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炀瞅后视镜一眼,没找到想要的视线摇叹了口气,“你非得加个公务员吗?”
“你叫我名字好不好呢?”
姜与烛在看窗外的风景,现在下了山,路边快速略过很多空旷的农田,下一秒她这边的车窗降了一半。
“不过萍水相逢,叫名字什么的太别扭了。”江祈炀打了下挡。
姜与烛“哦”一声,语调轻飘飘的,“萍水相逢,你还给我穿你的衣服呢。”
“我是看你冷,你好心当做驴肝肺也成,我只好当个郭先生了。”江祈炀说。
余朔转过来一本正经:“他说你是白眼狼。”
姜与烛看他一眼没说话,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份飘在空气中的梗没人再接,尬得江祈炀想从车上跳下去。
怎么就非得开这么个玩笑?跟你很熟吗?
半响姜与烛隔着驾驶座将脸凑到江祈炀旁边,她的眼尾微勾,神色懒倦,“其实我比较喜欢当蛇。”
“嗯嗯,好,蛇好啊。”江祈炀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进入平坦的乡道,“麻烦你别离我这么近,司机容易受到惊吓。”
“可以。”姜与烛靠回座位里。
江祈炀扬肩蹭了蹭耳朵。
姜与烛阖上眼皮小憩,心想这人她能拿下。
毕竟姜与烛打心眼里认为自己从外表到细胞都很完美,抛弃道德她可以悠然地敞着门洗澡,算福利。
车辆发动机休息的同时姜与烛睁开眼,两个开着的车窗紧闭,车厢里好似只有那若有若无的皂角香。
“辛苦你了。”
江祈炀胳膊杵在中央扶手上,转过来半个身子面向她。
“小江。”姜与烛笑笑。
“嗯,下车吧。”江祈炀拔了钥匙递给姜与烛,抽出安全带跳下车,关门前提醒她,“今晚只能暂时住这,我给你们安排住处,条件有限期待值别太高。”
“好。”
姜与烛把睡梦中的余朔叫醒,余朔原地蛄蛹两下嘟囔:“到了吗这么快好困,小烛我好困。”
“把你卖进大山了公主,陌生人开车都敢睡这么死。”姜与烛冷笑,把钥匙扔他怀里下车。
姜与烛裹着衣服,车停在个像乡村社区的院子里,旁边还有辆黑色摩托车。说是院子其实半边是敞着的,自建房的另一面直通乡间小道。
她只看了两眼寻着亮灯的窗户跟上去,纵使现在漫天繁星,夜盲在晚上环视几百圈也是狗盯星星,瞎看。
掀开薄纱姜与烛踏进屋内,简单的白墙瓷砖,进门有一处宽敞的空间,墙角靠着卷瑜伽垫旁边有零散的健身工具。
除了江祈炀,还有一个头发半白胖胖的老人,穿戴整齐坐在屋里的书桌前。桌上有文件夹和一沓资料,老人颇像个村干部。
姜与烛低头把拉链拉到顶。
江祈炀已经把床铺好了,见她进来抿了抿嘴,姜与烛步子故意很轻,老人没注意到她,这时候才跟着江祈炀的目光看到她。
老人站起来,见她身上有干巴的泥污,哎呦一声,说:“女女你这是摔哪里了?这里有洗澡间,一会儿我给你拿碘伏过来。”
“不用了,我好着呢,怕虫叮我涂了点泥,”姜与烛眯着眼睛笑笑,乖极了,“我叫姜与烛,与众不同的与,蜡烛的烛,您叫我小姜就行,我怎么称呼您?”
“名字真好听,长得也乖噜噜的,叫我阿奶就好欸,”阿奶往她身后看,“你这是进林啦?听小炀说你们有两个人。”
“是,他还在车里,马上下来了。”
姜与烛看向江祈炀,他轻轻摇摇头。
姜与烛说:“没进林。”
“那就好,林里危险千万别去。这林里虫子厉害的很,你们年轻人不像我们皮糙肉厚,咬一下可不得了。”
难得感受到年长者奶奶的关切,姜与烛凑到跟前答应:“我记住了阿奶,这么晚还要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麻烦什么,药还是得擦的,”阿奶说着站起来,言语间充满慈祥的慰籍,“我去给你拿药,你收拾一下要早点休息。”
阿奶回头跟江祈炀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奶,我等会儿给她拿药,你快去休息。”江祈炀挽着阿奶到门口。
阿奶出去后屋外响起余朔的声音,估计被带去休息了。
“你怎么也叫小jiang,这样不就混在一起了。”江祈炀重新套了件白色卫衣,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少年气。
“你是生姜的姜,还是江河湖海的江?”姜与烛双手插兜靠在桌上。
江祈炀说:“一般人都是江河湖海的江吧?”
“那我是二般人。”姜与烛说。
江祈炀反应过来,笑笑,带了几分傻气,“你是生姜的姜啊?”
“只准你叫小江不准我叫小姜,我还以为你有专利呢。”姜与烛点点头走到床边,手往被子摸去又收回来,只能站在那。
“这里是社区,有两间空房子,余朔在你隔壁。环境是朴素了点,卫生你大可以放心,反正你们将就一晚应该也走了。”
姜与烛对后半句话不置可否,说:“这里很好。”
江祈炀嗯了声。
“你住哪里?听阿奶话的意思,你家离这里挺远。”姜与烛说。
江祈炀已经要走出去,又折回来应她,“骑车十分钟吧,你快去洗漱吧,不早了。”
“明天还能看到你吗?”
江祈炀看过来,姜与烛直勾勾地望进他眼里,仿佛要望进他心里。
江祈炀一怔,摸摸鼻尖说:“随缘呗,我走了。”
姜与烛还站在原地回味,眼睛真漂亮。
屋外响起摩托引擎声,不多时便安静了。姜与烛出门打开后备箱,拿了换洗衣服和毛巾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姜与烛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可怜的胳膊上,干掉的泥被蹭掉了点,还有些残留在腿上,皮肤上又干又痒。
看起来惨兮兮的,像从泥里滚了一圈回来。
从头到脚趾仔细清洗一番,除去胳膊上被叮的包红肿着,身上总算变得舒爽。意料之内的,姜与烛没在浴室的洗手台上找到吹风机,于是裹好干发帽回到她的日抛卧室。
从那间房到这间房不过短短几步路,姜与烛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她的想法是锁好门直接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好好睡一觉。
至于明天的事,眼前出现个毛茸茸的脑袋,随缘呗。
路过书桌时,上面多了几样东西。
桌上放着一支丹皮酚软膏和袋装棉签,外加一个无使用痕迹的粉色吹风机。
距家千里之遥陌生人的善意最让人触动,姜与烛在内心感谢阿奶,涂上药膏后鼓包处凉了下来,她飞速吹完头发擦上精油。
身体陷进柔软的床褥,很快勾起姜与烛几天驾车的疲惫,意识逐渐在黑暗中消散。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连绵的山巅,山间的寂静被渐渐唤醒。
次日姜与烛被隔壁人的鬼哭狼嚎吵醒。
“妈!你见过黑熊吗?是林中的野熊,能有几层楼高……呜呜呜呜呜。”
“我差点就被吃了,你要见不到我了。”
“我,进林,那个是因为,误闯!小烛没事……你怎么不关心我!”
姜与烛坐起来捏开手机,7点28,算是她的生物钟时间。
下床后穿戴洗漱一条龙,去找余朔算账前先喝了杯水,昨晚就没吃饭,现在有些饿了。
掀开纱帘,山风裹挟田间特有的清香掠过衣襟,姜与烛眯着眼深呼吸,感受空气浸润肺腑的清凉。
余朔打完电话坐在院子里跟阿奶聊天,乡道上已经有两三个村民,凑在一起聊天。
见姜与烛出门,余朔冲她招手:“厨房有吃的,给你留着!”
姜与烛笑起来跟阿奶问好,暂且放过余朔,去满足自己空荡荡的胃。
“小姜没理你啊。”阿奶说。
“我习惯了阿奶,她一直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余朔撇撇嘴。
本以为是粗茶淡饭,毕竟山里也只有阿奶能给他们做。见到豆浆和小笼包的那一刻姜与烛竟感到一丝诡异,好诡异。
但她还是吃了,拿起来咬一口,裹着的肉汁在嘴里炸开,汤汁差点从舌尖溜走,被她灵活的吸溜进去。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看了眼时间才刚刚八点。
对于出行理由是自驾的二人,在这个无朋无亲的山里,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趁早收拾行李,跟照顾他们善良的阿奶告别,然后下山规划一条当地旅游路线游山玩水,再也不要回到这个与他们物质生活相差甚远的小山头。
余朔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收拾的更早,兴致勃勃等着她吃完出发。
“小烛,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走吧。”
余朔换了件皮衣,吊儿郎当靠在门框上,陈词慷慨激昂,“我已经规划了一条非常牛逼的特种兵计划,总共七天五夜,保准把你的每一分精力都挥霍,哦不,发挥到极致!”
“七天为什么只有五夜?”姜与烛挑刺。
“你有一天不需要睡觉啊。”余朔理所应当。
“你说的不算,重新规划去。”姜与烛把手里的卫生纸扔在他身上,“把桌子收拾了。”
“你吃完自己不会收拾吗,”余朔怒,“在外面不能给我点面子吗,真把我当仆人使了。”
“谢谢了,公主。”姜与烛欲潇洒离去。
余朔扔了塑料袋,将盘子洗完放好,也没什么收拾的。
“真是怪了,平时你哪儿有这些讲究……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姜与烛回头,“江祈炀什么时候回来?”
“哦,阿奶说他巡完山到中午了,大概十一点多吧,你该不会真看上了吧,”余朔大惊失色,“就一个毛头小子……”
“没有。”姜与烛打断余朔的话头,“那等他回来再走,不跟救命恩人告个别算怎么回事,没礼貌。”
“哦。”
告别救命恩人也就骗骗余朔,要说非得找出原因,姜与烛翻开一个指头就能数过来的通讯录,里面应该差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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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抛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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