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激光雕刻机哼着单调的小曲儿,榉木屑像细雪落在脚背。
凌晨一点半,模型室只剩我一个人,连灯管都困得嗡嗡作响。
“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
我揉了揉鼻子,小声哔哔:“又是哪个小坏蛋在背后夸姐姐美?”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木屑落地的声音。我耸耸肩,继续弯腰调参数。就在刀片即将切完最后一根构件时——
“啪嗒!”
整个屋子瞬间黑成锅底,机器集体罢工,只剩安全出口绿牌在远处飘鬼火。
“老陈?我还在里面!”
我单脚蹦着冲到门口,防火门纹丝不动,外面“咔嗒”一声——反锁了。
管理员老陈的耳朵在战场上被炮震过,比戴耳机的我还聋。
我转身往回摸手机,膝盖先撞到了工具柜,“咣”一声脆响,接着脚边“哗啦”——松节水翻了一地,刺鼻气味直冲脑门,眼泪瞬间被呛出来。
“阿嚏!阿嚏!”
我一边打喷嚏,一边在心里骂街:千万别有火星子,不然今晚就要变“火烧灭绝师太”。
挺气人的。大学几年下来,我的外号从二妞成长为二爷,再到灭绝师太!
就在我准备摸黑爬向工作台时,门缝底下突然塞进一张卡片,上下一划——
“咔嗒。”
锁开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黑影闪进来,反手又轻轻关上。
黑影双手合十,隔空拜了三拜:
“小雨,我知道你还在这里,你也一定知道我天天都在想你、找你,想再听听你说话。是你指引我来这里的,对吗?“
我捂嘴轻笑。果然是一个暗恋姐姐的,难怪喷嚏打得一个接一个。
手电筒“嗒”地亮起,光柱像探照灯,从桌子一路扫到我脸上——
“我日——!”
黑影吓得原地蹦迪,撞翻一堆板材。我也被吓得往后一缩,后脑勺差点磕出第二个包。
“你谁啊?黑灯瞎火装什么贞子!”他拍着胸口吼。
我愣了半秒,反应过来:这声音好听,有点耳熟。
于是故意把头发扒拉成鸡窝,露出八颗牙:“弟弟,不是你说想见我吗?姐姐现身了,你咋还吓成这样?”
“谁想见你!”他把手电光从我脸上挪开,那一刹,我认出了。是张扬。
这,,,就有点不太好解释了。刚转学来的男神就暗恋我?不能吧?
我下意识的挺了挺不算太大的胸。
他不再理我,打着手电在桌上翻找。
我闲得慌,继续逗:“怎么,跟姐一见钟情?喜欢就直说,机会只此一次,毕业可就过期作废。”
“女生脸皮别这么厚,矜持点。”他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
这时手电光扫到我身后的模型,铭牌上“夏小雨”三个字明晃晃。他整个人僵住,嘴里反复念叨:“夏——小——雨?怎么起这么变态的名字。”
我炸了:“你才变态!我名字招谁惹谁了?”
他猛地转身,手电筒直射我眼睛:“原来你叫夏小雨?这模型你做的?”
“如假包换!刚才谁一进门就‘小雨,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天天都在想你’?喊得整栋楼都听见。”
他沉默两秒,忽然开口:“那你一定听说过,建筑系还有个女生叫肖晓宇,拂晓的晓,宇宙的宇。”
我脑子“嗡”一声——肖晓宇,本科班去年车祸去世的学妹,跟我名字同音不同字。宿舍曾经拿我俩开过玩笑。
我瞬间尴尬到脚趾抠地:“不认识!”
他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地合掌喃喃:“原来如此……游魂卦应验了。”
下一秒,他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合在掌心摇得哗啦响,嘴里念念有词:“假尔泰筮有常……”
我目瞪口呆:这年头还有现场起卦的?
他摇完,盯着卦象愣神,再抬头看我时,眼神都变了:“晓宇借你身体回来了。”
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弟弟,迷信要不得!”
“科学尽头是玄学。”他一本正经,“人的灵魂是信息集合体,磁场相合就会被接收。现在,晓宇住在你身体里。”
我吓得原地蹦迪:“住口!再说下去我真要鬼上身了!”
“张扬!找到了吗?”门外突然传来王越的声音。
“没找到模型,”张扬回头冲门外喊,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但找到晓宇了。”
门被推开,王越探头进来,看见我时明显一愣:“夏小雨?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举手投降:“我就是来做模型,结果被你朋友当成鬼上身。”
张扬一步上前,声音发颤:“晓宇临走前躺在我怀里,张了嘴却没声音。她到底想说什么?你一定知道!”
我彻底疯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王越见势不妙,一把拽住张扬:“人家真不是肖肖,别闹了。”
我趁机拎起工具包就往外冲,背后张扬还在喊:“善待晓宇!我还会找你的!”
深夜的操场空无一人,我一路狂奔,感觉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哇”地大叫一声,把百米成绩刷新到个人最佳。
回宿舍,我“砰”地甩上门,心脏还在打鼓:
——张扬是吧?天才?男神?
分明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神经病!
可……万一真有鬼魂呢?
我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蒸汽袅袅升起,像谁在暗处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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