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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骨血融思念成灰(大结局)

北方的腊月,雪下得没有尽头。宋疏临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指尖攥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CT报告,“双肺弥漫性纤维化,伴多发肺大泡,肺功能重度受损”的字样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眼睛发疼。护士长路过时递来一杯热姜茶,他接过却没喝,杯壁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江瑾溪递给他的那杯热牛奶——也是这样的温度,却在他说“不用了”之后,慢慢凉透在课桌角。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响了,推着病床的护士匆匆走过,病床上的患者戴着氧气面罩,胸廓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宋疏临的目光追着病床远去,心脏突然抽痛起来,他捂住胸口弯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指缝间渗出的血丝落在白大褂上,像一朵极淡的红梅。这是本周第五次咳血了,他却没告诉任何人——科室里的年轻医生还等着他带教,重症监护室里还有三个肺炎患者等着他制定治疗方案,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墓园管理员老周的电话。“宋医生,山上雪太大,江小姐的墓碑又被埋了,我下午去清雪,您别跑一趟了,路太滑。”老周的声音带着担忧,十年了,他看着宋疏临每个月都来,风雨无阻,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到如今鬓角染霜、咳嗽不断的中年人。

“我现在过去。”宋疏临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咳嗽后的沙哑。他知道老周是好意,可他必须去。昨晚他又梦到江瑾溪了,梦到她坐在高三教室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她笑着问:“宋疏临,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呀?”他想走过去教她,脚却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被浓雾吞噬,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我等你很久了”。

他没回办公室换衣服,直接裹紧白大褂就往外走。停车场的雪积了快一尺厚,他的车挡风玻璃上结满了冰花,用刮雪板刮了半天才能看清路。车子发动时发出沉闷的轰鸣,仪表盘上的水温表慢慢爬升,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那本泛黄的数学题册——是江瑾溪当年用过的,扉页上还有她娟秀的签名,题册里每一页都有他后来补的解题步骤,有些地方的墨迹被眼泪晕开,留下浅浅的印子。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墓园时,轮胎突然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车身往路边的深沟里滑去。宋疏临猛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额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眼前瞬间发黑。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摸了摸额头,满手是血,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白大褂上,和之前的血丝混在一起。他没管伤口,只是咬着牙推开车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墓园走。

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肺越来越疼,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好几口气,白大褂上沾了雪和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他想起高三那年的梅雨季节,江瑾溪也是这样,冒着大雨在他打工的便利店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一把折叠伞,浑身湿透了还笑着说:“我怕你没带伞,等你下班一起走。”那时候他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说了“我自己走”,怎么就没看到她眼里的失落,没看到她转身时发抖的肩膀。

墓园里一片死寂,只有松柏在风雪中发出呜咽的声响。老周已经在江瑾溪的墓碑前扫出了一小块空地,旁边放着一把扫帚和一个铁铲。宋疏临走过去,把帆布包里的向日葵放在墓碑前——江瑾溪生前最喜欢向日葵,说它永远朝着太阳,像永远有希望。可他知道,自从他用“我喜欢林薇薇”那句话推开她那天起,她的希望就像被雨水打蔫的向日葵,一点点枯萎了。

“瑾溪,我来看你了。”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江瑾溪”三个字,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遍全身,“今年的雪比往年大,你在这边,会不会冷?”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那本数学题册,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高三毕业照,江瑾溪站在最左边,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他身上,笑容青涩又明亮。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江瑾溪,眼泪突然掉下来,落在题册上,晕开了扉页上的签名。

“你看,这张照片我还留着。”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每说一个字都要咳两声,“当年毕业照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站在左边,想离我近一点?我那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怎么就没跟你说一句‘我们站在一起吧’?”

风裹着雪粒子吹过来,打在他的脸上,疼得他眯起眼睛。他继续翻着题册,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一道用红笔圈起来的数学题,旁边写着“瑾溪,这道题用导数求极值更简单,我教你”——这是他当年没来得及跟她说的话,后来补在题册上,却再也没机会讲给她听。

“你当年总说数学难,其实我知道,你是想找借口跟我说话。”他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那时候明明知道,却还是对你很冷淡,明明看到你在教室外等我,却故意绕路走,明明收到你偷偷放在我桌角的面包,却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瑾溪,我是不是很混蛋?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咳嗽又开始了,他咳得弯下腰,双手撑着墓碑,胸口像有一把刀在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止痛药吞下去,没有水送服,药片在喉咙里卡了很久才咽下去。这是医生给他开的药,说能缓解肺部疼痛,可他很少吃,他怕吃多了会犯困,会错过抢救病人的机会,更怕吃多了会麻木,会忘了江瑾溪当年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前几天科室收了个小姑娘,才十六岁,跟你当年一样,也是重感冒引发了重症肺炎。”他缓了缓,声音断断续续,“她送来的时候已经呼吸困难了,我带着团队抢救了四个小时,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她醒了之后跟我说,梦到一个会弹钢琴的姐姐,姐姐教她弹《致爱丽丝》,还跟她说‘要好好活着,才能看到春天的花’。瑾溪,我知道,那是你,对不对?你是在提醒我,要好好救她,对不对?你是在怪我当年没好好救你,对不对?”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靠在墓碑上放声大哭。眼泪混着额头上的血往下流,落在雪地里,瞬间冻成小冰晶,像一颗颗破碎的心。他想起江瑾溪躺在ICU里的最后一刻,她的眼睛半睁着,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他凑过去,想听清她的话,可她的手却慢慢垂下去,监护仪上的曲线突然变成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在病房里回荡,像一把锤子,砸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瑾溪,我对不起你。”他哽咽着,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我不该骗你说我喜欢林薇薇,不该为了姨夫的医药费跟你演戏,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没好好照顾你,不该在你最后想跟我说说话的时候,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瑾溪,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把他的头发、肩膀都染成了白色。他就这样靠在墓碑上,从下午坐到黄昏,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好像看到江瑾溪走过来了,穿着当年的校服裙,手里拿着那杯热牛奶,笑着对他说:“宋疏临,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起来,牛奶要凉了。”

“瑾溪……”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我好想你……我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墓碑前那束向日葵,花瓣上落满了雪,却还是朝着太阳的方向。他想起江瑾溪日记里最后一页写的“我喜欢你,从始至终,从未后悔”,想起她攒钱时饿肚子的委屈,想起她高考那天咳得满脸通红却还笑着跟他说“考得还行”,想起她躺在病床上时,眼里最后的光亮。

“瑾溪,我来陪你了。”他轻声说,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头靠在墓碑上,再也没有醒来。

黄昏时分,老周带着工具来清雪,看到靠在墓碑上的宋疏临时,吓得腿都软了。他走过去,试探着摸了摸宋疏临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宋疏临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数学题册,指尖扣在题册的扉页上,像是要把江瑾溪的签名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老周叹了口气,蹲下身,把宋疏临的眼睛轻轻合上,又把那束向日葵放在他的胸口。“宋医生,你终于能跟江小姐见面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再也不用受这份苦了。”

雪还在落,把宋疏临和江瑾溪的墓碑一起埋了起来,像是给他们盖了一床白色的被子。山风呜咽,像是在为这对错过一生的恋人,唱着最悲伤的挽歌。

几天后,医院的同事在整理宋疏临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江瑾溪的日记、她攒钱用的储蓄罐、那枚他当年没送出去的素圈银戒指,还有一本他自己写的日记。

江瑾溪的日记里,每一页都写满了对宋疏临的喜欢:“今天看到宋疏临在图书馆学习,他认真的样子真好看”“我把面包放在宋疏临的桌角了,希望他能吃”“宋疏临跟林薇薇说话了,他笑了,我好难过”……最后一页的日期是高考前一天,字迹被眼泪晕开:“宋疏临,我好像撑不下去了。如果我走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别再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我喜欢你,从始至终,从未后悔。”

储蓄罐里装满了零钱,有一块的硬币,有五块的纸币,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每一张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同事们知道,这些钱是江瑾溪当年攒下来,想帮宋疏临付姨夫医药费的,却直到她走,都没机会送出去。

那枚素圈银戒指放在一个小绒盒里,戒指内壁刻着“瑾”和“临”两个字,是宋疏临高三那年买的,本来想在高考结束后送给江瑾溪,却因为要演那场“喜欢林薇薇”的戏,一直藏在抽屉里,直到他去世,都没机会戴在她的手上。

宋疏临的日记里,记录着他这十年的思念和悔恨:“今天救了个肺炎患者,想起了瑾溪,她当年也是这样痛苦吧”“又去看瑾溪了,她的墓碑前积了雪,我帮她清干净了,希望她在那边不冷”“体检报告出来了,肺不好,可能快见到瑾溪了,有点开心,又有点怕,怕她还在怪我”……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他去墓园的前一天,字迹潦草,带着颤抖:“瑾溪,十年了,我终于能去见你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把你推开了,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你等我,我来给你讲数学题,来听你弹钢琴,来陪你走完剩下的路。”

日记的最后,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宋疏临的字迹,写着:“请把我和瑾溪葬在一起,墓碑上就写‘宋疏临与江瑾溪之墓’,谢谢。”

同事们按照宋疏临的遗愿,把他和江瑾溪葬在了一起。新的墓碑上,“宋疏临与江瑾溪之墓”八个字刻得很深,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余生未共渡,来世永相依。”

春天来的时候,墓园里的向日葵开了,一片金黄,朝着太阳的方向。有人说,在有月亮的晚上,能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坐在墓碑前,男生在给女生讲数学题,女生在给男生弹钢琴,他们的笑声很轻,却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只是,这份迟到了十年的相守,终究是在另一个世界。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那些刻骨铭心的遗憾,都像散落在岁月里的雪,融化成水,渗进泥土,融入骨血,变成了永远无法磨灭的思念。

骨血相融,思念成灰。他们的青春,永远停在了那个下雨的高考季;他们的爱情,永远埋在了这座飘雪的墓园里。往后余生,再无宋疏临,也再无江瑾溪,只留下一段跨越生死的牵挂,在岁月里,轻轻诉说着那句迟到了十年的“我喜欢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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