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还没散尽,章腾开着车,载着津津往C大方向去。
他们的新家早就装好了,从墙纸到家具,全是章腾照着津津随口提的几句喜好一一敲定的。
可他总说“新装修的房子得晾晾”,于是两人又回了C大旁边的小窝。
津津其实偏爱这里。
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阳台上的绿萝爬满了栏杆,阳光透过老式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洗完澡,津津盘腿坐在床上,拆着大学室友们寄来的新婚礼物。
章腾走过来,手里捧着个丝绒盒子,轻轻放在她腿上。
“又是什么?”她挑眉,指尖划过盒子上的缎带。
“给你的新婚礼物。”他挨着她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床头。
津津拆开盒子,里面是本烫金相册。
翻开的瞬间,她的呼吸顿了顿,里面没有照片,一页页全是她写过的文字。
发表在校园刊物上的散文诗,连载在网站上的都市小说,甚至还有那些没头没尾、随手记在笔记本上的片段,都被精心排版,旁边还穿插着细碎的插画:她写过的梧桐叶,提到过的路灯,还有C大图书馆的落地窗。
“你以前不是说它们‘没营养’吗?”她摩挲着纸页,声音里带着点打趣,眼眶却微微发热。
“我老婆写的,自然‘营养丰富’。”章腾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津津依言翻到最后,一张婚纱照映入眼帘——他们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背后是翻涌的浪花和无垠的蓝天,两人都没看镜头,只是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安静得像幅画。
照片下面,印着元稹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首诗她背了无数遍,却独爱后两句。
旁人多解为“修道”的清苦,她却觉得是极致的温柔——走过万花丛,懒得回头,一半是心性使然,另一半,全是因为你。
她始终相信,总有个人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没遇见时各自赶路,遇见了,其他人便都成了过客。
她和章腾,大抵就是如此。
诗的下方,是两段手写的字,笔锋沉稳,一看便知是章腾的笔迹:
“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所以在你出现之前,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等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在你回来之前,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等你。”
津津的手指轻轻覆在字迹上,纸页上仿佛还留着他写字时的温度。
她想起他说过,这相册是她走后的那个月整理的。
原来那些难熬的日夜,支撑他的不只是等待,还有这样笃定的信念。
三个冬天过去,他终究等来了她的春天。
因为怀着身孕,婚礼后没安排蜜月。
其实他们早有过蜜月——当年登记后,章寒在济州岛为他们备了惊喜。
对津津来说,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他。
哪怕只是窝在沙发上看剧,空气里都裹着蜜。
周六上午,两人穿着运动装去商场。
津津的孕肚还不明显,宽松的卫衣遮得严严实实,配上利落的短发,透着股清爽的活力。
章腾换了运动装,更显出宽肩窄腰的身形,依稀能看出当年C大蝶泳纪录保持者的影子。
走在人群里,总有人投来目光,偶尔还有人笑着跟章腾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津津拽了拽他的袖子。
“杨秘书,”章腾低头看她,眼里藏着笑:“你翻译财务报表时没注意到吗?圣和商厦是章氏的产业吗?”
津津恍然大悟:“难怪今早我说来这,你非说换个地方,原来是怕被认出来。”
“房东陪太太逛街,确实有点怪。”他捏了捏她的脸:“你还想去哪?”
“佳尚百货不是章氏的吧?”
“不是。”
“那就去那。”
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章腾走得很慢,刻意配合她的步子,时不时低头问她“累不累”。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脚步。
一切都回到了该有的模样。
各归各位,却又比从前更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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