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出决定,那便要执行到底。
第二天,她准时下班,却没有回家,直接打车来了濯悦大厦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厦气派的大门和地下车库的出口。
她点了一杯美式,却一口没喝,只是紧紧盯着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下班高峰期,大厦里涌出熙熙攘攘的人群,车辆进进出出。
林听悦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然而,直到华灯初上,街灯亮起,她也没有看到池濯的车出来。
咖啡早已冰凉。
她失落地垂下眼睫,告诉自己,没关系,第一天而已。
他可能是加班,或者早就走了?
她明天可以来得更早一些。
第三天,她请了下午假,早早地就守在了咖啡厅。
从午后阳光炽烈,等到日落西山,再到夜幕低垂。
依旧一无所获。
一连五天,她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出现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抱着渺茫的希望,守株待兔。
咖啡厅的服务员似乎都认识她了,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偶尔还会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每天雷打不动地在这里苦等,显然是为情所困。
林听悦无视了所有目光。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对面的那栋大厦里。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每一次车库出口有黑色轿车驶出,她的心都会猛地提起,又在那不是宾利车牌号后重重落下。
反复的希望与失望,磨砺着她的神经。
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进大厦去找他。
但前台那一关显然无法逾越,而且那样做太过咄咄逼人,很可能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反感。
她只能等,等一个看似偶然的、能与他正面相对的机会。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不带有强迫性、也最能体现她诚意的方式。
尽管,这方式让她显得无比卑微。
夏小冉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从最初的鼓励到后来的心疼和劝退。
“悦悦,算了吧?这都多少天了,他肯定是从别的通道走了,或者根本不在公司!你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林听悦只是摇摇头,对着电话轻声说:“再等等。”
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能等到他。
或者说,她必须让自己相信能等到他,否则,这份孤勇将顷刻间崩塌。
这几天,池濯确实很忙。
一个新的并购案遇到了些麻烦,他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频繁地开会、见人。
他甚至短暂地出差了一天。
陆廷渊例行汇报完工作,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池总,林小姐……这几天下午,都在对面咖啡厅。”
池濯签署文件的手甚至没有停顿一下,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语气淡漠:“不用理会。”
“是。”陆廷渊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池濯抬起眼,目光掠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楼下对面那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咖啡厅招牌,眼神幽深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当然知道她在那里。
从他让前台退回饭盒的第二天起,他就知道了她的新路数。
愚蠢又固执。
他并不认为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能改变什么。
他甚至刻意避免了从正门离开,直接从地下车库乘坐专属电梯下到B2,司机会在那里等他。
周五,鼎盛集团张总的私人酒会就在今晚。
下午,池濯提前结束了会议。
他需要回一趟公寓换衣服。
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应酬让他有些许烦躁,也许是因为连日的忙碌需要一点不同的空气,当陆廷渊照例询问是否从车库离开时,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走正门。”
陆廷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有多问,立刻通知了司机。
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绕到大厦正门前的临时停车区等候。几乎是同时,对面咖啡厅里,几乎快要习惯失望的林听悦,像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站了起来!
那辆车!
是他的车!
他出来了!他终于从正门出来了!
巨大的惊喜和紧张瞬间涌出,林听悦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包,甚至顾不上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冲出了咖啡厅。
她跑得很快,穿过马路,朝着那辆即将发动的黑色宾利冲去。
司机正准备踩下油门,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冲过来,吓了一跳,赶紧踩下刹车。
后座的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但林听悦知道,他就在里面。
她喘着气,跑到车后座窗边,也顾不上礼仪,抬手急切地敲了敲车窗。
“池濯!池濯!你开一下窗,我就说几句话!就几句!”
她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不易察觉的哭腔,充满了恳求。
车内一片沉寂。
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面无表情的男人。
池濯甚至没有偏头看向窗外。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前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开车。”
司机有些犹豫,窗外的女孩看起来实在可怜又急切。
“池总,这……”
“开车。”池濯的声音更冷了一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司机不敢再迟疑,只好硬着头皮,缓缓踩下油门。
车子开始移动。
“池濯!池濯!”
林听悦看着缓缓移动的车子,心一下子慌了。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
她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情急之下,她竟然下意识地跟着车跑了起来,一只手还拍打着车窗。
“就五分钟!不,三分钟!一分钟也可以!你听我说完!”
她喊着,声音在喧闹的街边显得那么微弱而无助。
路边已经开始有人侧目。
车内,池濯的眉头紧紧蹙起,下颌线绷得很紧。
窗外那个跟着车跑动的身影,像一道刺眼的光,不断干扰着他的视线。
她的固执和不顾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愈演愈烈。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就在林听悦几乎要跟不上车速,快要绝望的时候,黑色的车窗,终于缓缓降下了一半。
没有完全降下,只露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和毫无温度的眼眸。
他甚至没有看她。
“林听悦。”
他的声音透过那半开的车窗传出来,冰冷得像淬了寒冰,瞬间将林听悦钉在原地,“你到底想怎么样?”
车子停了下来。
林听悦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半张冷硬的侧脸,准备好的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最直白的一句。
“我……我想道歉……”
“道歉?”池濯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像冰冷的刀锋,在她狼狈不堪的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林小姐,你的道歉方式,总是这么别出心裁,又令人困扰。”
他的话像耳光一样扇在她脸上。林听悦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我……我没有死缠烂打……我只是想见你……”
她试图解释,声音颤抖。
“见我?”池濯打断她,语气里的厌烦几乎要溢出来,“然后呢?重复你那些空洞的、毫无意义的忏悔?还是继续你那些幼稚的、自以为能感动别人的把戏?”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残忍:“你的道歉,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更觉得多余。看在我们两家还有合作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点面子。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别再出现在我公司附近,别再做任何无谓的事情。”
“否则,”他缓缓转回头,不再看她,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彻骨的警告,“我不介意让林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困扰。”
车窗无情地升起,彻底隔绝了他的面容和外界的一切。
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汇入车流,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只留下林听悦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街边的风吹过,带着晚春的凉意,却远不及他话语万分之一冰冷。
周围投来的目光各异,有好奇,有同情,也有看热闹的戏谑。
她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街心的小丑,所有的勇气、期待和最后一点尊严,都在他那些冰冷的话语里,被碾得粉碎。
原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
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被看到。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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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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