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斜斜地淌进厨房，在瓷砖上洇出一片暖黄。
津津系着章腾的宽大围裙，踮脚够橱柜最上层的面粉罐，肚子已经大得像揣了个小西瓜，动作笨拙得像只摇摇晃晃的小鸭子。
“够不着就叫我。”章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从背后轻轻环住她，轻松够下罐子，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腰侧，引得她痒得缩了缩。
“想做你上次说的蜂蜜小蛋糕。”津津转过身，鼻尖蹭到他的衬衫，洗衣液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安。
“宝宝昨晚踢我好几次，我猜他也想吃。”
章腾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你想吃吧。”
他接过面粉罐，熟练地称量、打发蛋液，动作比她利落得多。
以前他总嫌烘焙麻烦，说“不如买现成的”，可自从她怀孕，研究食谱的时间比看财经新闻还多。
津津靠在门框上看他，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突然想起刚认识那年，他在图书馆帮她修卡住的打印机，也是这样专注的神情，手指骨节分明，动作沉稳又耐心。
那时她就想，这个男生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在傻笑什么？”章腾转头看她，嘴角沾了点面粉。
“在想，”津津走上前，踮脚替他擦掉面粉，指尖故意在他脸颊多停留了两秒，“你怎么什么都会？”
“为了某人，慢慢学的。”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暖着：“以前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给她最好的，后来才知道，最好的是陪着她，哪怕只是站在厨房一起等蛋糕出炉。”
烤箱“叮”地响起时，夕阳正把天边染成橘红色。
津津刚想伸手去拿，就被章腾拦住：“烫。”
他戴着手套取出烤盘，金黄色的小蛋糕冒着热气，甜香瞬间漫了满室。
他挑了个最圆的，吹凉了递到她嘴边：“尝尝。”
津津咬了一大口，蜂蜜的甜混着黄油的香在舌尖化开，她眯起眼睛笑：“比甜品店的好吃！”
章腾低头，吃掉她嘴角沾着的蛋糕屑，声音含糊却清晰：“因为加了糖。”
“什么糖？”
“时光里的糖。”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一起熬的那种。”
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老照片。
章腾翻到一张泛黄的合影，是大三那年运动会拍的——他穿着白色运动服，手里举着冠军奖杯，她站在旁边，扎着高马尾，偷偷拽着他的衣角。
“这张我找了好久。”津津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自己：“当时你跑三千米，我在终点线等你，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章腾的指尖落在她拽着衣角的手上：“跑最后一圈时，看见你站在那，突然就觉得不累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后来你走了，我把这张照片压在办公桌玻璃下，看了三年。”
津津的眼眶突然热了，她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章腾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时太年轻，以为把一切扛在肩上就是保护，却没问过你愿不愿意。以后不会了，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落在散落的照片上。
津津突然觉得，那些错过的时光、难熬的等待，都像烘焙时必经的发酵，虽然漫长，却让最后的甜更醇厚。
就像此刻，他怀里的温度，蛋糕的甜香，还有肚子里轻轻的胎动，都是时光熬出的糖，浓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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