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朔拔腿猛冲向另一方黑暗,边跑边想,他要是走了姜与烛该怎么办,可是他回去也没用,顶多能让它再吃一顿。
凭着多年好友情分他还是回了头,没瞅见人,只见那肥硕的渗人黑影在树前僵住,余朔愣了一会儿它才轰然倒地,动静大到把旁边的树都要砸断。
“啊!姜与烛,姜与烛我们活了!!”他扯着嗓子大喊,没人回应他,他慌乱一瞬眼神挪过去见人站在原地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姜与烛背影什么时候这么壮了?
一分钟前。
那团黑影即将扑来之际,姜与烛咬紧牙关,拔出小刀准备冲出去赴死,刚迈出一步胳膊即刻被人攥住,身体顺着惯性被兜入个干燥炽热的怀里。
“扑通!”
姜与烛知道那是熊倒地了,刚经历生死一瞬的挣扎,心跳声如同鼓点般疾速敲击着胸腔,她吐出口气来,伏在面前人的胸膛上。
“啊,抱歉。”那人挠挠头发退开一步,吵人的心跳声也随之消散,“别怕,我是这片的巡护员,我会带你们出去。”
林中的温度会在夜间骤降,渗人的凉气在她离开那怀抱的瞬间贴上来,姜与烛忍不住打个寒颤,眼神不满的将人上下扫射。
是个男人,比她高一个头,她有一米六七,对方少说有一米八七。身材很好,胸肌练得极饱满,暂时还看不清脸,凭声线推测大概率长得不会很差。
姜与烛看人很准,这个概率在百分之**十以上。
“有女朋友吗?”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月亮堪堪升在半空,光线要暗不暗,对方意料之中地没搭理她,意料之外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
清新的皂角味裹上来,他只剩件黑色内搭,裹着肌肉贲张的身体。
姜与烛挑起半边眉,嘴角溢出点笑意,带着唇边的痣一起勾上去,这会已经把刚才的惊险忘在脑后了。
“谢谢你啊,恩人,不对,公务员啊?”
“可以谢谢我,但不用这么叫我。”
余朔正好撞见这一幕,了然那健壮的背影来自那个男性,而他右手提着一把枪。
他冲上去搂住那人的肩,嘴里叫:“兄弟!兄弟!!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我和我跟班今儿就死这儿了,兄弟!!!”
那人被扑地一个踉跄,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兄弟,想谢我就快走吧,我枪里是麻醉剂,维持不了多久的。”
“没,没死?”
“嗯,没死。”
听到那可怖的生物还活着,余朔看着那漆黑的一团,腿又有些软了。
姜与烛看不下去了,拽着他胸前的领子将人拉开,“废话,你听到射击声了吗。”
余朔瑟瑟发抖。
“恩人,你能救我们出去吗?”黑暗中姜与烛尽力去寻那人的眼神,最终以失败告终。
姜与烛听见他笑了,声调清朗悦耳,带着安抚意味,“我是这片林子的巡护员江祈炀,保护人民的人身安全是我的职责,恩人……什么的就算了。”
姜与烛也想笑,因为他的口吻听着像小孩安慰大人“妈妈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可以叫我小江,”他说,“总之除了恩人随便吧。”不然显得他多老似的。
姜与烛默默在唇边念了一遍,琢磨着是跟她一样的姜,还是江河湖海的江。
“小江,你快点带我们出去吧,”余朔崩溃道,“对了,我们是开车来的,就是跑了这么远方向有点认不清了。”
闻言江祈炀点点头,转头看向姜与烛,恰好林中吹来一阵风,将顶天的枝叶吹开几片缝隙,得以看清江祈炀的长相。
他的脸型锋利五官冷峻,眉骨压着深邃的眼眶,在漆黑的环境下越显得眉眼凌厉。若是说他声音酷似少年,长相倒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同时江祈炀跟她对视上了,姜与烛跟他眨了下眼睛。那抹光亮消失后他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语速有些快。
“你看着比那位.......聪明,还记得方向吗?找不到车的话就要跟我走出去,这里离最近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
余朔默认他的说法,只想赶紧出去。
“当然记得,小意思。”就是需要点时间。
后半句姜与烛没说出口,她有很严重的夜盲症,方向不是问题,光源才是,在林中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根本是卖火柴小女孩的程度。
“衣服左口袋里面有手电筒,屁股上按一下就能开,你看方向,我带着你走。”
姜与烛摸进口袋果然有个户外小手电,心想这人长得不赖挺有意思,她要多说两句算调戏公务员吗?不算吧。
江祈炀又看着余朔嘱咐,“晚上路难走,你紧紧跟着我啊,快了慢了告诉我。”
“没问题。”
部署好一切,几人呈反等腰三角形的队形找出口,姜与烛拿着手电筒辨方向,江祈炀护在她右侧看路,提醒身后的余朔抬脚或是拐弯。
下山路难走,在夜间的林中下山更甚,石子和小坡白天可以轻松应付,晚上看不准就会踩空滚下去,也有可能掉进盗猎者的陷阱。
江祈炀的工作之一:让误入深处的人平安返程,他坚定不移地秉承这一点。
今天他失策了,没想到休闲的时间还得加班。
走了一段路余朔忍不住抱怨:“这深山老林的,连个信号都没有,不然就让我爸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其实这还不算进山。
“少说两句吧,真以为你爹的酒店遍地开花啊。”姜与烛反正心里挺美,对口的理想型正在身边陪着呢。
哦,原来是酒店少爷吗?
姜与烛刚侧过头,理想型说:“看路啊。”
“不是有你吗?”她反问。
余朔在后边儿偷偷学她:“不是有你吗~”
“抬脚,注意弯着腰走。”
江祈炀手虚虚挡在姜与烛头顶,另一手将压低的树枝拨上去,走了莫约十分钟,隐隐能看出点公路的轮廓了。
余朔耐不住性子,直接略过他们冲出去找车,还是很识相的。
余朔走后徒留剩下的两人赶路,理想型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姜与烛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问他,“公务员今年多大了?”
江祈炀直视前方,不再纠正她,说:“萍水相逢,别查我户口啊。”
“快点儿,我要冻死了!”
余朔喇叭似的在远处催,仅有的一丝氛围随之消散,姜与烛失了兴趣,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她仰颈将长发抖抖加快步子,等她走到前面月光渐渐能照亮她,让人得以看到完整的背影。
黑色铅笔短裤完美包裹着饱满挺翘的臀线,延伸出两条笔直修长、充满力量感的长腿。
行走间腿部肌肉流畅的起伏依旧清晰可见,那是运动带来的充满生机的美感。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江祈炀赶紧移开视线,口中默念“非礼勿视”。
余朔说是冷,却没有真的坐在车里等,看姜与烛跟江祈炀一前一后走出阴影,他打开后座车门,江祈炀刚抬脚被姜与烛按着胸口拦住,接着换成手扶在他大臂,踩着踏板钻进车厢。
好自然,他竟用着如此顺手吗。
姜与烛靠在椅背偏过头,理所当然:“GX的毛病就是连第二排的座位都很小,你腿长坐着不舒服。”
“……”
“对不住啊兄弟,她就偏爱驾驶座后边儿的位置,”余朔这种解释都能说一百遍,“你坐在副驾吧,我来开车。”
江祈炀勉强接受这个说法,最后还是说:“我来开吧,你们不知道下山的路。”
余朔也没再争,下山要紧,“行,那我坐副驾陪你。”
江祈炀接到钥匙坐上驾驶座,车刚开出去他从内后视镜里盯着后排空位,沉思。
他到底为什么要给他们当司机,脑子坏了?
“兄弟你可以啊,开车还蛮稳的,”余朔拍拍江祈炀的肩,“我们是来旅游的不认路,辛苦你开车把我们带着下山,方便的话能帮我们推荐个住处吗,不方便就停在乡道上,我们自己想办法。”
“你来找一个,现在。”姜与烛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我这不是先问问吗,你着什么急。”余朔不满。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手段高超。
江祈炀有点后悔自己太早把巡护员的身份说出来,对于刚逃脱熊口的人来说,确实需要当地人的帮助。但是他下班了,他也不是导游,找住宿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经过半天的思想斗争,江祈炀终于把自己说服了。
“没事,我帮你们找,总比你们快。”
然后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软下来,估摸着是长辈。
他三言两语解释两句,挂了电话专心开车。
余朔递了根烟过去,江祈炀摆手说不抽。
他又递给坐在驾驶座后的姜与烛,她也摆手说不抽。
“行,你又不抽了。”
“滚蛋,我本来就不怎么抽。”
江祈炀把副驾的车窗降下,或许是电话里人问了什么,没忍住笑。
“公务员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姜与烛隔着内后视镜看见他唇角微微弯着,挺性感。
余朔嘴里叼着烟,也看着他。
“就是没见过旅游来山里找熊玩捉迷藏的,挺,”江祈炀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挺有善心呗,输了能给熊加餐。”
“……”
“照你的说法,我们不是赢了吗?”余朔说。
江祈炀笑意更深,“对,你们可以吹牛了,曾险胜林中黑熊。”
至于是哪种胜,那还真是冷笑话了。
大排量的越野车开下坡路简直如鱼得水,江祈炀几乎是点着油门。
“这种林子不要乱跑,很危险,野兽、陷阱数不胜数,这边靠着公路才没那么多。”
“不来这林子怎么遇到你啊,江公务员?”
余朔把烟点着,转过头看窗外。
从见面到现在姜与烛抛了很多问句,江祈炀一句都没回过,他收了笑耸耸肩开口,多失望似的,“那太可惜了,我没兴趣给别人当小三,没那个情调。”
姜与烛跟余朔皆是一愣,随后姜与烛先反应过来忍俊不禁。
没明白的局外人把烟掐了,问:“你要给谁当小三?”
江祈炀眼神给副驾上带了一眼。
余朔指着自己:“我啊,我啊我?”
江祈炀下意识看向内后视镜。
姜与烛嘴角上扬,她又穿上了那件黑色外套,浓密的黑色卷发随意地洒在上边。衣服由于不合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胸前敞着,露出略显麦色的脖颈和锁骨,霎时注意到她锁骨下是空的。
江祈炀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兄弟你搞错了,我跟她不是一对儿,”余朔快吓晕了,“我叫余朔,跟她是发小。”
姜与烛换了个坐姿,只有半边身子在镜中,变成手撑着脑袋。琥珀色的眼瞳紧紧盯着驾驶座,二八侧背将他后脑顶的圆润,毛茸茸的让人想揉两把。
“哎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姜与烛,也姓jiang,”姜与烛看到驾驶座的脑袋歪了歪,继续说,“目前是单身,不知道小江公务员你说的小三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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