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苟生在入住租房时,有两个租客,后来都陆续搬走了,这个房子只剩下自己一个租客在居住。
每天下班回来,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都会感到一种窒息的孤独还能看到他那一眼就望到头的死水般的人生。
一天休假,莫苟生感觉人生至此也就这样的了,就水吞了一整瓶安眠药,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死神的来到。
……
时间在流逝,莫苟生昏睡过去,公共客厅墙面的钟表滴滴答答,莫苟生濒临死亡。
……
在醒过来时,莫苟生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眼见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想。但知觉上来,他感到自己的嗓子撕裂般疼痛,头疼恶心,迷迷糊糊看向四周。
这里是病房,多参数监护仪在莫苟生病床旁边,他瞥了一眼上面跳动的不同颜色的线条,又扭过头去,没有看到死神,却看到了江来鹤。
那一刻他恍惚道:这是走马灯吗。为了实现人死前最后的幻想?
江来鹤神情紧张,殷切的问他感觉怎么样,随后离身去叫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来到莫苟生床前,看了监测仪器显示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病人刚刚做了洗胃,九死一生。
医生感叹道:“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幸亏及时发现,抢救及时。以后可要好好爱惜生命啊。”
莫苟生不语,只是流出热泪。
医生在吩咐江来鹤照顾好病人,观察病人的身体状况后,就离开了。
江来鹤不知道莫苟生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看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
莫苟生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抓住江来鹤的手。
江来鹤紧紧攥住他的手,“你怎么了,要好好活下去啊。”
莫苟生再次眼盈热泪,眼泪夺眶而出,江来鹤为他擦干,“好了,别伤心了,好好养病。”
莫苟生爸妈火急火燎的赶来,两人心疼不已,连一向刚硬的莫诚东也神情苦楚的流下眼泪。
“爸……妈。”莫苟生声音微弱沙哑,“我……我对不起……你们。”
钟文佳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儿子,不说这些傻话,你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以后我和你爸都依你。”
江来鹤退到一边,百感交集,心里难受不舒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莫苟生现在需要安心养病,吃下整瓶安眠药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钟文佳一天来探望儿子一次,江来鹤也不放心莫苟生,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莫苟生也曾央求他:“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怕我又找不到你了。”
江来鹤苦笑道:“我这不在这儿呢。”
莫苟生恢复的很快,这也得益于江来鹤一直监督着他吃药锻炼,没过几天,莫苟生就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莫苟生能下床了,江来鹤看着他瘦削的身形,鼻头一酸,莫苟生转过头对着他天真烂漫的一笑。“你看啊,鹤鹤,我好得差不多了。”随即做出大摇大摆的动作以示自己力量恢复了。
后来江来鹤问他为什么轻生,莫苟生说道因为压力太大了,心里承受不住,给江来鹤打电话被一个陌生人接了,说是换的新号,又从来没去过江来鹤的家,一直找不到他,觉得生活没希望了。
这一天,莫苟生出院,他的爸妈来接他出院,办好出院手续,莫苟生迟迟不肯走。
他在等江来鹤,江来鹤说好送他出院。
等了一会儿,江来鹤跑来病房,看见莫母莫父,礼貌的道了声叔叔阿姨好。
“我来看看莫苟生。”江来鹤对他们二人道。
莫苟生爸妈笑笑,让他过去。
“鹤鹤,我今天出院了。”莫苟生已经换好衣服,坐在病床上,他站起身,江来鹤扶着他,“我没事,你看身体好多了,不用担心。”莫苟生摆出展示肱二头肌的姿势。
“给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江来鹤递给他一个礼盒。礼盒里是江来鹤自己做的甜点,希望吃点甜的,莫苟生就不会感觉人生很苦了。
“谢谢鹤鹤。那我们走吧。”
江来鹤一直送莫苟生直到上了车,目送着他爸妈接他的车渐行渐远直到隐没在车流中再也找不到,自己才转身离去。
过了几天,莫苟生按响租住房屋的门铃,江来鹤开门一看,脱口而出“莫苟生!你来了!”
“嗯,鹤鹤,我来了。”
莫苟生吞药那天,江来鹤被公司调到市里工作,他爸妈建议就在出租的那所房子里住下吧,江来鹤的屋子一直锁着,现在房子租客就剩下一个了,也清静,说着给了他房子的所有钥匙。
江来鹤进门时喊了声有人吗,没有回应,也是阴差阳错,所有的房间都锁着门,他爸妈吩咐看看空房间打扫的怎么样,因为教学忙,就一直没有空去市里查房。
江来鹤不清楚有租客的是哪一间,索性先开锁看看,如果是有租客的那间就原样不动的再锁上。
第一间就是莫苟生租的那间,打开门,就看见床上的人手垂着,看不清脸,他疑惑道怎么这样睡觉呢,觉得奇怪,忽然间看到了地上的安眠药瓶,捡起来一看,空的?!顿时大感不妙,摇了摇床上的人,这才发现是莫苟生,只是他的脸色死灰,怎么叫也叫不醒,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吞安眠药!
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在电话里说了药剂的名称:艾司唑伦。急救人员确认是安眠药!而且是特殊处方药,用量极严格。
医生本以为服用量不多,但莫苟生预计最少吞服了两周的量。这说明,莫苟生虽然失眠,但是一直有抑郁轻生倾向,在开了药后,没有按时服用,而是积攒着,直到他全部服尽自杀。
“好久不见了,鹤鹤。”莫苟生将在病床上醒来见到江来鹤后却发现喉咙嘶哑无法发声想说的那句话说出口。
江来鹤微微一笑,“嗯好久不见。”开门退后,让莫苟生进来。
“你的房间我打扫了一下,收拾了床铺,其他的没有动,你先进屋吧。”
“嗯好,谢谢鹤鹤。”莫苟生声音还有些疲惫。
房子一直没有新租客入住,于是房子就只有莫苟生和江来鹤二人共同居住。
莫苟生感觉很幸福,他们又回到了以前。
江来鹤在一家公司做项目策划,每天都要制定方案改方案,方案合适再去实施方案。
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加班到很晚会能回家。
莫苟生的工作就比较规矩,每天去公司干好固定的任务就能打卡下班。所以他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五点就能下班。
莫苟生也循规蹈矩,不求什么升职加薪的,他想快点回到和江来鹤同居住的家里,然后等他回来。
这一天江来鹤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开了房门,把电脑包一扔,瘫坐在沙发上,时间已经接近十点,江来鹤想着吃泡面吧。
莫苟生在房间里看书,他想快点走出来,他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床边有一个书柜,上面摆满了一些心理书和一些工具书。
莫苟生听到客厅有声音,欢欣雀跃的想鹤鹤回来了。
他推开自己房间门,欢迎鹤鹤回家,看着江来鹤疲惫的样子,他关心的问:“鹤鹤啊,你加班才回来啊,吃饭没有啊?”
江来鹤有气无力的说:“还没有。一会泡个泡面吃。”
江来鹤看了看时间,刚好十点半,他想自己坐了这么久啊,一没注意,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没打扰你休息吧,这个点是睡觉时间。”江来鹤问道。
“没有鹤鹤。我睡不着,在看书。”
莫苟生对于他们两个的久别重逢,很是拘谨,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不仅是因为五年没见面了,还以因为他害怕自己轻生给江来鹤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轻生已经轻生了,他作出这个行为,难免会让别人想他这个人怎么这么矫情,一个大男人寻死觅活的,另一方面,他没有如实说出是因为觉得今后再也找不到鹤鹤再也见不到鹤鹤了,伤心加倍,不想活了才去想离开这个让自己备受煎熬又痛苦的世界。
如此想来,莫苟生好像一直都把最深的心事藏在心底,从未对人提起。他以为和鹤鹤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很幸福,以为可以忘掉以前的一切痛苦。
可江来鹤的消失,就像把他生命中那最后一缕阳光扼杀掉,周围一片漆黑,黑的让人抓狂。
他对江来鹤保持着尊重和距离,他没有安全感,他摸不定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先去休息吧,我吃了泡面也就洗漱睡觉了。”江来鹤对莫苟生说道。
“嗯。”莫苟生回房间,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第二天,莫苟生起床,看到江来鹤已经去上班了。
坐地铁通勤要一个小时,不到八点,江来鹤就要从家里早早出发。
莫苟生是开车上班,莫诚东想明白了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很不称职,但怎么也无法弥补莫苟生从小到大缺失的情感和精神陪伴,只能在物质方面给予补充。
莫苟生开着的是一辆二手奥迪,莫诚东派人把车开到他租房的小区楼下,打电话说钥匙就放在车里的让他下来拿。
莫苟生就这样接受了莫诚东送给他的二手车。
到了晚上,莫苟生早早睡觉了,半夜去卫生间,灯光照到客厅一点,他又看到垃圾桶里的泡面盒,心想:鹤鹤加班忙,自己就不去打扰他了。只是怎么老是吃泡面呢。
第三天晚上,江来鹤虽下班早些了,但为了图省事又泡了泡面解决晚饭。今天不是太累,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睡觉去了。
第四天,依旧是泡面。
第五天,江来鹤开门一进来,就闻到久违的香味。
“莫苟生,你今天这么晚吃饭啊。”江来鹤疑惑自己下班的时候,莫苟生都是休息了的,今天怎么回事。
正想着,莫苟生答道:“哦,我吃过了,这是给你做的。”
江来鹤本想拒绝,他就算吃泡面不想占人便宜。
不料莫苟生一个丝滑转身,“我睡了。”“啪”一声关上门。留江来鹤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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