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少年的嗓音裹着层化不开的沉闷,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夕阳正把天边染成橘红与暗紫的渐变色,余晖斜切过门框,在他脚边投下一道长而沉暗的影子,连空气中都飘着晚炊残留的麦香。他弯腰将怀中的木柴尽数归入屋角的木箱,木柴碰撞时发出干燥的 “笃笃” 声,几缕浅棕色木屑落在他沾了尘土的裤脚 —— 那是下午在城外树林劈柴时蹭上的,裤腿还沾着点草籽。那双总是蕴藏着执念火焰的绿色眼眸,却褪尽了往日的透亮神采,像蒙了层薄灰,连映在里面的夕阳都失了暖意,只余下一片沉沉的郁色。
“咦呀,艾伦,倒少见你这般卖力干活。” 卡露拉正站在灶台边擦碗,手里攥着块半干的蓝布巾,布巾在指间拧出细水珠,碗沿被擦得发亮,映出她温和的侧脸。她围裙上还沾着午后烤面包的面粉痕迹,她用布巾轻轻的擦干净。她早捕捉到儿子肩头的沉郁 —— 往日里这孩子放下木柴就会吵着要吃点心,今天却连头都没抬,于是特意上前半步,语气放得柔软,像在哄幼时闹别扭的他,想把压在他眉间的愁绪轻轻拨开。
“嗯。” 艾伦的回应漫不经心,指尖还印着木柴粗糙的纹理,指腹蹭过掌心时,能摸到细小的木刺。他垂着眼,目光总绕着卡露拉的眼睛打转,始终不敢与她对视 —— 母亲的眸子总像盛着温水,藏着化不开的关切,可只要一触碰那目光,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就会像漏风的布袋子,那些关于调查兵团、关于墙外的念头,全会顺着缝隙漏出来。
“耳朵都红透了,这可不像是说真话的模样。” 卡露拉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细纹,指尖轻轻捏了捏艾伦发烫的耳垂 —— 那点温热的触感让他猛地一缩脖子,像被烫到似的,飘远的注意力总算被拽回眼前。“老实说,是让三笠帮忙搬木柴了吧?” 她太了解这孩子,每次说谎,耳尖都会红得像熟透的浆果。
“嗯…… 抱歉。” 艾伦的声音压得更低,下巴几乎抵到胸口,脖颈处的衣领被他攥得发皱。他没敢说出真正的心事:他想去调查兵团,想跟着队伍翻过巨壁,去看看墙外的草原与大海,而非顺着母亲的期望学医,在墙内看一辈子的感冒与外伤。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那个反复纠缠的噩梦 —— 梦里,巨人像是掀起了锅盖一样拨开变成废墟的房子,抓起母亲的身体,吃掉了什么小点心一样吧母亲吃掉了,温热的血溅在地上,空气里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连呼吸都变得滚烫。他慌忙攥紧衣角,指尖抠着布料上的纹路,岔开话题:“姑姑还没回来吗?今天是不打算回来吃晚餐了吗?”
在艾伦心里,若向戴娜姑姑提起想加入调查兵团的念头,她定然不会像三笠那样急得红着眼阻拦 —— 三笠总把 “危险” 挂在嘴边,甚至会因为他要加入调查兵团的想法而对自己动手,就像今天下午把自己甩到墙上;也不会如母亲这般沉下脸,冷着声音说 “不可以”。只因那些巨人的存在,所有人都被囚在这三层巨壁之内,在这方寸空间里出生、呼吸、劳作、死去,活像关在笼中圈养的牲畜,连抬头望见的天空都显得狭窄。他想当调查兵团的战士,想把一只不剩的驱逐出这个世界,想让大家挣脱这无形的牢笼 —— 这份心愿究竟错在了哪里?可三笠与母亲偏偏都无法理解。更让他失望的是,驻扎兵团的汉尼斯叔叔等人,竟甘心只做城墙的修缮工,每次提起巨人,只会笑着说 “有城墙在怕什么”,仿佛从未想过要与巨人正面对抗。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同样在驻扎兵团的戴娜姑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 虽然认识她的时间短但是可以感受到姑姑身上有别人没有的气势,她握剑的姿势格外稳,眼底藏着未熄的光,像揣着某种没说出口的信念,连看城墙的眼神都带着点不一样的沉郁,她一定是像自己一样想自由的活,想把这些墙壁推平。
话音刚落,木门 “吱呀” 一声又被推开,冷风裹着些微尘土灌进来。一道身影逆着夕阳走了进来,夕阳在她身后勾勒出浅金色的轮廓,逆着阳光有些看不清表情。“艾伦,你和人家小朋友打架了?对方的母亲都找到驻扎兵团的营房,攥着我的袖子跟我告状,说你把她家孩子脑袋差点打破了。” 开口的是戴娜.叶卡,格里沙从故乡带回的远房表妹。她身上还穿着驻扎兵团的浅灰色制服,她的衣服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她身上说不出的感觉,镇上有的人说,她一定是在贵族学校上过课,受的是贵族小姐的教育,所以才和这个地方,和大家都格格不入。她有时候会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出的毛边,那处布料已经起了球,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可能显得有些狼狈的地方。
格里沙托了汉尼斯的关系,给她在驻扎兵团谋了份驻扎兵团巡逻兵的差事,大概是因为姑姑是个士兵,偶尔会接触到墙外的风景,所以姑姑是家里除了父亲唯一会耐心听自己愿望的人。
望着艾伦气鼓鼓地别过脸,手指抠着木箱边缘、指节泛白的样子,戴娜微微挑眉,这孩子在幼稚的生气,“自己打不过就让妈妈去告状,真没用。” 艾伦抿着嘴嘟囔,语气里满是不服气,脸颊却悄悄涨红了几分,像被晒透的苹果。他别过脸时,能看到耳尖又泛起了红,手指还在木箱边缘划着圈 ——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动手,可那孩子说 “调查兵团都是送死的傻子”,他没忍住才推了人。
“下次我教你怎么打人才最疼,最重要的是不要留下痕迹,让他有告状的证据”
“戴娜,不能这样教孩子的。”成功的把卡露拉注意力拉走,避免了艾伦被说教,卡露拉是真的觉得有时候戴娜对这些孩子宠的过头了,怎么可以这么溺爱孩子呢,教孩子打架。“艾伦,不可以再打人了,听到没有,也不许缠着姑姑学怎么打人。”
“知道啦!”艾伦说着,但是却悄悄的和戴娜勾了勾手指,小声地问“姑姑一会有时间吗,一会教教我呗。”下次绝对把那些混蛋打的再也不敢告状。
“有时间呀,但是你确定要现在说这些事吗,妈妈听到了呦。”戴娜小声地回答,一抬头,果然看到妈妈正在盯着自己
“艾伦,你是故意要妈妈生气吗?”
“哈哈哈”戴娜忍不住笑出来,逗小孩是她忙碌一天后唯一的乐趣,欢乐的冲散了那一点沉闷,阳光从窗外洒下来,艾伦绿色的眼睛里映出淡淡的不好意思,唇边却勾起一抹笑意,心里一时间暖暖的。
晚餐时,夕阳的光在桌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土墙面上。餐具碰撞的声音格外轻,只有汤匙碰着碗沿的 “叮叮” 声,还有三笠安静咀嚼的声音。席间始终沉默的三笠突然抬眼,她放下汤匙,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然后一句话像颗重磅炸弹般砸破平静:“艾伦说他想进调查兵团。”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落在冰面上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满桌的暖意。这个事情激的卡露拉的神经又一次绷紧,把她惹得再一次跳脚。
“艾伦,你什么一定要去墙外?” 格里沙正在收拾外出要用的东西,闻言动作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像被晚风压低的树叶声。问出这句话时,戴娜也停下手里的水杯,水杯中荡出一圈涟漪。她淡金色的眼眸映着艾伦认真的小脸,那张小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执拗,连眉峰都拧着劲。可“墙外” 二字刚落,她的太阳穴就像被细针轻轻扎着,泛起细微的刺痛 —— 又是这种感觉,只要一提到 “墙外”,头就会隐隐作痛,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脑子里钻,连视线都晃了晃。她是被格里沙救回来的,她醒来的视乎忘记了很多事,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些闪回的片段;格里沙说她是格里沙的妹妹,小时候一度让贵族掳走,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为了躲避那些贵族,他需要把自己太过显眼的银发用染料染黑。她觉得格里沙不会害她,她想无条件信任一个人,毕竟总是带着看谁都有坏的滤镜看世界真的很累,可空白的过去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停地在吸走她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听到什么自己有反应的词汇就会多想,忍不住猜测那些被遗忘的过往 —— 她是不是去过墙外?用的也是立体机动装置吗?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大脑的阵痛?自己是不是在墙外受过伤?
“我想知道墙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不想一辈子在墙里活得糊里糊涂。” 艾伦的声音坚定,头今天格外的疼,戴娜听着艾伦的话,脑袋里闪过一些不知所谓的片段,巨树、大雾、海域染着血的残肢,“我还想知道,那些画在书上的雪山和大海,是不是真的存在。而且…… 要是没人接着扛下这份事,那至今为止为墙外事业死掉的人,不就白死了吗?” 艾伦想起上次调查兵团归队时,那个老婆婆抱着断臂的一声声质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是吗。” 格里沙轻声应着,指尖擦过桌沿,留下一道浅痕 —— 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习惯。他随即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深棕色外套,外套领口还沾着点旅途的尘土,“船要开了,我该动身去内地了,那边的病人还在等我。” 他是希干希纳区的医生,时常要去内地出诊,每次走都会留些钱给卡露拉。他说等自己回来,给艾伦看看地下室。戴娜没有去送格里沙,而是去把餐具洗干净,她是真的每次都习惯性的用完东西就下意识的洗干净收拾好,这点让卡露拉很喜欢,因为戴娜的到来,家里很多杂活都有了人分担。随着木门 “咔嗒” 一声合上,戴娜的头疼又重了些,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
后来,门外传来艾伦拔高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他又跟卡露拉吵了起来。“我就是要去调查兵团!你们为什么都拦着我!” 艾伦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委屈与执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卡露拉声音坚定强忍着颤抖:“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艾伦单方面的争辩,卡露拉坚持不可以的观点,两个人各执己见的争执从门缝里溜进来钻进耳朵,刺的大脑巨痛。等艾伦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 他跑起来时,靴子踩在石板路上的 “噔噔” 声越来越淡,卡露拉才扶着门框走进来,她眼眶通红,望着空荡的门口,脸色疲惫得厉害,连嘴角都耷拉着。她转头看见戴娜已经把餐具洗干净,正用布巾擦干碗沿,布巾在碗上绕着圈,动作轻柔。望着戴娜纤细的背影,卡露拉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戴娜,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一定要从小教他听话懂事。你看看艾伦,半点儿劝诫也听不进去,偏要去什么墙外…… 墙外多凶险啊,那些巨人一口就能把人吞了,上次调查兵团回来,连完整的尸体都没剩几具……” 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砸在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把布料染成深色。戴娜有种很神奇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倾诉自己的一切。
戴娜刚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橱柜,橱柜门 “吱呀” 一声合上。听见 “孩子” 二字时,她心里突然空了一块连呼吸都变得轻了。现在想这些孩子什么的是不是太早了,虽然卡露拉一直想让她趁这年轻赶紧结婚生子,但是她连自己的过去都抓不住,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太能确定,怎么敢想未来的孩子?要是孩子问起 “妈妈的妈妈在哪里”,她该怎么回答?格里沙说告诉她的信息太少了,自己心里真的没数。正恍惚间,她的身体突然一僵,像被某种本能的警觉攫住 ——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异常强烈,仿佛有什么沉重的危险正从头顶压下来,连空气都变得凝滞。下一秒,她猛地转身,扶住桌边已经收纳好本来打算归还回去的立体机动装置 —— 她想去内地碰碰缘分找一下记忆,本来晚上是去还装备辞职的。她另一只手死死拽住还在抹眼泪的卡露拉,不等对方反应,就狠狠撞向窗边 —— 玻璃 “哗啦” 一声碎裂,碎片像晶莹的刀子般飞溅,有几片擦过戴娜的胳膊,留下细细的血痕。她拽着卡露拉踉跄逃出屋舍,两人刚站稳,几乎就在同一秒,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从天而降,“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整座屋舍被砸得粉碎,木屑与尘土冲天而起,像黑色的蘑菇云,带来死亡的狼烟。
头疼得快要炸开了,疼的眼前都快重叠上幻影了,戴娜扶着断墙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手背上。她望着不远处涌入城镇的巨人,那些高大的身影像移动的山岳,踩碎了屋顶的木梁,撕咬着奔逃的人群 —— 有个妇人抱着孩子跑过,被巨人的脚掌碾过,凄厉的哭声戛然而止。尖叫声、哭喊声混着巨人沉重的脚步声,像潮水般涌来,拍得人耳膜发疼。她心里满是混乱:墙破了?
“卡露拉,我送你上船,去内地避难!” 戴娜抓着她的胳膊,声音因急促而发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 至少现在,先救人,能救多少救多少。她能感觉到卡露拉的身体在发抖,像秋风里的树叶。
“戴娜,我得去找艾伦和三笠!他们还在外面,肯定不知道城里出事了!” 卡露拉的声音满是慌乱,挣扎着要往巷子里跑,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急切地扫着,喉咙里带着哭腔,“艾伦刚才跑出去时,还在和我置气,他……”
正巧这时候,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三笠略带沙哑的呼喊:“卡露拉阿姨!艾伦!”—— 艾伦和三笠匆匆跑了回来,两人头发因为跑的太快北风吹乱了,艾伦的衣服还刮破了个口子,沾着尘土和草屑,胳膊上还有道浅浅的划痕;三笠的围巾歪在肩上。汉尼斯也提着长刀赶过来,他脸色凝重,额角的青筋都绷着,显然是刚从城墙那边跑过来的:“快!城墙破了!巨人都进来了!”
见到戴娜的一瞬间,他从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汉尼斯,你带三笠和艾伦,把他们先送走。”戴娜没在多言,穿戴立体机动装置,然后一把扛起卡露拉,沿途全是奔逃的人群,有人抱着包裹,有人扛着孩子,还有人在哭喊着寻找亲人。他们避开倒塌的房屋 —— 有间面包店的招牌砸在路边,还冒着热气的面包撒了一地,很快就被慌乱的脚步踩碎。好不容易挤到河边,码头边早已挤满了人,哭喊声、船工的吆喝声混在一起。戴娜把卡露拉投放在船上,汉尼斯刚把两个孩子送上去,就看到戴娜已经回到岸边了,船桨刚划开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戴娜和汉尼斯没有多说什么,汉尼斯知道,今天戴娜是要去辞职的,真是个倒霉的姑娘,却碰上了这种事,真是个倒霉的姑娘,他们转身就奔向混乱的城镇中心,背影很快融进漫天尘土里,像两缕被风吹向战场的影子。
战斗中,戴娜的头疼愈发剧烈,视线好几次变得模糊,眼前的巨人身影都晃成了重影。她操作着立体机动装置在空中移动,蒸汽管 “嘶嘶” 地喷着白气,钩子牢牢钉在屋顶的木梁上。一次躲闪不及时,她被一个三米级巨人的手掌扫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像有块烧红的铁块砸在肩上,剧痛顺着脊背窜下去,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她下意识抓紧手柄,立体机动装置的转轴发出剧烈的嘶鸣,用尽力气才稳住身形,视线里的巨人轮廓都在晃,耳边全是风声和巨人的嘶吼 —— 那嘶吼声像钝器般砸着耳膜,震得人头晕。就在巨人粗糙的皮肤擦过她肩膀的刹那,她的眼前骤然闪过一片奇异的景象:无数发光的银色线条交织成网,像纵横交错的道路,延伸向无尽的黑暗;还有一双暴雨夜中浸着血色的眼眸,在黑暗里死死盯着她,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空洞,像在看一件物品。幻觉和现实交织,头痛欲裂,握着剑的的手都在抖,用力到指节泛白。
后来她一度尝试靠近破坏的城门,想过去看看城门究竟背破坏到何种程度。如果可以的话先想想办法堵上,无意间瞥见三个陌生的少年少女,正躲在断墙后瑟瑟发抖。他们看起来和艾伦差不多大,其中一个金发女孩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不停发抖;另外两个男孩则紧握着木棍,脸色惨白却还在强装镇定。戴娜想过去帮他们,可刚要靠近,头疼就又涌了上来像是有人在她的大脑里正在尖锐的爆鸣,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而在她意识彻底被头疼吞噬的最后一秒,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道闪电凭空炸开,碎石像流星般飞溅,然后一个覆盖着厚重铠甲的巨人拔地而起,铠甲缝隙里还冒着热气,身形高大。巨人一步步走上主路,她依稀记得记得主路的尽头是玛利亚之墙的城门。
那一天,希干希纳区的风里全是血的味道,混杂着尘土与腐烂的气息,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灰蓝色的天空,连天边悬着的残阳,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 ——对那天的记忆,印象最深的就是巨人嘴角滴落的涎水,黏腻又冰冷,落在地上时,还冒着诡异的热气。断壁残垣上,猩红的太阳余光落在木屑与石块上,像天空落下的血,明明不是严冬,但是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废墟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在为这座沦陷的城镇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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