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抽泣声逐渐开始微弱，变成了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她整个人蜷缩在座椅上，小小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快读掠过的废墟，仿佛还能看见那个穿着保安制服、别着向日葵的身影。
林晟宇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副驾上的刘建勋叹了口气，粗犷的声音难得地放软了些：“丫头，别看了。睡会儿吧，到了地方叫你。”
“他……他明明看见我了……”小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得破碎不堪，“向日葵…他还别着……他是不是……还认得我？”
这一次，开口的是宋曜辰。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说出的话也十分残酷，精准地打破了小女孩最后的幻想：“他认不出你。那只是尸体重复生前的习惯，算是一种执念吧。如果你走到他面前一定会被撕碎的，他根本不记得你是他女儿。”
这话太过直白，甚至有些残忍。林晟宇忍不住皱眉：“宋曜辰！”
小雨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宋曜辰却继续说了下去，目光看着窗外：“但他拼死保护你的习惯留到了最后。这比认得你更重要。”他顿了顿，似乎极其不习惯说这种话，生硬地补充道，“所以，别浪费他创造的机会，好好活下去吧。”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某种奇异的氛围开始流转。
宋曜辰这别扭的“安慰”像一剂猛药，反而让小雨的哭泣慢慢停了下来。她用力抹了把脸，虽然眼睛还是又红又肿，但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林晟宇趁机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点：“说起来，宋先生你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他试着调侃，“以前在赌场也这么安慰输光的客人吗？”
宋曜辰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负责把他们丢出去。通常在那之后，他们就不再需要安慰了。”
刘建勋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又赶紧忍住。林晟宇也微微摇摇头。
一段短暂的沉默后，林晟宇再次开口，语气认真了许多：“心语，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仔细想想，去社区中心隔离区，怎么走最安全？你爸爸以前带你怎么走的？”
小雨吸了吸鼻子，努力集中精神：“爸爸曾经说过大路很危险，要走后面那条有好多蓝色棚顶的小路，虽然绕一点，但‘行走者’少。”
在小雨的指引下，越野车拐下主干道，驶入一条狭窄的辅路。这里果然如她所说，废弃的车辆和游荡的丧尸都少了很多。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车内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刘哥，听口音不像本地人？”林晟宇问道。
“嗯，北边的。”刘建勋简单回答，手里依旧熟练地检查着枪械，“当了几年兵，退伍后就在这边找了份保安的活儿。没想到……嘿。”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宋先生呢？听口音可听不出来历。”林晟宇又把话题抛给后座。
宋曜辰闭目养神，眼皮都没抬：“没口音。哪里能活，就在哪里。”
这话没法接。林晟宇摸了摸鼻子，自嘲道：“好吧，看来就我最惨，土生土长本地人，家和工作都在这，结果一锅端了。”
小雨小声询问：“为什么丧尸会追着人跑呀，我们身上有什么吸引它们的地方吗？”
林晟宇解释：“它们是被我们的生命活动吸引，比如热量、声音、新鲜的血液等……”
宋曜辰言简意赅：“大概是没人送外卖了，我们是行走的自助餐，好吃且免费。”
小雨被这个回答给噎住了，随即转头看向林晟宇：“林叔叔，你是科学家吗？像……像电影里那样造火箭吗？”
“那倒不是。”林晟宇笑了笑，“我是研究看不见的小东西的。”
“微生物吗？”小雨眨眨眼，“就是让大家都生病的坏东西？”
“并不是所有微生物都是坏东西，嗯……微生物中也有很多好东西。不过叔叔以前的工作，就是想办法抓住里面坏东西，治好被它们弄生病的人。”林晟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宋先生，我们车里还有其他的手枪和武器，你可以把那个小匕首，就是之前用来抵我脖子的那把给小雨防身吗？”林晟宇看向宋曜辰。
宋曜辰从兜里摸出匕首，扔给小雨，说了句“拿稳了，别给我弄丢了。”
随即，林晟宇转头对小雨说：“小雨，你现在饿了吗？车后面有一些简单的食品，吃一点补充体力吧。你拿多拿些出来，我们几个脏兮兮的叔叔快饿坏了。”
小雨随即爬向后座，翻翻找找，拿出了几个面包几瓶水，还有一些肉干罐头。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份。
然后抬头看向林胜宇，问：“林叔叔，之前我爸爸带着我离开隔离区，前往银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曾经的零食店，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很多食物，我们要去收集一些吗？”
林晟宇看向后视镜，微笑着对小雨说：“太好啦，谢谢小雨，你给我指路吧，我们的食物确实撑不了太久，还得再去收集一些，不然我们还没到北方基地就先饿死了。”
小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迅速咽下嘴里的面包，像个小指挥官一样，扒着座椅，指向一条岔路：“那边！在那个挂着破灯笼的路口右转，咱们开着车大概三分钟就能看到！招牌是蓝色的，画着一只很大的卡通熊！”
林晟宇笑着打方向盘：“收到，指挥官同志。坐稳了！”
刘建勋嚼着肉干，含糊不清地捧场：“嘿！小雨立大功了！要是能找到好吃的，刘叔叔把你扛肩上走路！”
宋曜辰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长刀和手枪，但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看不怎么出来的向上的弧度。
车子在小雨的指引下，七拐八绕，很快就看到了那家“卡通熊零食铺”。店铺不大，玻璃门早就碎了，里面黑漆漆的，门口散落着一些空包装袋和杂物，看起来确实被人搜刮过，但似乎还不至于被搬空。
“就是这里！”小雨小声喊道，既兴奋又有点紧张。
四人下车，迅速组成队形。宋曜辰打头，刘建勋断后，林晟宇拉着小雨居中。
“老规矩，”宋曜辰声音低沉，“我先进，安全了你们再进。动静小点，别把整条街的‘邻居’都请来开茶话会。”
他侧身滑入黑暗的店铺内，里面传来几声极轻微的闷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不过十几秒，他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干净了。进来吧，看清脚下，小心点，别踩到‘前任店长’了。”
三人进去，只见店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地上躺着两具刚被解决的丧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灰尘、霉味和淡淡腐臭混合的味道。
“哇！”小雨却发出了一声惊叹，指着最里面一排虽然倒了，但货物还散落在地的货架，“那里！那里好像还有很多袋装的东西！”
果然，那排货架底下压着不少膨化食品、饼干和糖果，可能是因为被压住了，反而侥幸逃过了之前搜刮者的魔爪。
“开工！”刘建勋搓搓手，显得比谁都积极，“老子都快忘了薯片是啥味儿了！”他力气大，主动去搬抬货架。
林晟宇则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大背包，开始往里装那些包装还算完好的食物。“优先拿高热量、易储存的。巧克力棒是好东西，糖果也能快速补充血糖。”
小雨也没闲着，她个小，十分灵活，钻到货架缝隙里，把深处刘建勋够不到的几包果冻和一盒扑克牌大小的盒装果汁掏了出来，兴奋地递给林晟宇：“林叔叔！看！这个还没过期！”
“太好了小雨！你眼神真好！”林晟宇毫不吝啬地夸奖。
就在气氛一片和谐，仿佛不是在末世搜刮而是在超市大采购时……
“嗬……”
一声拖长的、嘶哑的低吼从店铺后面的小仓库门里传了出来。
瞬间，刘建勋抓薯片的手和林晟宇装巧克力的手都停在了半空。宋曜辰几乎是瞬间就无声地移动到了仓库门边，长刀横起，对其他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被从里面缓慢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的围裙，脖子歪成一个诡异角度的丧尸，步履蹒跚地挪了出来。它似乎还没完全发现目标，只是循着活人的气息本能地移动。
“就一个？”刘建勋压低声音，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失望，“不够分啊。”
林晟宇哭笑不得：“刘哥，这又不是打怪分经验……”
话音未落，那店员丧尸似乎终于确定了方向，嘶吼一声，朝着正在捡饼干的小雨扑去！
“小心！”林晟宇惊呼，下意识就要去拉小雨。
但有人比他更快。
有人在看吗[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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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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