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浔看着朝他逼近的池萧,不知这人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后退,那人却走得更快,几步将他逼至墙角。
“你……你要做什么?”唐浔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心里却是直打鼓。
池萧微眯双眸,抬起一手架在他身侧,“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呢?唐副总。”
池萧每说一句,唐浔觉得这人离他的距离就近一分,眼前的五官带着攻势袭来,唐浔转身想逃,却被池萧一下按住,紧接着他的耳边就响起那人的声音:“你有点胖了,还是不吃夜宵的好。”
说完,池萧就将桌上的夜宵几下收进塑料袋,拎在手中。
唐浔看着池萧那有些无赖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方才这人都是故意的,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出声回呛:“你才胖了呢!”
“哦~”听了这句,池萧微一挑眉,唇角勾着笑,“看来你没少打量我。”
唐浔:“……”
·
翌日,为不落下话柄,唐浔早早就赶到了旁德。
他本打算的是要在池萧到达之前,把那些糟心的纸碎完,谁知,他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仰靠在老板椅中的人,登时一惊。
“萧总,来这么早啊?”
闻言,池萧稍稍坐直身子,朝他投来目光:“你不觉得是你来太晚了吗?”
唐浔抬头看看办公室的表,此时刚到七点,但他不愿一早就与人起争执,嘴上表示了下歉意,随后便自觉地去碎纸了。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废文件终于见了底,唐浔将最后一沓纸塞进碎纸机,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池萧头也没抬,直接说了请进。
随之,唐浔就看见三个工人将一套桌椅搬了进来,随后将之安置在离池萧座位两米远的地方。
唐浔看着工人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由暗想:池萧竟然真给池泽置办了一套桌椅,看来他对这个弟弟还是很上心的。
工人的手脚很麻利,没用十分钟,就将桌椅归置完备,随后很快退出了办公室。
“去试试,看合适吗?”
池萧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唐浔抬头看去,他环顾办公室一遭也没看到池泽的身影,顿时有些茫然。
“怎么?咖啡不会磨,难不成连怎么坐下,也需要我教你?”
池萧的这句话说完,唐浔才明白过来,这套桌椅竟然是给他准备的,一时间更迷惑了。
见唐浔仍迟迟不动,池萧蹙起眉头,“怎么?难不成真需要我教你?”
闻言,唐浔不敢再耽搁,起身乖乖过去坐下。
“怎么样,合适吗?”池萧问。
唐浔点点头,“挺合适的。”
池萧也点了下头,似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既然如此,那明天你就把工位搬到这来吧。”
唐浔:“啊?”
“啊什么啊?你每天这样来回跑,万一给我耽误了工作怎么办?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池萧一脸严肃正经,好似真的是在担心工作。
唐浔虽然有点想逃避,但现实如此,也只好接受。
似是见唐浔有些不情不愿,池萧又道:“如果你的房子不方便,公司可以给你提供公寓。”
听到这,唐浔想都没想,立即答道:“不用麻烦,房子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此话一出,池萧的下颌线收紧几分,最后转过头去,盯着电脑屏幕,许久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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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池萧开完会从会议室回来,进门把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后带些命令的语气对唐浔说:“过来。”
唐浔不知池萧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起身,停在离池萧大概一米的地方。
池萧面上露出几许不满,“再近点。”
唐浔迟疑着没动。
池萧不悦地“啧”了声,向前将人一把拉过来,接着抬手去翻唐浔的高领,唐浔下意识地躲闪,“你要做什么?”
抓空的手指微微蜷起,随后带着更不容抗拒的架势向前,但落在唐浔脖子旁边时还是放轻了动作,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在我这里,你没有病假可请,所以最好不要让你的伤口发炎,不然影响了工作,我可是会延长考察期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唐浔不敢再乱动,池萧转身从抽屉里拎出一个小型药箱,咔地一下打开,里面都是未拆封的医疗工具。
他有条不紊地将所需工具一一拆开,后抬手去揭裹在唐浔伤口上的纱布,动作专注的如同一个行医多年的老手。
唐浔微微拧着脖子,一是为了便于池萧操作,而主要的是池萧离他太近了,他不敢转回脸,与那人对视。
池萧的指腹与唐浔的肌肤碰触,虽然只是为了换药,但唐浔还是忍不住想发抖,他垂落的手紧紧攥成拳,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如常。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仿若上刑般的换药终于结束,如同刑满释放,唐浔嘴上说着感谢,脚下却连忙退后几步,退至他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池萧瞥了眼退后的唐浔,面上表情冷淡,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他转头将药箱仔细收好,后拿起他的外套,对唐浔说:“跟我出去一趟。”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引擎发动,豪车驶离公司园区。
窗外的街景匆匆后退,由繁华变到有几分冷清,唐浔看着繁茂的行道树,逐渐意识到这是通往何处的道路。
没多久,那块标有燕都陵园的指示牌果真就出现在眼前,郊区人流稀少,车子可以畅行无阻,沿着指示牌指的方向行了大概有十分钟,两人便抵达了此程的目的地。
到了陵园,池萧从后备箱拿出那捧提前买好的花,随后就去到池重的墓碑前。
这是唐浔第二次跟着池萧来看望池重,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十年过去了,再次看到墓碑上的照片,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依然没变,就好像这人曾在他的生命里深刻地出现过一瞬,模糊却难以忘记。
不过,十年过去,也有变化,不似从前的池萧,这次他站在墓碑前,未说一言,只静静地看了半晌,便带着唐浔一起离开了。
看望完池重,两人沿着石板桥去往严厉的木屋。
两人到达小院时,严厉正坐在院子的轮椅里晒太阳,他的朝向正对院门,所以两人一到,他就看到了。
不知是老教授这会正好清醒,还是看到了熟人,精神一下变好了,严厉竟然不糊涂,一下就叫出了池萧和唐浔的名字,还想从轮椅上站起迎接两人。
见状,两人急忙走过去扶住严厉,让人回轮椅坐好。
这会儿,屋里的人似是听到外面有动静,也从里面开门出来,见到池萧,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萧总,您又来看望严叔了。”
说话之人叫严明远,是严厉的远房表侄,之前与池萧见过几次面。
池萧点头,随后帮忙介绍唐浔,“这是唐浔,也是严教授的学生。”
严明远和唐浔互相认识完,随后就将两人请到了屋内。
木屋里的陈设没变,似是在有意维持原状。
池萧将随风托他带的纪念章交给严厉,严厉接过纪念章,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脸上露出知足的笑,就仿佛他自己亲身去过那遥远的国度般。
“严教授,我们公司也对接旅游项目,您要是想出去逛逛,我可以帮您安排。”池萧看着严厉的表情,真心想帮老爷子完成一次愿望。
严厉却摇摇头,说:“不用了。她娘俩在这,我就待在这,哪儿也不去,别的地方再好,但只有这里才是家。”
说着,严厉的视线从纪念章转至照片墙,墙上的照片又多了不少,很多都是严厉和妻子刘珍的合照。
这面照片墙承载着太多的思念和悲痛,当严厉看向时,他眼里的清明似是被这种复杂的情感冲散,一下变得混浊起来,接着,严厉说出的话也不似方才那般有逻辑,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喊:“我家安安不该死啊,我家安安是替别人死的啊,我可怜的孩儿啊。我见过他!我见过他的,他给我说,给我说……”
见到严厉这副情形,严明远立即上前将老人推回卧房,温声安抚几句,又喂严厉吃了药,老教授便慢慢睡下了。
等安顿好严厉,严明远关上房门回到客厅,同两人解释:“自从表婶去世后,表叔的精神就越发不好,嘴里时常念叨这几句。”
“那老师清醒时,你有没有问过他,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池萧问。
严明远:“问过,但表叔他多半时候都是在沉默,不然就是叹息说不记得了。”
“那起绑架案的具体发生时间,你可清楚?”唐浔似是想到什么,开口询问。
严明远点点头,说了一个日期:“1998年10月8日。”
听到这个日期,唐浔登时愣住,因为就是在那一天,他的父亲在一起儿童绑架案中身负重伤,而后救治无效身亡。
他搞不懂这就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其中存在某些说不清的联系,但每次想到那封匿名寄来的信件,他就越发怀疑当年之事存有蹊跷,这也是他追问绑架案时间的原因。
如果他父亲的死真的不是意外,那究竟是谁要害他?他父亲从不与人结仇结怨,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他?
每每想到这些,唐浔都觉得后脊凄寒,浑身发凉。
“唐浔?”一道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唤在耳边响起,唐浔抬起头,对上池萧的眼眸,这次的对视亦是猝不及防,但他没想躲,他有些贪恋这人带给他的安全感。
“你怎么了?”又是一声询问传来,唐浔逐渐回神,他移开视线,搪塞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池萧盯着唐浔,看上去没信,但他也没再追问,转头对严明远说:“我公司那边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多待了,最近我回国发展,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严明远点头应下,随后送两人出了门。
离开严厉的小院,池萧和唐浔并排而行,唐浔的思绪又回到那起绑架案上,如果他的父亲真是被人害死的,那他一定要替他的父亲讨回公道。
唐浔这样想着,忽然,垂落的手背上被覆上一层温度。
池萧:谁说距离产生美啊,我偏要把他绑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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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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