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晖面露苦涩,瘪着嘴低声询问:“姐,我刚刚是不是闯祸了?”
岑嫤云一记榔头敲在了他的脑袋上,“谁让你昨日不认真学!”
“这我哪看的出来啊,我只知道放了蜜,哪知道是槐花和桂花蜜。”岑晖揉揉额头,小声嘟囔。
“刚刚那位贵人就是二皇子吗?”一旁的伙计好奇地张望。
岑嫤云给出肯定的答案。
“太好了!我们的熏鱼干真的入了皇家的眼。”
“回去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夫人!”
看着大家伙兴奋的面容,岑嫤云也跟着笑了笑,但她心里依旧担忧。
区区一个皇商承办人的份量,会值得二皇子跟旧友产生嫌隙吗?
回到岑记鲜承,岑嫤云将今日的事告诉岑父岑母。
方桌旁,岑嫤云托着下巴,愁眉苦脸道:“爹娘,你们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脸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啊。”
“哈哈,小云,这又不是话本,哪有这样的办法。”岑母眉眼含笑地看着女儿,自从女儿从扬城回来,神情总是紧绷绷的,像是藏着不少心事,如今倒是像小时候一样爱说些俏皮话了。
“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二皇子偏袒他的旧友,又把你送回扬城。但你也不可能真的在这世间销声匿迹九十日,再突然冒出来跟裴言和离。”岑父声音坚实醇厚,宽慰道。
岑嫤云点头,目光坚定道:“成为皇商承办人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明白的。”
无论如何,总要面对。
苏城东南一隅,是二皇子沈知裕的宅邸,名为澹园,踏入朱漆铜环的大门,迎面是一方月牙形池塘,塘中铺着半池圆绿荷叶,沿池边是青石板铺就的前院茶庭。
宅邸景致清雅,与她想象的皇室奢靡作风大相径庭。
小厮躬身请示她入座。
岑嫤云抬头,庭中挂着一幅江南鱼荷图的书画装饰。她默念出声:“功名尽付风波外,只向溪堂枕月眠。”她惊呼:“竟然是青莲居士的诗!”
“你知道青莲居士?”一道清润如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岑嫤云回头,只见一袭鸦青色圆领袍长衫,鼻梁高挺,唇线分明,身型如玉竹临风。
她站起来,向二皇子福身,杏眸澄澈带着微光,语气轻快道:“自然知晓,我看过青莲居士许多诗,从嶙峋山川到秀丽湖泊,他笔墨挥毫便是锦绣河山,我心想青莲居士定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才能把寻常的景致写得如此动人。”
沈知裕看着她,墨眸幽深,“这诗还未对外发表,你是如何得知这是青莲居士的诗?”
岑嫤云愣了一瞬,这是她前世看过的诗,她自然不知具体对外发行时间,她头脑运转,想出来个说辞解释,“因为我极爱青莲居士的诗作,他的字迹和文章风格我一眼便知。”
她倒也不算撒谎,她前世的确很喜欢青莲居士的诗作和字画。
沈知裕走近她身侧,负手看着这幅鱼荷图出神,他道:“但许多人批判他的诗,只顾山川湖泊,游山玩水,毫无鞠躬尽瘁,报效家国的志气。”
岑嫤云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会呢!并不是只有权倾朝野高居庙堂才称得上志气,无论是游历山水攥写锦绣文章的诗人,还是田园牧歌的农人,人生百态各有安乐,怎么不算是志气。”
她说完便意识到不对,这可是二皇子,因着前世有几分交集加上她维护仰慕的诗人心切,一时间忘了分寸。
沈知裕却在意她的失忆,反而失笑道:“看来你很喜欢青莲居士。”
岑嫤云眼底泛着光,点头道:“我是很喜欢他的诗,他的诗作值得人喜欢。”
岑嫤云前世很喜欢青莲居士的诗,后宅苦闷无趣。除了做些渔家小物件,就是看些东西打发时间,直到她看到青莲居士的事,整日对着朱门金玉,她太向往诗中的自由洒脱了。只可惜青莲居士行踪隐秘,为人低调,她始终不知道青莲居士的真实身份。
“这诗是我写的,青莲居士并非你说的江湖游侠,也不是田园农人,如果你知道堂堂皇子,却沉迷字画写诗,还会觉得青莲居士有志向吗?”沈知裕入座,轻抿一口茶,带着淡淡的笑意。
岑嫤云惊讶地睁大双眼。
前世她可从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青莲居士,竟然就是二皇子,裴言从来没跟她说过,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但他前世分明是因为造反谋逆而死。
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人必然野心勃勃,怎么能写得出这样自在悠然的诗?
“姑娘怎么愣神如此久,见到青莲居士本人反倒怯色了?”沈知裕揶揄道。
岑嫤云回过神来,她还没有回答前一个是否有志向的问题。“人各有志,不该因为被他人之言禁锢,就放弃心中所向,二皇子身处名利漩涡,却能澄心涤虑,正如青莲不染纤尘。”
沈知裕为她斟上茶,“知己难寻,还未问姑娘名姓?”
“岑嫤云,闲居嫤意对荷香,静卧幽窗伴云长。”
沈知裕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他第一次细细打量她的面容,今日她没有带帷帽,烟烟柳眉,秋水明眸,是和璧隋珠般不可多得的江南美人。
她声音落在耳边如溪水潺潺,刚刚念的,是他多年前写的一首诗,未曾想这诗句还有如此奇妙缘分。
但他总觉得嫤云二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沈知裕思考一番,问道:“你可认识扬州转运使判官裴言?”
“他正是我夫君。”岑嫤云正色道。
沈知裕神色不似之前放松,眼神带着审视:“裴言的妻子怎么会在苏城?又成了鱼铺当家人。”
“岑记鲜承是我岑家的祖业,我此番回来是为了帮衬爹娘。”
“裴大人不是苛刻妻子之人,前年他给我来信询问妻子最爱的荔枝,问我有无渠道采购。我见你身着朴素,倒不像是裴言锦衣玉食细养着的花。”
岑嫤云一听到荔枝就回忆起前世在岭南的苦日子,她曾经最爱吃荔枝,到了岭南后看见荔枝就生厌。
她压下心底情绪,“我心意已绝要和裴言和离,我不爱珠宝玉饰,只愿能让一身所长有用武之地,可他不懂我,却也不愿放过我。”
“我知二皇子志向不在朝野,只愿闲云野鹤,流连江南,但江南乃富饶之地,当今圣上不会放心你常住江南,我可以帮你。”
沈知裕又提起了兴趣,他双眸一眯,语气沉沉,“你有什么办法?”
“我曾制作过一种鱼鳔胶药膏,这药好比数倍效力的金创药,二皇子殿下可讲这药方献给当今圣上,用在军队里,加快治愈速度,给我大周朝士兵如虎添翼,献上如此妙药,当今圣上定然对您卸下防备,赞赏有佳。”
沈知裕摩挲手中茶盏,“竟能做出如此神药,嫤云姑娘真是让人出其不意。你改日将你说的这鱼鳔胶带到我府上来,如真你所说一般有奇效,我必有重谢。”
岑嫤云应下,“民女不敢居功,只有一事相求,二皇子殿下可否暂时帮我隐瞒我在苏城的消息。”
“裴言迟早会知道。”沈知裕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我会尽我所能护住你,嫤云姑娘聪慧过人,不该困于后宅。”
事情竟然完成的如此通畅无阻,沈知裕和裴言是旧友,因他前世谋逆之事,她本以为他跟裴言一样是醉心权势之人。
她原先准备了很多说辞,只因青莲居士这一插曲,他们洽谈的十分顺利。
岑嫤云回到岑记鲜承。
“小云,怎么样?生意谈成了吗?”岑母迎了上来,握着女儿的手,关心道。
岑嫤云笑道:“当然,明日二皇子就会派人送来一块皇商专属的御赐匾额,我们把这边额挂在门牌上,定然会给岑记鲜承吸引来不少客人。”
一家人低声私语中,面带笑容。
铺子门外,却看见他们岑记鲜承对头店铺的赵老板,他顶着个啤酒肚,一脸横肉堆在脸上,眼睛眯着缝,挤出个嘲讽的笑容。
他走上前,拍了拍岑父的肩膀,大笑道:“老岑啊,你前段时间说那货要送给江州都督,怎么货没送变成了熏鱼,难道你岑记鲜承的鲜货卖不出去,要改做酒楼了?”
岑父抖抖肩膀把赵老爷的手挥开,“老赵,我们岑记鲜承要是改做酒楼,这苏城的鱼铺就不就让你们赵家鱼货独占鳌头了?”
没等赵老爷脸上笑出褶子,岑父不急不慌接着说道:“那我可放心不下,你们店的品质那能对得起苏城百姓啊!”
赵老爷粗眉一皱,“你!”
他冷哼一声,低头看着岑记鲜承铺子里摆出来的陶罐,陶罐中放着熏鱼,他正要伸手拿起来看。
“诶!你干什么,我们这批熏鱼可是要给二皇子殿下的。”岑父一把攥住赵老爷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诗是作者瞎写的……水平很低
将就看一下,或者自行脑补成自己喜欢的诗句[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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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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