”
赵嘉儿只觉得有人叫自己，模糊的应了一声。
赵保国从车库推出了二八大杠，让赵毅自己骑车去上课，赵毅觉得丢人死活不肯，最后还是程启砚骑上了那辆凤凰牌大杠。
“等我放学我就给我妈打电话，骑着个太丢人了。”赵毅坐在后排不满的说道，“我让我妈给我买辆电摩，我爷的三轮车顿的我屁股疼。”
“嘉儿怎么会碎了肋骨？”程启砚没有理会赵毅的抱怨，“严重么？”
“嗨，她后妈用凳子砸的，我奶奶说背上那个第六，七，八根肋骨有点碎了，没断，躺着养就能好。”赵毅的语气变得十分低沉，“就是发烧危险，昨天我爷，奶一晚上没睡，嘉儿烧到四十度，退烧药一吃就退了，没过两小时又烧上来，我爷说一会儿带嘉儿去办住院，家里就出了这一个聪明的，可不能烧傻了。”
“她后妈？”程启砚握着把手的手劲不知觉的加大了，“为什么要打嘉儿？”
“听说是麻将馆的抽屉少了五十块钱，她后妈非说是嘉儿偷的，嘉儿怎么可能偷那五十块钱，后半夜我叔打电话来说是那五十块钱夹在抽屉缝了。”赵毅换了口气接着道，“她后妈是学体育的，下手没个轻重，听说是嘉儿骂了那个吴兰两句，她就抄起手边的椅子往嘉儿背上砸了过去。”
“嘉儿不会骂人的！”程启砚的眼睛变得通红，“嘉儿后妈在哪里开麻将馆？”
“你问这个干嘛？”赵毅察觉到程启砚语气的不对，“这是我妹。”
“我要杀了她！”
赵毅从后座上跳了下来，程启砚单脚撑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病？你脑子不正常了你说这个话？”赵毅盯着双眼通红的程启砚，“这是我家的事，你掺和什么？嘉儿有我，有我爷爷奶奶，你别犯神经！”
程启砚只是看着眼前的赵毅，始终没有开口。
“程启砚！我告诉你，你敢干这个事儿，你觉得你家人会放过我家人么？”赵毅用手烦躁的抓着头发，“你别忘了，你读书的钱是嘉儿卖了很多东西才补齐的，你别以为坐牢了就可以不还！”
“还有，以后你少他妈的看古惑仔电影！”赵毅说完就朝学校方向走去。
程启砚下车推着车子跟在赵毅身后。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嘉儿？”赵毅没有回头看程启砚，“你不可以喜欢嘉儿！”
程启砚听到赵毅的话愣在原地，脸上是愤怒或者是害羞的红，赵毅都无心关注了。
“嘉儿….嘉儿还有自己的梦想，她未来可以走很远，她不像我们，你懂么？”赵毅艰难的抬头，他害怕程启砚说出喜欢，真要这样说了，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挥拳打倒程启砚。
程启砚只是把车推到赵毅身边，“在不上车就要迟到了。”
“那句话！你能不能当作从来没有听过？”
两人沉默很久后，程启砚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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