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是两点半，阳光明媚。
清洲岛之行进行到一半就中断进了医院，虽然现在时间尚早可以回去继续，但祝知现在对那个地方有点阴影，两人最后改道去了云锦天地。
京市有几个很出名的购物中心，云锦天地在里面不是规模最大的，作为综合型购物中心已经合格了。祝知看到什么精品店都想进去转悠一圈，沈问哲跟在他旁边时不时评价两句，有意无意地把他和路过的人隔开。
直到经过一家理发店，祝知恍然想起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哦对，要给你换个发色来的！”
沈问哲平淡地点了点头，看着祝知顺手撩起他的发尾在指尖绕了几圈，惊奇道：“你发质怎么还是这么好？”
他现在这头紫灰色，尚未掉色前是香芋紫，再往前追溯一个发色，是樱花粉，都是祝知的想法。毕竟从十五岁的祝知刷到一张文艺长发男氛围感照片觉得很好看，追着沈问哲问了一周他能不能留长发起，他们两个都默认了沈问哲的头发成为了祝知的个人资产，是烫是染都依祝知。
祝知宣布道：“这次剪短一点剪个层次，发色先保密！”
零度造型设计是一家以全alpha理发师为卖点的美容美发店，店里装潢是简约又不失时尚感的风格，身为一家网红店，此时也是不负所望地十分热闹。祝知一踏进店里就被信息素熏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的沈问哲扶住他的手肘。
声音从头顶落下，沈问哲垂眸看他：“要不换一家？”
祝知皱了皱鼻子，看了看手机上的买家秀，有些犹豫：“但是都说这个Keivin老师是京市最厉害的理发师，会听顾客意见不会随便乱剪……主要我已经预约了。”
“嗯。”沈问哲没再多说，只是自然地向下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传来，祝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空气里那些交杂的信息素变得极淡，被雨后新割的草坪气味轻易盖过。
迎上来的接待笑着问：“两位好，有预约吗？”
在沈问哲的要求下，负责接待的beta小姐领着他们去里面的隔间，尔后端过来两杯热茶，她说Keivin老师现在还在为前一位顾客理发，请先稍等一下。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Keivin很快就带着工具来了，他是一个打扮很潮的男alpha，笑容爽朗，脖子上戴着一条符合理发师刻板印象的细链，信息素是存在感不强的清爽海盐味，这让祝知暗自松了口气。
Keivin看见沈问哲有些惊艳，夸了两句他的造型，随后问他的需求，祝知举手挥了挥打了个招呼。
沈问哲道：“听他的。”
Keivin的眼睛在眼前相貌优越的一a一o身上转了一圈，脸上写着“懂了”。
祝知没有注意到，低头认真对着手机里的图片给Keivin讲自己的想法。
“没问题，都交给我吧！”
Keivin显然经验丰富，立刻理解了祝知的想法。
祝知不放心，又强调了好几次剪短头发不要下手太狠。
染发工序复杂，沈问哲的长发更是增加了工作量，Keivin出去喊了几个帮手来，各自负责调配发膏、分区和涂抹。很快，沈问哲就被围上披布，头上左一个夹子右一个夹子地被好几个人簇拥在中心，乍一看排场很大。
祝知抱着沈问哲的背包，在旁边的沙发上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等待的时间显而易见会很长，他早有准备，掏出手机看起了下载好的高数网课。隔间里开着空调，放着舒缓的纯音乐，理发师们偶尔低语，鼻尖萦绕的是来自沈问哲的信息素，这个环境太舒心，网课看到一半祝知就觉得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最后完全歪到了沙发上。
栗棕色的发丝软软垂落在额前，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omega安静睡着，看起来比醒时少几分灵动，却更多几分不设防的柔软。
Keivin余光瞟到沙发上熟睡的漂亮omega，手上动作不停，同沈问哲说：“帅哥，你男朋友审美真好，这个发色很衬你的气质哦~”
沈问哲透过镜子看向那个身影，目光柔和一瞬，他想将错就错，但还是语气平静地澄清了。
“谢谢，不过我现在还不是他男朋友。”
Keivin有些意外：“这样吗？那我看你的追求应该很快能有结果吧，他都肯陪你来染发呢。”
并没有在追求，陪伴更不是回应追求的表现，但沈问哲没打算向一个陌生人解释他们的关系，或者说，他心底也在期待着Keivin口中的“很快能有成果”是真的。
“说真的，你们很般配啊，我都以为你们是情侣了哈哈。”
听到旁人口中那一句“般配”，沈问哲注视着毫不知情的祝知，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
不知过了多久，祝知被一阵剪刀咔嚓声和吹风机的嗡鸣唤醒，他揉了揉眼睛，随后看见隔间里早已空荡荡，只剩下手持剪刀的Keivin在给沈问哲做最后的精修。
Keivin看见他醒过来，热情地喊他来看成果。
镜子里，沈问哲原本到腰的长发被剪短到了胸前，利落的层次凸显了他清晰的下颌线和优越的颈线，更强化了他骨相的优越。原本像是被雾蒙了一层的低饱和紫变成了自发顶而始的蓝黑渐变，从墨一般的黑逐渐晕染成深邃的幽蓝，在理发店的顶灯下仿佛流淌着微妙的光泽。
这个看起来冷峻的alpha，从镜子里对上祝知亮着光的眼睛，眼神却是柔和得不像话。
“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祝知表情还有点刚睡醒的茫然，目光却牢牢锁定在沈问哲的新造型上，他走近两步，忍不住惊叹道：“和我想象的一样好看！”
Keivin在一旁得意地笑，与有荣焉：“主要是小帅哥你的想法很好，这位的底子也好，效果当然出众！哦对了，这边能不能拍个视频用作宣传，我会发到我们店的官方账号上……”
在祝知的憋笑中，沈问哲冷着脸配合完成了拍摄。
两人在云锦天地的四楼找了家全国连锁的餐馆吃过饭，祝知又兴致勃勃领着沈问哲去一楼的服装店买衣服，他秉持着毕竟发色都更了新，衣服也要换代的观念，用自己的审美给沈问哲搭了两身，才大手一挥决定返程。
真正坐上回校的出租车时天早就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连成一片。
沈问哲把他送到宿舍楼下，两人交换了课表，约定明天下午见面。
祝知上楼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直到他推开寝室门，看见早就已经等得抓心挠肝的苏慕灯从椅子上弹起来，双眼放光地向他扑过来，祝知终于回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出门前他逗了苏慕灯一把，话没说清跑了。
“小知知你终于回来啦！快快如实招来，那个沈问哲是不是你男朋友？你们今天是不是约会去了？我看到论坛了，你们一起出去的！”
祝知被他一连串问题砸得有点懵，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慕灯突然凑近他，像只小狗一样嗅来嗅去，表情登时变得震惊：“哇塞……你身上好浓的alpha信息素味啊，行了不用解释了，你们的关系我自有定论。”
看书的钟悬也闻到了，推了推眼镜，他评价道：“好温和的草木香，和他外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祝知有些意外，但一想，这一天下来沈问哲的信息素恐怕都能把他腌入味了，室友闻不见才是真的出问题了。
他双手搭上苏慕灯的肩膀，把人原地转了半圈，推着往寝室里面走，嘴上解释着“什么定论？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信息素那是因为我陪他去染头发，那家理发店全是alpha，味道混在一起简直要命，我受不了了，喊他拿他的信息素挡一挡。”
祝知从所有的事情里挑了理发店染发，半真半假地说。
虽然真正让沈问哲的信息素在他身上留下难消散的痕迹的，是清洲岛那场意外后沈问哲的信息素安抚，但是解释起来必然绕不过他的信息素失调综合征，而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这个病。
他面上看不出来一点心虚：“沾上点味道很正常啊。”
“我可不相信ao有所谓单纯的朋友关系。”苏慕灯倚到床梯上，啧啧称奇：“小知知，你这真是‘沾上点味道’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重点是这个吗？”
在苏慕灯“重点不是这个是什么”的眼神中，祝知随手把包往桌子上一放，为了转移话题打开手机，把后来在服装店试穿美式潮流风格的沈问哲的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那当然是他染发了啊，你看，帅吧。”
这一招十分有效，酷哥的新造型一下就抓住了苏慕灯的眼球，他抓着祝知手里的手机开始惊叹，暂时忘了刨根问底。
钟悬看苏慕灯轻轻松松就被照片吸引走了，还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自行开口询问了：“所以祝知，你和沈问哲为什么会一起出去，你们是高中同学吗？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苏慕灯呆了一下：“对啊！你还没说呢！”
祝知这才发现自己为了躲避信息素相关的问题，连沈问哲和他的关系也没解释清楚。
在两道充满着探究的灼灼目光中，他轻咳一声，揭晓了答案：“我们的确是高中同学，但不只是高中同学。我们是邻居，从幼儿园那会就认识了，是纯的不能再纯的发小。”
他强调了一下：“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开什么玩笑，不要玷污我们的伟大友情！
想玷污伟大友情的当事人沈某：。
未来玷污了伟大友情的祝某：我说过这话吗，啊有这回事吗
决定是隔日更，加油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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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误会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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