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腾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雕花地砖，恰好落在津津身上。
她正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鞋柜旁，手撑着腰，像只笨拙的小企鹅，棉拖鞋的后跟蹭着地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给你的。”他反手带上门，递过两个巴掌大的木盒。
胡桃木的盒面刻着细碎的缠枝纹，边角被打磨得圆润光滑，一看就是精心定做的，指腹抚过时有温润的触感。
津津接过来，脚步蹒跚地挪到沙发边坐下，丝绒坐垫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坑。
她指尖划过光滑的木面，盒扣“咔嗒”一声弹开，两只粉白相间的小猪储钱罐躺在里面。
圆滚滚的身子像揣了颗汤圆，耳朵软软耷拉着，鼻尖嵌着颗小红珠，尾巴卷成个问号，憨态可掬得让人想捏一把。
“送这个干嘛？”她拿起一只晃了晃，罐子里空荡荡的，没装硬币，只有小猪肚子里的木片发出轻响。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章腾换着鞋，皮鞋跟磕在地砖上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眼睛却瞟着她手里的小猪。
“10月9号啊……”津津捻着小猪的耳朵，指腹蹭过那圈细腻的木纹，突然拍了下大腿，动作太急差点闪到腰：“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领小红本那天！”
她懊恼地皱起眉，鼻尖微微泛红：“我居然忘了，你倒还记得……”
孕期的记性像被泡了水的海绵，昨天刚看过的菜谱今天就忘，更别说这种需要上心的日子。
章腾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顺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孕肚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质家居服渗进去：“傻样。”
“咦？”津津捏着小猪背上的存钱口，那里比普通储钱罐大了一圈：“这口怎么这么大？不是放硬币的吧？”
“嗯，订做的，存纸币。”他指尖划过她的发顶，发丝上还沾着点厨房的面粉。
早上她非要学烤饼干，结果弄得满身都是。
“以后每天睡前，我们各往里面存10块钱。”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眼神认真得像在签署重要合同：“存钱的时候，要想想今天的事、心里的想法，有没有全告诉对方。都说了，就把钱存进去；没说，就得补完再存。”
“我想跟你多聊聊，不想再有隐瞒。”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以前浪费了太多时间猜来猜去，我怕了。就算吵架，睡前也得解决掉，别把不快带到第二天。”
津津的心跳软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暖融融的甜意从心口漫到四肢百骸。
她用力点头，发梢扫过他的手腕：“好！”
“等存满一年，就取出来去登记那天去的牛排店里吃一顿，好不好？”他补充道，眼里闪着点狡黠，像在诱惑小朋友的大人。
她从章腾的西装口袋里摸出钱包，真皮的触感微凉。
抽出一张10块钱，纸币边缘有点卷，她小心地捋平，捏在手里对着小猪说：“我今天在家看了一天傻电视，那个狗血剧的女主角跟你一样别扭，明明喜欢得要死还嘴硬……可想你了。”
“晚上见你记得纪念日，还送礼物，我特别开心。”她的声音放得软软的，像怕吓着小猪：“我把自己和宝宝当礼物送给你，以后天天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孤单啦……”
说完，小心翼翼地把钱塞进小猪肚子里，纸币滑进去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回头时，正撞见章腾泛红的眼眶，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带着薄茧蹭得她头皮发痒，声音有点哑：“傻姑娘。”
“章腾！”津津突然仰起脸，鼻尖差点撞到他的下巴：“我们以后就过10月9号这个纪念日吧。”
“为什么？”他低头，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带着淡淡的须后水味。
“十全九美啊。”她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指甲修剪得圆润：“哪有十全十美的爱情？留点缺憾才浪漫呢。受过伤，才记得牢；失去过，才懂珍惜。十全九美——在珍惜里找幸福，多好。”
章腾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洗发水的栀子花香。
客厅的灯光暖融融的，漫过他们交握的手，漫过沙发上散落的抱枕，漫过角落里那盆欣欣向荣的绿萝。
他觉得自己抱住了全世界，连呼吸里都带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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