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 年玛利亚之墙沦陷后,罗赛之墙内的难民安置所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 那味道混着稻草的腐气、孩子的哭声,还有远处城墙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巨人嘶吼,压得人喘不过气。
戴娜靠在断墙上,太阳穴像被烧红的铁钳反复钳制,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突突作痛。幻觉又在翻涌了:满天的看不到尽头的暴雨、巨人腥臭的大嘴、布满砂砾的荒原、巨大的发光的树的一角,偶尔也有零碎的、带着温度的片段 —— 阳光下的鸽子、棱角圆润的素戒、还有一只肉肉的小手。玛利亚墙破后的血腥的现实残酷画面甚至和幻觉重叠在一起疯狂折磨着已经崩得很紧的神经。
“再这么硬撑,你迟早要从墙上栽下来。” 汉尼斯的军靴踩过碎石,声音里带着老兵对一个倒霉的不能辞职的姑娘的同情。他刚从城防工事那边过来,制服上沾着城墙的灰泥 —— 昨夜加固炮位到凌晨,连整理好衣服的力气都没了。“去看看医生吧,今天正好他那边人不是特别多。作为新兵遇到那种残酷的事情还能活着从玛利亚之墙来到这里,你已经很努力了。”汉尼斯没说的是,作为“新兵”她真的是太过出色,之前为了救人而选择加入拖延巨人战斗中的时候,她的技术太过精湛,是可遇不可求的战士,所以队长是不会让她辞职的,哪怕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要死在巨人的嘴里。
戴娜没反驳汉尼斯的提议,确实现在的自己需要一份强效的止疼药。她跟着汉尼斯走向医疗帐篷,帆布上的补丁被风掀得哗哗响,靠近难民安置区的设备大多是老旧残破的,也不知道是太忙了没空管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管。军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据说和驻扎兵团现任的南方司令皮克斯西是个同时期的老兵了,他的听诊器上还沾着点草药汁,他刚给一个被巨人抓伤的新兵处理完伤口,指尖还留着血味。
“幻觉里具体看到了什么?” 军医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茶推过来,茶水里飘着几片干枯的 “安神草”,这种在城里据说能安神的草药实际上就是贵族老爷们碰都不愿意碰一下廉价茶叶,“安神草”不太合适,“安慰草”更加合适,喝上这样一杯哭的要命的茶汤子,就能提醒自己还活着,“别瞒着,驻屯兵里见过巨人吃人的,十个有八个会做噩梦。但像你这样清醒又在发疯的,不在少数,和我谈谈吧。”
“发疯的多吗?”戴娜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十分的有礼貌,“一般发疯的都死在巨人手里了,还活着的都不是疯子,在疯之前有很长时间,足够我再杀很多的巨人。”毕竟上边也是这个意思,不死就得干下去。“正好,我也想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的杀个干净。”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冷的,像是淬了一层冷冰。
军医深深地叹了口气:“汉尼斯说,你头疼到有时候会看到幻觉,我要告诉你,人的大脑是很奇怪的东西,大脑碰到扛不住的事,就会自己编瞎话保护自己。” 他顿了顿,“你现在的需要休息,你的精神崩得太紧了,什么也不要想,过段安稳日子就好了”
“日子安稳?”戴娜端起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玛利亚之墙破了,几十万难民挤在罗赛之墙内,粮食仓库的钥匙由军方专人看管,每天分发的黑面包掺着沙子,她昨天还看到一个孩子因为抢半块面包被驻屯兵推倒。驻屯兵每天要加固城墙到深夜,立体机动装置的瓦斯罐是 “配给制”,每人每天只有两罐,不够用就只能靠体力爬墙。这样的日子,怎么安稳?更遑论 “戴娜” 这个身份像层薄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穿。
她抿了口草药茶,苦涩刺得舌尖发麻,倒让她清醒了几分:“医生,不用讲这些了。给我点止疼药吧 —— 我知道你解决不了我脑子里的问题,只要不疼,我就没事了。”
军医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她淡金色眼眸里的倔强,最终还是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纸包,裹着几片褐色的药片:“这是‘鸦胆子提取物’,劲儿大,一天最多吃两片,吃多了伤胃。”“我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但是节哀顺变,孩子,日子咱们还是要正常过的。”
戴娜接过纸包,塞进制服内侧的口袋 —— 那里贴着心口,能感受到药片的硬“我一直都是在正常过。”所以要想办法先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幻影扔一边去,尽快变成一个正常人。
她走出帐篷时,正撞见难民排着长队领救济粮。队伍里的人大多面黄肌瘦,孩子们攥着空碗,碗沿磨得发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派发粮食的士兵,像饿极了的小兽。她想起艾伦。那个总爱说着不想过家畜一样的人生的男孩子。玛利亚之墙沦陷那天,他失去了家。现在,他和卡露拉、三笠挤在安置所最里面的帆布棚里,格里沙去了内地,杳无音讯。
戴娜直接把药片塞进嘴里。粗糙的药面在舌尖化开,苦味顺着喉咙往下滑,刺激着敏感的神经。她皱了皱眉,却忽然松了口气 —— 没关系,至少还活着。真的要去死也无所谓,至少要让她把需要做的事情做完。大脑猛地收紧,我在想什么,我要做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我要做什么吗?
“凭什么要把我们的面包分给这些外来的?”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棚子对面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戴娜转头看去,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正把面包往怀里塞,西装的袖口沾着面包屑,脚下的皮鞋却擦得发亮 —— 显然是罗赛之墙的 “本地人”,没受过流离之苦。他的唾沫星子溅在对面难民的脸上,那难民是个老太太,抱着个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不敢反驳。“巨人早晚要破罗赛之墙!不如现在就少几张嘴吃饭,省得最后大家一起饿死!”戴娜的脚步顿了顿。这种话她不是第一次听 —— 玛利亚之墙沦陷后,罗赛之墙的 “本地人” 总觉得难民是累赘,有时还会抢难民的粮食。她并不意外,人类的自私在绝境里总会被放大,大多数人没经历过的苦难的洗礼,本就越是权贵就越没有共情的能力。
可 “外来人” 这三个字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紧。她又何尝不是个 “外来者”?一个连自己真名都记不清、靠别人编造的身份活下去的外来者,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都不知道。
“可这样下去,粮食真的不够……” 另一个男人附和着,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面包上的霉点像黑色的斑点。他的眼神里满是焦虑,却不敢看那个西装男人 —— 对方是本地的小商人,认识驻屯兵的小队长。他们这些外来人是真的不敢得罪他们。
戴娜在心里冷笑。这些人总觉得自己是 “内地人”,比难民高人一等,却忘了巨人可不会只吃“外地人”更不会觉得贵族老爷身份尊贵到不应该下嘴去咬。玛利亚墙破的时候巨人吃的权贵不比普通人要少,家在罗赛墙内,但是去玛利亚墙那边办事的“内地人”有活着回来多少。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不过是群短视又恶毒的蠢货。
“你根本没见过!” 艾伦的声音突然炸响,像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戴娜抬头看去,只见艾伦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他的脸颊肿了一大块,嘴角还沾着血丝,显然刚被打了。两个驻屯兵正揪着他的衣领,其中一个人的拳头还举在半空,指节上沾着艾伦的血。“你没亲眼见过巨人怎么吃人的,你一无所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艾伦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有力。戴娜的心猛地一紧 —— 她知道艾伦为什么这么激动。玛利亚之墙沦陷那天,艾伦亲眼看到邻居家的阿姨被巨人吃掉,那个阿姨对艾伦很好,她家里种了桃树,每年结桃子的时候都分好多送给艾伦他们一家。
戴娜快步走过去。她的气质本就扎眼 —— 即使穿着普普通通驻屯兵制服,也难掩那份独特的气场。三笠一开始就看到了戴娜,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戴娜,有种特殊的关注。戴娜把纸包塞进裤兜,慢慢走过去,抬手轻轻按住其中一个驻屯兵的胳膊 —— 她的手指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叔,对个半大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传出去,怕是会丢了驻扎兵团的脸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那两个驻屯兵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他妈是哪来的臭女人?” 被按住胳膊的驻屯兵转头瞪她,微微一愣,然后眼神变得充满了轻蔑。个子不高的嚣张女人,不认识,多半是今年的新兵,长了这样一张漂亮脸蛋的新兵多半以后会变成哪个领导的老婆,但是那是以后,现在就是你再好看也需要调教一下怎么尊重前辈,伸手就要推她的肩膀,“少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舍得下手。”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戴娜的肩膀,就被她反扣住手腕 —— 动作快得像道风,艾伦和三笠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听见 “咚” 的一声闷响。第一个驻屯兵已经被按在地上,后背撞得碎石子发出脆响,瞬间整个后背疼的发麻。另一个士兵见状,挥着拳头冲过来,却被戴娜伸脚一绊 —— 她的脚法很巧,正好勾住他的脚踝,让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同伴身上,两人叠成了 “罗汉”。一脚踩在那个士兵的喉咙上。
戴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淡金色的眼眸里覆着一层薄冰。她没用力,却让那两个驻屯兵不敢动弹 —— 他们能感受到,戴娜落在他咽喉上靴子的纹路,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踩碎他们的气管。“会道歉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清晰的杀意,“跟艾伦道歉,跟那个被你们推搡的老太太道歉。需要我教你们怎么说‘对不起’吗?”
这股杀意,不是新手能有的。两个驻屯兵慌了,连忙嗫嚅着对艾伦说了句 “对不起”,又转头对那个老太太鞠躬,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戴娜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艾伦肿起来的脸颊。她的动作很轻。“还疼吗?”
艾伦原来没觉得什么,可是听见戴娜的问他的话,一瞬间红了眼眶,没说话,许久,突然一把抱住戴娜,他的记忆里最后一次看见戴娜就是看到戴娜和汉尼斯叔叔返回镇上的背影。“我还......我还以为......姑姑你死了!”。
“没死呦,姑姑还要看艾伦和三笠结婚呢。”一时间艾伦和三笠小脸一红,戴娜忍不住笑出声来“艾伦不喜欢三笠吗,那三笠将来会嫁给别人呐。嫁给艾尔敏怎么样,艾尔敏喜欢三笠吗?”
“姑姑,你又不正经”艾伦气的跳脚,三笠小脸通红,艾尔敏一下子也是一羞,艾伦的姑姑这么不正经的吗?安抚好艾伦和三笠,戴娜笑着戳了一下三个孩子的头,然后转身去找卡露拉。卡露拉住的帆布棚在安置所最里面,棚子的帆布破了个洞,风一吹就往里灌,把稻草吹得乱飞。卡露拉正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缝补艾伦的衣服,她的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指节上还沾着草屑,针脚比以前歪了很多 ,现在的她没力气把自己和孩子收拾的和以前一样,她被巨人吓坏了。她在担心格里沙,担心戴娜,担心孩子们。
“戴娜……” 卡露拉看到她,愣了愣,手里的针线掉在稻草上。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 她刚才听到了外面的争吵,担心艾伦出事,却没力气出去。戴娜在她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钱袋 —— 那是她这半个月的军饷,还有之前格里沙给她的一点积蓄。世道如此残酷,玛利亚之墙破了,贵族老爷们才想起来要在罗赛之墙上装城防炮,生怕罗赛之墙再被打破。早干嘛去了?每天忙的要命,当下顾不了卡露拉他们太多,只能多给一些钱了,她把钱袋塞进卡露拉手里:“拿着吧,我们是一家人。”
卡露拉捏着钱袋,手指微微发抖。她没立刻道谢,而是伸手摸了摸戴娜的手 —— 戴娜的手很凉,指腹上有立体机动装置磨出来的茧。“戴娜,太好了......你还活着。” 她的声音哽咽着。
戴娜的心里一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卡露拉是第一个把她当家人的人。她点了点头,帮卡露拉捡起了针线,“这里太冷了,我的宿舍有空床,你带孩子过去住吧。”
那段时间,驻屯兵的日子过得像上了弦的钟。为了加固罗赛之墙,他们实行三班倒,每天只能睡三个时辰,连吃饭都要在城墙上解决。城防炮也全是老旧型号,射程不足,威力有限 —— 每次调试炮口时,戴娜都能听到老兵们的叹息:“上次试验,三十米外的靶都没打穿,这炮连巨人的皮都擦不破,不过是给城里的人装装样子。”
汉尼斯偶尔会找戴娜喝酒,戴娜不喝酒,往往是他喝多了叨叨叨的说,戴娜只是安静的倾听,看着戴娜的眼睛他会觉得心都是静的。他喝多了,会说起以前的事,说 “我年轻时也想当调查兵团,可后来才知道,能活着保护家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他还会问起戴娜的过去,戴娜总是岔开话题,汉尼斯也不追问,只是拍着她的肩膀说 “不愿意说也无所谓,谁心里能没点事呀。”
直到那天傍晚,戴娜下班路过面包店 —— 那是罗赛之墙内少数到了半夜还在营业的店铺,老板是个好心的老头,叫马库斯,以前在希干希纳区开面包店,玛利亚之墙沦陷时,是戴娜救了他们一家,他带着烤箱和一些积蓄逃到了罗赛之墙。他偶尔会给难民分点碎面包,戴娜之前帮过他修烤箱,他总说 “要给你留两个新鲜的麦饼”。请两天,她来买麦饼的时候,看到马库斯眼下的青黑比上次见时更重了些。“仓库里的面粉只够再烤两天,王政的粮车半个月没来了,这面包店…… 怕是撑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
刚走进面包店,戴娜就看到一个老奶奶牵着一个小女孩在买面包,女孩穿着蓝色裙子,银色的头发像月光织成的,垂到肩膀。“没有麦饼了,明天您早点来怎么样,要不我明天给您留两个。今天确实没有了。明天一定。”
“可是今天是这孩子生日,她今天只想吃麦饼,您那里不是还有两个吗,卖给我吧。”老奶奶不想放弃,店主实在是没办法,突然看到戴娜,眼睛一亮。
“老太太,这两个麦饼是人家预留的,总不能让人家忙了一天结果连口热乎的麦饼都吃不上吧,孩子的生日明天再补吧。”
“给孩子吧。”戴娜还没有吃饭,但是现在卡露拉应该已经做饭了,回去时候说不定还有剩。现在卡露拉带着三笠和艾伦还有艾尔敏和艾尔敏的爷爷住在戴娜的临时宿舍,地方虽然小,但是几个人刚刚好可以住得下。就是有些挤,所以戴娜经常留在城墙上值夜班。
戴娜戴娜话音刚落,发现小女孩正抬头定定地看着自己,看着她蓝灰色的眼睛,戴娜的头剧烈一痛,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以前从未看到过的画面,月光顺着一个洞撒进地下,一个背影背着自己,场景应该是地下街的路上,大概自己说了什么,惹得那个人笑了出来,肩膀颤动间看见那个灰蓝色的眸子。
“奈娅......”看着女孩的脸她喃喃自语。突然手被握住,抬头看见老太太坚持把一个果子塞给自己。“不用了,我回家吃饭就可以,我家里也有孩子,我理解您的心情。”
“姑娘你人真好,太谢谢你了。”老太太一遍遍坚持要把苹果塞给自己。
“这个苹果也给你,谢谢你,姐姐。”小女孩的声音怯怯的,她把自己已经咬了一个小小牙印的苹果一起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戴娜想接过这个苹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过来了。“我妈妈做麦饼很好吃,我想妈妈了,所以才缠着奶奶这么晚出来买麦饼,不是要强大姐姐的晚饭,对不起。”
“......没关系,这不是无理的要求,你没错。”戴娜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脸,“话说回来,你和我好像呀,这什么缘分。”
“可是,大姐姐,头发是黑的。”小女孩甜甜的笑了一下,她怯生生的,躲到了老太太的身后,探出脑袋看着戴娜,“姐姐家孩子和我一样大吗?”
“啊,不是,比你大一些。”
戴娜回到住处,发现家里没有剩饭,确实,粮食越来越紧张,每天她都要早早去排队,才能勉强换来一点黑面包,不够分的时候,她就谎称自己在城墙值守时吃过了。戴娜靠在床头然后捏着放下来的头发,摸索着,不知道怎么想的,满脑袋都是那个孩子的样子,她说自己的头发是黑色的。不是的呀,我是银色的头发。想了下,把自己关进了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然后下了决心,洗去了染料,看着镜中银白色的头发时,忽然笑了。做自己,如果真的因为这个头发就有什么风暴,那就穿过风暴好了。
时间很快滑到 846 年。罗赛之墙内的粮食彻底告急,王政做了一个堪称“伟大”的决定,从难民中挑选 25 万人,派去 “夺回玛利亚之墙”。戴娜听到这个命令时候整个人都是惊愕的,他们手无寸铁的25万平民去夺回玛利亚之墙。25 万人,相当于墙内总人口的两成,而且几乎全是玛利亚之墙的难民。她知道,卡露拉和艾尔敏的爷爷也去了,是自己申请加入的,因为小小的一个屋子每天住那么多人,孩子们还是有时候会吃不饱,他们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然后就离开了,那天,戴娜没有去送,但是她站在城墙上整整一天,快到晚餐时间了,第一次戴娜请了假。
晚餐后,戴娜清洗餐具,然后她听见身后艾伦的声音“姑姑……”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的眼睛今天都是红红的,却没哭 ,也可能是哭不出来了,戴娜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要加入调查兵团。”“我要把巨人,一只不剩的驱逐出去。”她想起卡露拉之前拉着她的手,哭着拜托她:“戴娜,你一定要帮我看着艾伦,别让他去墙外,碌碌无为也好,做其他别的也好,让他平安的活下去。” 可现在,卡露拉不在了,艾伦的世界,已经被巨人彻底打碎了。
怎么突然这么冷呢,戴娜把餐具放回去,久久才说出来“好呀,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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