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心里惊了下，面上却没露分毫。他缓缓低下头，假装整理鞋带，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宋言指尖在裤兜里碰了碰那半张照片，又摸了摸刚刚买的san值稳定剂。想了想还是留着吧。后期副本难度一定会更难，届时这东西价格难说会不会上涨。
“宋言同学，发什么呆呢？”老师的声音突然从镜子前飘过来，带着点冷意。宋言猛地回神，抬头时脸上已挂了笑：“没发呆，老师，就是在想刚才那个旋转动作，总觉得没做到位。”他一边说，一边往镜子那边走了两步，故意让自己的身影映进镜子里——镜中的他和本人没差，只是脸色比平时白了点，大概是san值掉多了的缘故。
镜里的老师盯着他的镜像，嘴角又往上挑了挑，那诡异的笑容看得宋言头皮发麻。
“过来，我再教你一遍。”镜外的老师招了招手，指尖在镜子上点了点，“就对着镜子练，看清楚动作。”
宋言应了声，走到镜子前站定。镜子里的老师就站在他后面，青白的脸离得极近，仿佛抬手就能碰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寒意。
“手腕再软点。”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凉意的指尖突然搭上他的肩。宋言没敢抖，顺着她的力道松了肩，嘴上应着：“老师以前练舞，也总对着这镜子吗？看着倒像是老物件了。”
“嗯，从当学生时就用。”老师的声音低了些，贴在他耳边，“那时候我们总在镜子前练到天黑。”
“我们？”宋言心里一动，故意让动作慢了半拍，“是刚才幻境里那两个同学吗？看着跟老师关系挺好的。”
这话刚说完，就觉肩上的力道猛地加重，疼得他差点皱眉。镜中的老师脸更白了，嘴角却咧得更大，眼神直勾勾钉着他：“挺好的……是啊。”她突然笑了声。
“老师，她们……”他刚想问，镜外的老师却突然松开手，，指尖敲了下面前的镜面：“练得差不多了吧？剩下的动作，得自己来。”
她说话时，身后的NPC学生突然停了，齐刷刷转头看向宋言，眼里的麻木淡了些，多了点直愣愣的盯着，看得人心里发毛。
宋言没敢违逆，往镜子前挪了两步。刚站定，就听系统音：“叮——检测到关键线索关联，支线任务难度提升：在镜像干扰下完成舞蹈复刻，失败将触发san值骤降惩罚。”
他抬头瞥了眼镜子，镜中的自己竟动了——不是跟着他的动作，而是自己抬了手，姿势和幻境里那两个女孩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表情，眼神空落落的，像个被操控的影子。
直播间弹幕瞬间刷屏：
“！！！镜中主播自己动了！”
“是镜像干扰！这镜子绝对有问题！”
“主播小心！别被带偏了！”
宋言咬了咬牙，没看镜中自己，反而闭上眼，脑子里过幻境里的动作。肩上传来的凉意还没散，他知道老师肯定在盯着他，裤兜里的照片硌着腿，像在提醒什么。
“错了哦。”老师的声音突然在右耳边笑，“该抬右脚了，宋言同学。”
宋言猛地睁眼，就见镜中的影子正抬左脚，而他自己差点跟着动了。他迅速调整姿势，抬了右脚，心里却清楚——这镜子不光能照出诡异，还能干扰他的动作，再拖下去，san值怕是撑不住。
他瞥了眼直播面板，积分已经快到800了，咬了咬牙，悄悄点开系统商城，把【模糊视线的烟雾弹】买了下来——实在不行，就只能赌一把了。赌它是利用视线间接控制身体，而不是直接麻痹大脑。
宋言指尖攥着刚买的烟雾弹，没敢贸然动用。他闭着眼把幻境里的动作在脑子里过了第三遍，连两个女孩牵手时指尖相扣的弧度都记了个分明，这才睁眼，刻意不去看镜子，只凭着记忆抬臂、旋转。
可那镜子像有吸力，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那边飘——镜中的“他”动作越来越快，裙摆（明明他穿的是衬衫）扫过地板的声音都清晰得诡异，甚至还转过头，对着镜外的他咧了咧嘴，嘴角扯出的弧度和刚才镜中老师的一模一样。
“不对哦。”老师的声音又黏了上来，这次是在他左边耳边，“旋转要再快些。
几乎是同时，宋言听见耳边“嗡”的一声，视野里的景象开始晃——镜子里的“他”突然冲了出来，和他的身体重叠在一起，手臂被一股无形的力扯着，要往错误的方向抬。右上角的san值条“唰”地往下掉了几点，直接跌到71。
宋言咬着后槽牙，借着一个跳跃的动作，指尖在裤兜里狠狠按了下烟雾弹的开关。
“砰”的一声轻响，淡灰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刚好挡住了镜子。视线一模糊，身上那股被拉扯的力果然松了些，赌对了。
趁着烟雾没散，宋言凭着记忆把剩下的动作一气呵成。“叮——支线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0，”系统音落下时，宋言感觉头顶一轻。
这么一阵折腾。宋言累的不轻，好在下课铃声如愿响起。是老式电铃的“叮铃”声，在安静的走廊里荡开时，竟显得有些突兀。宋言刚松了口气，就见那些NPC学生齐刷刷停下动作，弯腰鞠躬，声音平铺直叙得像念课文：“老师再见。” 动作整齐得能掐出秒数，连弯腰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舞蹈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脸色还僵着，看宋言的眼神里裹着不甘，却像是被什么规则钉住了似的，只能攥着拳摆摆手：“下课。”
即使是下课，走廊依然安静，瓷砖地面光溜溜的，映着头顶昏黄的灯。偶尔有两个学生并排走，嘴里低声说着话“今天的汤会是什么味的？”“明天记得带红色舞鞋”，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语调平得像没起伏的线，连嘴角都没动一下，活像两台设定好程序的复读机。
宋言跟在后面，没出声，随着人流涌向食堂。
宋言抬头，见食堂门口挂着块掉漆的木牌，上面写着“学生食堂”四个字。里头飘出股淡淡的饭菜香，却混着点说不清的铁锈味。他跟着人流往里走，刚踏进门，就听见系统音：“叮——触发日常任务：在食堂内获取“安全”的食物，限时30分钟。”
他挑了挑眉——连吃饭都得做任务？
食堂里人不少，却静得很。一排排长桌旁坐满了学生，都低着头扒饭，筷子碰着搪瓷碗，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却没人说话。打饭窗口后都站着穿白褂的阿姨，脸埋在阴影里，只露出双没神的眼睛，见人过来，就机械地往餐盘里舀东西——一勺灰扑扑的米饭，半勺看不出原样的炖菜，菜汤上飘着点油星，看着就没胃口。
打饭的窗口不少，难道一个一个试吗？系统不会出这种无聊的任务，那就一定有提示。宋言跟着队伍往前挪，轮到他时，打饭阿姨没抬头，舀了勺米饭就要往餐盘里扣。“阿姨，”宋言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阿姨的手顿了顿，“今天有别的菜吗？比如……胡萝卜汤？”他故意提了句刚才走廊学生念叨的话。
阿姨抬了抬眼，眼神依旧木讷，却真的往旁边的桶里舀了勺汤——汤是橙黄色的，看着比那炖菜正常些，只是飘着片胡萝卜，边缘烂得发黏。
宋言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米饭嚼着像蜡，吃了一口便没再动，宋言百无聊赖的搅动着胡萝卜汤，没什么特别的忍着恶心喝了一口，耳边并没有响起提示音，倒是血条降了10点。
宋言盯着血条上那个刺眼的“-10”，默默把汤勺往碗里一戳，溅起两滴橙黄的汤。合着那俩学生念叨半天的胡萝卜汤，不是线索是坑啊，他低低啧了声，腮帮子悄悄鼓了鼓——亏他还特意跟师傅要，这波属实是被NPC摆了一道。
直播间里“哈哈哈”的弹幕快把面板刷满了，还有人刷“主播委屈巴巴”，宋言瞥了眼，没好气地对着空气嘟囔：“笑什么，谁能想到NPC也玩这套。”
“哈哈哈，主播气鼓鼓的小表情好可爱。”
“不是，新来的不懂，NPC还会这么坑人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挺而走险了，食物最多的地方在哪儿，当然是食堂后厨了，看着后厨门口闲人免进的牌子，呵，不是闲人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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