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竞赛过后的一月是篮球比赛。
烬阳高中的操场像是被春日的阳光烘得暖暖的。今天天气格外的炎热，篮球场边的风裹着塑胶跑道的热气。
江烬拧开矿泉水瓶，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他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色护腕，像是压抑着什么。
“又在紧张？”楚岁踮脚，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吃糖，放轻松。”
糖的凉意在舌尖炸开，江烬低笑，忽然俯身凑近她耳边：“楚老师喂的糖，怎么比别人的甜这么多？”
楚岁耳尖一热，还没来得及反驳，裁判的哨声刺破空气。
江烬直起身，眼神沉了下来。他捏了捏她的指尖，留下一句：“等我赢给你看。”
篮球架下的阴影里，江烬正和队友做热身。
楚岁挤在观众席最前排，攥着加油棒的手沁出薄汗。她校服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眼睛却死死黏在江烬身上。
周围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江烬好帅”的喊声浪涛般涌来，楚岁抿抿唇，把到嘴边的加油咽回去。
姜昭一勾住她脖子，朝她笑了笑：“哟，楚岁怎么不给你的小男友加油？等下他打球都打不好了。”
“姜昭一，别胡说。”
这时，江烬忽然抬头，目光扫过观众席，精准锁住楚岁。他对着她眨眨眼，指尖在脸颊旁比出小爱心，动作嚣张又明目张胆。
楚岁耳尖腾地烧起来，慌忙低头假装看加油棒，却听见周围女生的惊呼和窃笑，还有姜昭一夸张的起哄：“江烬！比赛赢了！楚岁说奖励亲你一口。”
江烬笑了。
比赛正式开始了。江烬一个漂亮的变向突破防守，起跳投篮的瞬间，“唰——”空心入网的声音点燃全场。
“我靠，31号疯了吧？这都第五个三分了！”对手躁动起来。
江烬跑回防守位时朝楚岁挑了挑眉，汗珠从他发梢甩出。
第三节刚开始，对手5号在裁判盲区狠狠肘击江烬肋部。闷哼被淹没在嘈杂声里，只有楚岁看见他瞬间苍白的嘴唇。
“裁判！”她站起来，声音却被淹没。
江烬缓了两秒，抬头时眼底阴沉沉的，竟对5号扯出一抹冷笑。
终场前1分28秒，江烬突破上篮时，5号故意伸脚。他失去平衡，膝盖狠狠砸向地面，“砰”的一声闷响让全场寂静。
楚岁指甲掐进掌心，却见江烬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她攥紧了手中的毛巾，心跳快得发疼，她看见江烬右膝的血已经洇透了护膝。
“别……”她下意识往前一步，却被谢栖拦住。
“让他去。”谢栖低声道，目光落在江烬绷紧的后背上：“那家伙的骄傲，比命还重要。”
姜昭一皱了皱眉：“不是？5号什么意思？犯规了怎么不管管？”
谢栖无奈地扶了扶额：“可恶，陈野驰也受伤了。”谢栖本是篮球队成员，赛前手臂重伤，没法上场。
此时，场边副裁判终于注意到异常——5号两次“小动作”虽在主裁判盲区，却没逃过副裁的侧录镜头。副裁判举旗示意违体犯规，主裁判暂停比赛，调取回放后，果断给5号进行加罚。
江烬却摆手拒绝罚球。他盯着5号，冷声道：“就这点本事？”于是，就在漫天嘘声中稳稳投进制胜球。
最后几秒，篮球划出一道极高的抛物线，在篮筐上转了整整三圈，最终坠入网中。
83:76。
“操！”五号队员狠狠踹了一脚篮球架。
江烬落地时踉跄了一步，却对着楚岁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挂着嚣张的笑。
陈野驰拖着步伐：“江哥，厉害啊。”
江烬没理他，直直往楚岁这边走，人群自动分开条小路，让他跌进楚岁怀里。
“赢了……”江烬气音微弱，额头抵着楚岁锁骨，滚烫的汗把她校服浸透。楚岁手忙脚乱抱住他，加油棒“啪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赢了，赢了比赛，也赢了她的心跳。
楚岁摸出矿泉水，拧开递给他。江烬仰头喝，喉结滚动，水流顺着嘴角往下划。楚岁慌了，伸手去擦，指腹刚碰到那片湿润，江烬突然低头，吻住她。
观众席瞬间炸了锅，尖叫和口哨声要掀翻顶棚。
江烬的唇带着矿泉水的凉，却烫得楚岁脑子发昏。楚岁整个人都懵了，耳尖红通通的，却舍不得推开。
江烬的队友也在旁边起哄，江烬却不管不顾，抱着楚岁不撒手。
“江烬，你还受着伤。”
“楚老师害羞啦？我还想多亲会儿。”
医务室里，楚岁用棉签蘸着碘伏，手抖得厉害。
“怕血？”江烬突然问。
“怕你死。”她脱口而出，又立刻咬住嘴唇。
江烬低笑，手指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道：“楚老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谎？”
陈野驰气得挥手：“江哥，你……不带这么玩的啊，病人还在这。”
一旁的谢栖连忙捂住了陈野驰的嘴：“别吵。”
楚岁心疼地望着江烬的伤口：“江烬，5号到底是谁？”
陈野驰一听到这个就来气，刚想说话却被江烬拦住了：“隔壁高中的周凛，她女朋友说输了就和他分手，他听说过我，所以今天特别关照我。”
门外的程砚舟默默退后两步。
“程砚舟？你怎么在这？”姜昭一双手插腰，古怪地眼神在他身上打量，忽然眼前一亮，凑近他身前：“哟，难不成…… 你也在‘观察’那对儿？”
“观察？”程砚舟垂眸。
姜昭一从口袋摸出手机，亮开九宫格照片，指尖划过屏幕：从江烬比心、楚岁害羞低头，到最后那个缠绵的吻，连楚岁耳尖的红晕都拍得清清楚楚。
姜昭一收了手机，倚着墙笑：“班长该不会真没发现吧？” 尾音拖得懒洋洋，却藏着几分看破不说破的促狭。
“我有事，先走了。”程砚舟捏攥紧拳头，大步逃走了。
姜昭一虽疑惑，但还是很快恢复状态，偷偷探头在窗外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傍晚的天台，江烬把奖牌挂在楚岁脖子上。
“干嘛？我又没上场。”她试图摘下来。
他按住她的手：“你递的水，你包的伤口，你承诺的奖励。”
楚岁涨红脸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就势抱起来转了一圈。她埋在他汗湿的肩窝小声骂：“疯子……”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熔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心跳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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