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客厅浸在暖黄的灯光里,津津窝在沙发里,手指捏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按,屏幕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映得她脸上也斑驳不定。
章腾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摊着本资料,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她。
遥控器按到第三圈时,津津突然停了手。
“你的办公室为什么在28层?”她转头看向章腾,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好奇:“以你的性子,本该在顶层才对。”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了很久。
起初猜是纪念日或生日的特殊数字,又怕触到什么忌讳不敢问;
后来猜想或许跟风水有关,虽说章腾从不信这些,可生意人总难免在意些;
再后来被工作淹没,渐渐就淡忘了。
如今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章腾以“防辐射”为由收了她的电脑,重拾看电视的日子里,这点好奇心又冒了出来,正好用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
章腾合上资料,抬眼反问:“我什么性子?”
“你忘啦?我们大二那年爬泰山。”津津的指尖在遥控器上画着圈,思绪飘回了那年暑假。
那时她大二,他研二。
爬泰山有两个方案:要么傍晚出发,爬一夜到山顶等日出,赌一把能看见云海托日的盛景,代价是山顶寒夜和可能落空的期待;
要么清晨出发,五小时登顶看沿途风光,稳妥却错过了日出。
他们选了前者。
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山顶被浓雾裹得严实,别说日出,连十米外的碑石都看不清。
两人裹着租来的军大衣,像两只圆滚滚的粽子,在寒风里站了许久。
章腾从身后圈住她,下巴抵着她冻得发红的耳朵:“没关系,下次再来,一定能看到。”
“旅行社的人早说这两天不适合看日出,我偏不信。”津津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从小就想,跟喜欢的人站在高处等太阳升起来,多好啊——不光是太阳,还有希望和未来呢。下次……下次一定听劝,挑个好天气。”
她顿了顿,突然抬头问:“章腾,你的梦想是什么?”
那时的章腾,想了半天才回答:“我的梦想是站在‘巅峰’。”
津津当时以为,那“巅峰”是章氏的权力顶峰。
以至于后来听说自己可能影响他继位,才狠下心离开。
“你是想说我的‘梦想’?”章腾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是啊,”津津点头,眼里还带着点当年的困惑:“你说要站在巅峰,怎么不在48层办公?好多公司的老总都把办公室放顶层,多有派头。”
章腾起身坐到她身边,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站在巅峰吗?”
津津想当然地撇嘴:“还能为什么?男人不都想站得高些,看得远些?”
“不是。”章腾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我想站在巅峰,是想从更高的地方,看清你的一举一动。我不想捆住你,不管是生活还是思想,可我又想时刻知道你好不好。所以我得给你足够的空间,再站到能看见你的高度,等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找到你。”
几句话轻描淡写,却像温水漫过心尖,烫得津津眼眶一热,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原来他说的“巅峰”,从来不是权势的顶点。
原来他的梦想里,从头到尾都是她。
她突然想起那些年:他明明不喜欢她做导游,却默默跟着她带的团,在人群里不远不近地护着;
她熬夜翻译论文,他就在旁边处理文件,天亮时递上一杯热牛奶;
她总说要自由,要像鹰一样飞,他就真的做了那片任她翱翔的天空。
眼泪越流越凶,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温热的泪滑过脸颊,滴在手背上,竟带着点甜。
章腾伸手,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指腹的茧子蹭过皮肤,有点痒。
“那更该去48层啊,”津津抽噎着,偏要较这个劲:“那样才够‘巅’。”
章腾被她逗笑,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个吻:“这周围最高的楼是后面的恒捷大厦,27层。”
他指了指窗外:“28层刚好比它高一点,足够我看清楼下的你。要是去了48层,想看你还得备副望远镜,多麻烦。”
津津被他说得破涕为笑,一头扎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
客厅的灯光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底慢慢漾开的、比泰山日出更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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