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岑,你怕不是在痴人说梦。”赵老爷狐疑地看着岑父,他虽然有打听到消息,二皇子此行来江南是为了采办器物,但却不知道是何物,怎么会让岑记鲜承抢了先机?”
“明日二皇子就会派人把皇商承办的御赐牌匾送到店里来。”岑父捋捋胡须,神采奕奕。“老赵啊,你有这个时间出来闲逛,还不如想想,前段时间你家那被风暴摧毁的船该如何回本吧?”
赵老爷狠狠皱眉,“你少在这落井下石!”
他一甩袖子,背影臃肿,像个移动的土堆般离开了。
岑嫤云轻轻摇头,他爹跟赵老爷不对付好多年,前几日的风暴明明派人去赵家提醒过了,可是赵老爷根本不信,现在却又把怨气纪到他爹头上了。
皓月当空,华灯初上。
摘星楼是苏城有名的酒楼,达官贵人、纨绔子弟最爱聚集于此,饮酒作乐。
赵承业一把搂过岑晖的脖子,“兄弟!敬你。”
岑晖连忙接过酒杯,昂头灌了进去,“好久没喝到摘星楼的美酒了!好兄弟!”
赵承业看着岑晖醉醺醺的样子,笑道:“兄弟和你说个事,我们家刚好缺几条银鲩鱼,你把你们店里的给我呗。”
这些年岑晖跟赵家鱼货的儿子赵承业一直私下交好,赵承业总请他喝酒,他把家里的高品渔获以进货价卖给他,再从中收些回扣。
“可以啊,什么时候要。”岑晖点头答应。
“就今晚。”
“这么急?可明日二皇子殿下要送御赐牌匾来,店里那些高品货还要放着充场面的。”
“这没事啊,换些普通个头的鱼混进去,不捞出来细看,谁知道鱼缸里头是什么。”赵承业笑嘻嘻地出主意。
“这合作我爹娘和姐姐都看得紧,明天送牌匾的事情要是搞砸了,可没我好果子吃。”岑晖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渍,频频摇头。
“送个牌匾而已,又不会特意打开鱼缸看里面有什么,我们家正好缺这批货,明早客人就要,你就帮帮兄弟我吧。”赵承业恳求道。
赵承业见岑晖面色犹豫,又接着给他斟酒,“你怕爹娘干什么?我们两个是好兄弟啊,他们不给你银两,还有我呢,我爹可舍得给我银子了!跟着我保证你整天大酒大肉。”
赵承业凑近岑晖,循循诱导:“况且我们家正好有做酒楼的想法,你们岑记鲜承的熏鱼即使不卖给二皇子,也可以卖给我赵家啊。”
岑晖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你说真的吗?”
“兄弟怎么能骗你呢。”赵承业笑着,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晨雾刚散的苏州街,青石板路还沾着潮气,钦使的仪仗从街口缓缓行来,街上的百姓纷纷退到两侧,踮着脚往里瞧。
沈知裕一袭月白色长袍,束着玉冠。他走在前面,看见岑记鲜承的木牌匾,停下了脚步。
身后侍从紧随其后,几人托着一块紫檀木牌匾,牌匾上覆着明黄色锦缎。
沈知裕看着岑嫤云带着岑记鲜承的伙计们一同出来行礼接过牌匾。
她今日竟也同样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和田玉发簪挽着发髻,面容清丽。
伙计们把明黄色的锦缎掀开,紫檀木牌匾上的字显露出来,岑记鲜承四字的右下方多了皇商承办几个字。
岑嫤云眼前一亮,竟然是二皇子殿下亲自提的字,她家店用上青莲居士提字的牌匾了!
她惊喜地望向他,小跑至他身边,行礼道谢。“多谢二皇子殿下的提字。”
“我那日见你在我的字画前停留一瞬,想来是有意我的拙作,便自作主张给牌匾提了字。”沈知裕微微侧头,看着面前人的笑颜,他也不自觉勾了嘴角。
新的紫檀木牌匾挂在了岑记鲜承的店门头,苏城的百姓们都稀奇这大阵仗,围着店外面挤成一圈,人头攒动,纷纷抬头观望。
人群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上前一步,高声道:“且慢!听闻岑记鲜承以次品鱼充当高品鱼,这种唯利是图的铺子,岂不是辱没了御赐牌匾?”
那人说着,一手指着店铺侧角放着的大陶缸,陶缸上标着高品鲩鱼。
听见声音,岑嫤云顺着过去看到他的脸,她眉心微蹙,仔细分辨后发觉这人是赵家鱼货的店小二。
她从容地笑了笑,走到了人群中心,提高声音说道:“这实属是无稽之谈,我岑记鲜承多年基业,向来以“诚”为尺,苏城百姓都看在眼里,这位客人恐怕是道听途说了些讹言。”
那人不依不饶道:“到底是不是讹言,把那大陶缸里的鱼捞起来一看便知。”
“就是就是,捞起来看看啊!”人群中有些附和的声音。
岑嫤云一一看去,全是赵家鱼货见过的熟面孔。
她沉声道:“这位客人,诬告讹言可是要进官府判罪行的,你确定你看到了我们岑记鲜承的高品鱼缸里头放的是次品鱼吗?”
那人见岑嫤云目光沉沉,被盯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梗着脖子,依旧扯着嗓子大声道:“当然!你别在这虚张声势,有本事就把里头的鱼捞出来给大家看看!”
赵老爷和赵承业站在人群最后面,他们交换眼神,露出不屑和得意。
得了出头那人的回复,岑嫤云吩咐店里伙计去把大陶缸里的鱼捞起来。
可鱼捞出来的瞬间,出头的那人脸色骤变。
大陶缸里头哪是什么次品鱼?几尾鲜活肥美的银鲩,鳃红鳞亮,尾鳍还在轻轻摆动,体长均在一尺五有余,体高约为体长一半。
只要是懂行的鱼商都知道,这绝对是银鲩中的高品鱼。
岑嫤云上前一步,笑道:“这位客人怕是认错了,我岑记收鱼历来有规矩,每尾必验鳃、观鳞、查腹,若有次鱼,当场便弃了。”
她眉眼锐利如刃,紧盯着那人:“这位客人究竟是听了谁的妄言?要如此诬蔑我岑记鲜承,受此蒙冤,我必然要状告官府。”
“不,不,我就是随口说说的。”那人终于慌了神。
岑嫤云双眸一眯,神情严肃:“那就是你一人杜撰此言了?”
那人额间渗出冷汗,面色慌乱,眼神在人群中胡乱瞟,似乎在找些什么。
怎么办?难道他要因为这诬告罪入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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