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
“相信你也瞧出了,天君动手前,我与邪渊对战时有心未尽全力,连带着其他或许不明所以的仙神,也跟着我一同主防次攻。在你带着云惊鹭的尸体离开后,我使出全力和邪渊对战,如今的他比三万年前弱了大半,我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破绽,打出致命攻击,然而,就在我即将得手的刹那,竟是一道天惩雷劈令我失了要他命的机会。这道天惩雷劈,虽然,约摸只有邪渊污言天君时所遭受的天惩雷劈的千分之一重,但足够邪渊脱身保命了。我怀疑,邪渊是用帝君的精魄魂丝一类,使用禁术创造出的生命,否则,我要他命时不会遭受天惩。”
顿了顿,珩槿面色凝重地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邪渊应该同样也清楚,天罚雷劈会庇佑他的性命。他若是来挑明他和天君的关系,早直白当众说出当年的事情经过或是直接摆出证据,然而他仅仅是叫了一声阿父,挑衅天君诛杀他。但我还没想明白,他故意折半条命在天君手中的真实目的。”
天惩雷罚这四个字,在天规中能排进“出现频率最高榜前十”的字眼。
关于天惩天罚的解释,厚到能写下一本百斤重的典籍。
但,所有仙神都知晓,整个四海八荒,乃至所有仙神,只有天帝,哪怕是被用一个不好的字眼形容、污名,天道便会根据事态严重情况,立即降下相应轻重的天惩雷劈。
“也就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难怪,我和宵烛近乎翻阅查询了所有天界藏书阁中的典籍,都一无所获。”
思索片刻,灵光乍现,鸢璃又道:“天启殿!”
“你是怀疑幸以所用的禁术被藏纳于天启殿中?可他是魔,就连邪渊这种顶级邪魔,都无法靠近天启殿,他又如何能查阅到呢?”
“他是不能,可有人能设法保他于天界畅通无阻。一界之主,想悄无声息的藏匿什么活物于自己的地界中做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珩槿可太明白了……
当初,茶溯洵身为幽冥主,有心将她藏纳于幽冥万年,他连半点音讯都无法知晓。
若非她,他怕是永远都无法同鸢璃再相见。
鸢璃见他这副模样,想问,却又怕突然开口打扰了他的思绪,直到,等到他抬眸忧伤地望着她。
“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茶溯洵也是这样将你藏在幽冥中,让遍寻四海八荒六界的我,连半点音讯都搜寻不到。”
“可是你还是找到了我……既然你能做到,那便证明有破绽,有破绽就定然会遗留下能作为证据的蛛丝马迹。你当初是如何做到的?”
“在阿璃心里,我不再被你视作夫君,也就不会同我再有夫妻密言不为外人道了,对吗?毕竟,现在我才是外人,而他,才是被你视作……夫君……的存在。”
“珩槿,别在对我用这种楚楚可怜卖惨的手段,没用。帝君曾经说过的话,要出尔反尔了吗?”
“我不信。”
珩槿沉默半晌,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封印了整个寝殿,随后施法瞬间解开衣衫上的所有系结,衣衫大大敞开,整个上半身胸膛、腹肌都明晃晃地裸露了出来,那一道道骇人的伤痕也随之显露。
“真的……一点点用都没有了吗?阿璃,你明明也会心疼我……怎么不算有用呢?”
“谁说心疼你了?”
鸢璃伸手用食指狠狠按压下他胸膛处那道最深的伤口,他吃痛蹙眉,目不转睛地仰视着她眼眸中笑意荡漾得越发明媚。
他的伤口沁出鲜血,染上她的指尖,珩槿愣是没叫一声,也未退缩半分。
“就算你把血流干了,我也不会心疼。”
“你现在按压我伤口的力道,比我流血前,要轻些。”
鸢璃无语地收回手,转移话题问道:“珩槿帝君还是想想如何解释当时你身上飘散出的那些类似怨念的黑颗粒吧,除了我,还有不少旁的仙神也看见了。尽早化解了吧,如此,怨恨继续疯长,怕是,你再与他对战时,会成为他汲取的滋养品。”
“阿璃不想知道我在怨恨着些什么吗?”
“不想,这与我无关。”
“让我怨恨疯长的,是你……是你!是现在与你有关的一切,都足以让我怨恨到暴走。”
珩槿的怨恨怒气越发浓郁,这突如其来的性情大变,莫说鸢璃,就连珩槿自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意识到说了什么,尤为不可置信。
“我……抱歉,星君先回去吧,今日就这样。”
“珩槿,你怨恨我些什么?邪渊使的脏东西还是影响到了你是不是?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珩槿慌忙起身,着急将她往寝殿外推。
他越是这般,鸢璃就越担忧。
她运起神力,用在璃绾记忆中学来的术法,门外桃花席卷入殿中,包裹着他们二人,强行回到他的寝殿中。
寝殿门被重重关上,无数神树桃花花瓣分离,化作锁链将珩槿脚腕手腕、脖颈都捆了起来,另一端,深深扎进坚固的墙壁地板中。
珩槿张望着这五条锁链,情绪席卷理智,“现在……算什么?”
“算我施恩,你呆着别动。”
鸢璃在他跟前席地而坐,盘腿打坐,凝神进入自己的神识域,召唤出炽凰。
炽凰先一步开口道:“星君,我只是个陨落了的古神,你看到的我,只是个残存在提灯里的残魂。我没有生前的力量,无法处理他的问题,也不能。很抱歉,我帮不上你,你必须自己去化解,就像,萧砚安。”
见她充满疑惑不解,炽凰召唤出天梵提灯,“你已掌握了天梵提灯最普通的作用和使用方法,现在,我教你点别的。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学会了它,就得承担相应的因果的天命。”
天梵提灯亮起的瞬间,灯壁上涌现无数个不重复的缩影,炽凰的眼瞳缓缓变成金色,泛着神性的光芒。
“而这个因果能直接极大改变你的命运,生门,死路,都有可能。你可愿意学?”
“我愿意。”
炽凰牵起她的手,她手里也出现了一盏天梵提灯,她的提灯壁上的缩影要比炽凰的少许多,这是因为她渡的魂魄还很少。
接下来,炽凰教了她如何跟天梵提灯通灵通感。
成功的那刻,提灯灯壁上的缩影全都消失了,提灯的周围像是被一层金色迷雾所笼罩遮蔽。
她听见了天梵提灯念诵的梵咒,她跟着这声音完整的念了一遍,梵咒便牢牢刻在了脑子里,烂熟于心。
“炽凰,它的作用是什么?”
“闭上眼睛。”
鸢璃点头闭眼,炽凰的一段记忆化作金色金色光芒涌入她脑海。
光芒化作萧砚安的模样,他背对她站在奈河中央,看向岸边的她时,凶狠的眼神恨毒了她。
“这是你此生的第一个劫,亦是苍生的一个劫难,但尤为特殊的是,因你而起。用它做教材最合适不过。”
炽凰垂眸示意她看手中的提灯。
鸢璃提起灯笼,只见,灯壁上重新浮现出了缩影,其中一处缩影,便是现在眼前萧砚安站在奈河里的缩影。
“劫,是七情六欲达到无法与自身化解,与过去、未来、轮回往生无法化解而形成的因果。七情为,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则指**、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和人相欲,把“六欲”定位于俗人对异性天生的六种**,也就是现如今生灵们常说的**。每一个劫都有密密麻麻无数条不同的结局,或生或死,都跟劫难本生生平息息相关,破解之法也必然就藏在其中,而你,需要找到起源缩影并进入。就像,眼前这一幕。”
“阿茶的阴卷中萧砚安的破局之语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系铃人是我。阿茶指引我这个系铃人去化劫,那炽凰你教我的这法子,是不是就跟阿茶指引我化劫一样?”
“幽冥主根据阴卷显现指引化解,而他无法化解的劫难、会造成一界及一界之上的苍生生灵涂炭的劫,就会由天梵提灯显现,由你去化解。这样的劫,光是简单指引不行,需得以身入局,使用我方才教你的办法,也就是找到关键点,被天梵提灯送至穿越到造成起源点之前的过往,扭转局面。”
“炽凰,你为何会陨落?是因为没有了信奉你的信徒神力衰落,还是因为……”
“就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化劫失败。我是伴随天梵提灯而生,力量来源于超度魂魄、化劫的功德福报。”
炽凰看向奈河中的萧砚安道:“当天梵提灯显现你要化解的劫时,还会展现无数个结局中,最坏的那个结局。这时候,是最痛苦的,因为每次你都会像做了一个极度真实的噩梦一般,无数生灵在劫难发生时遭受的苦难,都会犹如走马灯一般,让你感同身受。”
“我想知道萧砚安这个劫的最坏结局,可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提灯的缩影上会有吗?”
“不会有,你仔细看,提灯上的缩影,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能倒是能,但,真的很痛苦,你还要看吗?”
“要,就当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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