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一辆黛青越野车顺着天边山脊的红线轰鸣而过。
姜与烛身着深V红色T恤,手腕上的劳力士玫瑰金贝嫂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晕。
她嘴角勾着肆意的弧度,看准一个S型转弯,脚下猛踩一脚油门,车身随着惯性冲出去,即将撞上围栏时又灵巧的躲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朔抓着把手紧闭双眼,推背感与路途上的颠簸快把他脑浆摇匀了,根本无法组织语言。
她每一次逼近弯道车身都带着一种精准的狂野,狠狠切入弯心。轮胎与粗糙沥青的摩擦声尖锐刺耳,橡胶在极限边缘摩擦出淡淡的焦糊味,混杂着尘土和冷冽山风的气息灌满车厢。
一场极速飙车终于结束,车辆稳稳刹在一片深林路口。余朔车都来不及下,就着打开的窗户排山倒海的吐了一场。
他靠在窗边接住飞来的水,喝了几口才控诉:“姜与烛你真不把我的命当命,等我回去就让你妈给你多安排几个联姻对象......”
“啧啧啧,出发前跟我吹你开了多少次卡丁车,是不是开的□□飞车?”
余朔:“……”
姜与烛仰起脖子灌了几口水,略带戏谑地调侃他,“怎么老想着告状,你真把自己当阿姨的小公主啊,酒店公主~”
余朔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幽幽地:“你才是公主差不多吧,整天不务正业......”
“别废话下车,待会儿天黑了怎么下山。”
姜与烛抬腕看时间,将迷彩挎包往肩上一甩,背带正好卡在她露出的一截锁骨上,随后车门便毫不留情地被她扣上。
余朔自知他嘴仗打不过这位,又灌了几口水,提上钢珠筒和脚边的铁笼颤颤巍巍跟下车。
抵达之前还有雨点落在车窗上,现在正值雨过天晴,山上空气清新,氤氲润泽,让人神清气爽。
姜与烛踩着高筒皮靴立在这片林前,黑色休闲铅笔裤将腿衬得笔直。她指尖捏着弹弓的皮兜,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眼前这片深林。
视线所达之处是铺天盖地的林地,此时正值黄昏,余晖穿过密密麻麻的枝叶缝隙将地面镀了一层金光。
天然的一片落日林间景象。
姜与烛两个月前对弹弓来了兴致,练成以后就立即冲去酒吧拉着正在泡妞的发小自驾,她的行李整齐码在后备箱。
发小一味的疑问,姜与烛美其名曰:趁年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途中算上吃饭睡觉花了三天,他们完全可以先去当地的镇上住一晚再来,余朔也提出了自己的思考,不过他们还是来到了这片林前……
待身后传来关门声,姜与烛迈开步子踏入林间,余朔跑了两步跟上她:“诶,你确定就穿这身进林子啊?”
“穿这身犯法吗?”
姜与烛四处打量环境,忍不住深呼吸几口,长而黑的卷发肆意的披在肩头,垂至腰间。
还是山里环境好啊,她想。
余朔指了指她漏在外面的胳膊,反问:“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半响姜与烛说:“是有点冷哈。”
“不是谁管你冷不冷啊?这是进林诶,你露肤度太高了!”
“哦,那算是奖励你喽。”姜与烛用手背拍拍他的胸膛。
“……”
速度与激情的凌厉风声仿佛还残留在耳边,余朔把身上的冲锋衣裹紧,边走边嘟囔。
“别怪我没告诉你,这林子里多的是蚊虫,待会被咬的浑身是包可赖不着我,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不对,其实你求我本少爷说不定会考虑考虑……”
“那你且做梦吧。”
姜与烛曲腿,从大腿外侧的小包里拿出驱虫喷雾,重点在胳膊在喷了几下。
任凭谁来看进山林穿短袖都是不合理的,但穿在她身上与周围铺天盖地的林景结合,竟有一丝协调。
余朔撇了撇嘴,心想随她去吧。
不随她去自己也没招。
两人并肩走了近十分钟,除了余朔时不时没出息的惊叫只剩鞋底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嚓嚓声,最终在一片树木排布开阔的地方停下脚步。
姜与烛选了个合适的落脚点,接过她身上的包抱在怀里,接着从钢珠筒中取出一颗递给她。
“诶,你瞄准点叶子不能打到小鸟啊,不然你这算虐杀生灵了,”余朔提醒她,“小心我大义灭亲告你。”
“当然了,虐你都不能虐生——”姜与烛懒懒地拉长尾音,“万一受伤了,就用笼子把它们带回去治好。”
余朔:“下不为例啊,真打到了小鸟怪可怜的。”
“下不为例,我真的只打鸟旁边的叶子。”
姜与烛将钢珠向上一扔稳稳攥在手里,他们走进来时出了点细汗,有几缕发丝被汗湿贴在颈侧。
现已日落黄昏,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他们要赶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出去。
装珠,握弓,姜与烛捏住皮兜中部,锁定目标后中拉,“piu”地一声,目标偏离,钢珠嗖的穿过树叶射在后边的树干上发出闷响,一旁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逃。
“我操!”
余朔一溜烟过去,眯眼眺望,钢珠深深地嵌入树干,但凡失手了还得了?
“别打了,你发射的是子弹吧!”
他喊的声音很大,惊得周围的鸟类四散奔逃。
姜与烛两指夹住钢珠,再用力一捏,硬的。
余朔见状将钢珠筒递给她,刚接手就发现重量不对。她定制的那款材料是可塑性的,稍微用力就会变形。
啧,被调包了。
虐杀鸟类得犯法了,照这个钢珠的质量连试试都不行。姜与烛是随心所欲了点,还是很敬畏法律的。
现在刚刚日落西山,黄昏还未完全散去,可惜只能返航。
“钢珠你都能拿错干什么吃的,得!今天白跑一趟,咱们就地打道回府吧。”余朔语气中满是遗憾,要是忽略他丑恶的笑人还真信了,“我说了别来别来,你非不听劝,这下好了油你也浪费了,朋友圈你更别想了。”
本来被姜与烛拐来进山就不高兴,现在终于可以回去做他的酒店少爷了,妙哉妙哉。
“让你嘚瑟。”
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姜与烛正准备开弓恐吓他,肩上一阵瘙痒传来。
偏头,发红的半边大臂赫然爬着一条一指长的蜈蚣。
姜与烛烦躁地将蜈蚣扫下去,她胳膊上大大小小有多处红肿的包,全是进来的路上被咬的,她现在是真有些扛不住了。
她问余朔,“有什么办法能不被叮。”
余朔早有准备似的笑得贱兮兮,“你求我就告诉你。”
“……”
余朔乖巧的用矿泉水和细土和好一坑泥巴,顺手将粘着的泥糊在姜与烛小臂上,为了避免再次挨揍边抹边解释:“我可不是故意整你的,用泥把胳膊糊住虫子就叮不到了,虽然埋汰了点,起码我们出去这十几分钟没问题。”
姜与烛压根没想再打他,纯粹懒得自己和泥。她卸了贝嫂装进包里,利索的将泥巴涂满两条手臂。收拾完东西,也该出发离开了。
虽然姜与烛能猜到是谁干的,冲余朔嘟囔的那几句,她决定暂时将钢珠被调包的事算在余朔头上。
趁着心里还有未尽的不爽,姜与烛再次拿起弹弓瞄着余朔忙碌的背影——旁边垂下的枝干。
“biu!——”
“嗷!——”
“哒哒哒——”
想象中余朔的惊叫并没有响起,倒是有类似于熊的嚎叫声,响彻山林。
余朔回过头不可置信:“你又打了什么?”
“好像是,熊?”
地面上传来窸窸窣窣的震动,姜与烛反手脱掉衣服抱在怀里,拉着余朔拔腿就往反方向跑。身后的“哒哒”声如影随形,余朔奔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距离虽远他也看了个大概,体型肥硕,凸嘴圆身,四爪狂躁地在四周猛冲,赫然是一只黑熊,它在寻找攻击目标,并迫切的想撕碎他们。
被拽了一下的姜与烛低声说:“你干什么,趁它没追上我们,贴树,快点跑!”
余朔欲哭无泪,“后面真真真的是一头黑熊……咱俩别跑了,咱俩死定了……”
姜与烛心想怎么找了这么个鼠辈队友,边跑边宽他的心,“我开弓的距离有一百多米,估计打到它了。我猜它不知道我们的具体方向,跟着我贴树跑脚步轻点,别进入它的视线。”
“我们不会死?”余朔心死如灰。
“相信我,死不了。”姜与烛说。
“好!”余朔死灰复燃,卖力地跟在后面跑,姜与烛不再拽着他,回顾毕生户外活动经历规划逃跑路线。
余晖过后是漫长的黑夜,此时林中完全暗了下来,加之有树木遮挡,两人都身着暗色不易被发现。
姜与烛攥住衣服护在肚脐,绕路几次终于跑到一处树木密集的地方。姜与烛摆了摆手,示意余朔躲到最粗壮的那颗树后面。
余朔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大口喘息。
常年徒步的人腿就是要比整日游荡的好用,兜兜转转跑了近十分钟,姜与烛只是额头出了点汗,胸腔起伏有些剧烈。
确保这个位置安全后,姜与烛支起一条腿,侧身去听黑熊的位置。
“嗬——嗬——嗬——”余朔喘息停止。
算了,换一边再听。
“嗬——嗬——”余朔再次喘息停止。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气喘顺吗?”姜与烛忍无可忍。
余朔又大口喘了几次气,捂着脖子有气无力的说:“我嗓子疼,喘多了针扎似的。”
姜与烛勾出一抹笑点点头,用泥手堵住他的嘴。
万籁俱静,暂时安全。
姜与烛松开手在余朔衣服上蹭了蹭,余朔拍了她一下,这才惊觉逃亡中姜与烛只穿了细肩黑色内衣,此刻深壑正明晃晃在他眼前。
余朔冲她大喊一声,声如洪钟:“喂!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啊!”
刚才销声匿迹的“地震”再次逐渐清晰,明显在朝他们这边逼近。
“你有病吗??”
姜与烛甩手把衣服砸在他脸上,定下心神飞速打量四周思考。
两人一起跑?只能一起死。她手里还有一把刀,让余朔先跑,自己还能拖延一点时间。
只一秒她就做了定夺,姜与烛指出一个方向说:“弯着腰往那边跑,快!”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姜与烛厉声,“快走要来不及了!”
进林捕鸟犯法哟[摆手]
设定是主角苦练弹弓,已经到百发百中的程度了,想打鸟旁的叶子之类假装是活靶,满足自我成就感,发现钢珠材质不对立马停止了。大家千万不要尝试!!!就算不是受保护的鸟类,也不能随便破坏伤害[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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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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