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秦瑛华就真的不再管江烬，于是，在少了老师紧盯的高中岁月里，他们安稳地走过了高一、高二，迎来了高三的成人礼。
楚岁站在教学楼前发呆。樱花飘落，不过数日，就要奔赴高考考场，不禁让她心里一颤。
楚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烬时的场景，他的出现，让她的整个青春都无法没有他的身影。
“发什么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岁回头，江烬正站在她身后，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他垂眸看着她，嘴角挂着那抹惯常的、带着点痞气的笑。
江烬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
“没什么。”楚岁下意识低头。
江烬来到她身旁，顺手把她头发上的花瓣摘下来，指尖擦过她的耳尖：“今天成人礼，”江烬把花瓣随手塞进裤兜：“我要上台发言。”他顿了顿，突然俯身凑近：“记得认真听。”
“谁、谁要听你发言...…”楚岁别过脸去，却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江烬直起身，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转身往排练室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回头道：“结束后等我。”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过晨风传到楚岁耳中：“有东西给你。”
楚岁站在原地，看着江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教室里，姜昭一看江烬不在，正兴奋地拉着楚岁讨论成人礼的流程。
“听说江烬是学生代表高三发言！”姜昭一挤眉弄眼：“你猜他会不会趁机公开表白？”
楚岁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别胡说，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姜昭一夸张地摊手：“全校谁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只有你在装不知道。”
楚岁没接话，低头假装整理书本，眼角却瞥见窗外，程砚舟抱着小提琴盒从走廊经过。
礼堂里座无虚席，高三全体学生穿着整齐的校服，等待着成人礼的开始。楚岁坐在第三排正中间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校长致辞结束后，主持人微笑着报幕：“接下来，有请高三（7）班程砚舟同学为我们带来小提琴独奏，曲目《一页》，歌曲作者张泽历。”
聚光灯打向侧台，程砚舟身着白衬衫，领带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琴弓落下，旋律如轻柔的雾漫开，起初是舒缓的前奏，楚岁望着台上的他，垂眸拉琴时，长睫投下浅影，指尖泛白。
旋律逐渐推进，却未到**，楚岁听着。
琴音一转，渐入**，程砚舟缓缓抬眸，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楚岁身上。四目相对瞬间，楚岁心跳漏拍，程砚舟眼尾泛红，嘴角却带了丝释然。就在这对视的刹那，**旋律倾泻而出，似暗恋者终于袒露心扉，将三年心事揉进弦音。
“可是风却不懂思念。”
歌词随着激昂琴音扩散，楚岁听着，仿佛看见程砚舟藏在练习册里的细碎文字，路过时放轻的脚步，樱花树下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些被她错过的暗恋细节，在此刻伴着歌声清晰浮现。
“我用了三年，写下泛黄的整整一页，它不难回忆难下笔，眼眶总被打扰……”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程砚舟低头鞠躬，掌声里快步下台，背影消失在侧幕，似怕人看见泛红眼眶。楚岁心跳紊乱，姜昭一轻叹：“这曲子，把暗恋唱透了……”
主持人接着报幕，江烬作为学生代表上台。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尤其是女生区域。楚岁低着头，却听见身旁的姜昭一小声嘀咕：“啧，这群人怎么还这么狂热……”
江烬从容地走上台，身姿挺拔，声音清朗，他今天难得地把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连领带都系得端正。
江烬讲话时，楚岁偷偷抬眼，看到台上的江烬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的侧脸线条分明，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滚动，握着演讲稿的手指修长有力。
他先是感谢了老师和学校，随后话锋一转，嘴角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台下。
最后，目光准确地落在第三排：“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楚岁的心跳漏了一拍。
“感谢那个总在我受伤时给我贴创可贴的人。”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虽然她贴得真的很丑。 ”
全场响起善意的笑声。楚岁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她清楚地记得每次江烬打架受伤，她总是手忙脚乱地给他贴创可贴，结果贴得歪歪扭扭。
镜头突然转向楚岁，大屏幕上瞬间映出她呆住的脸。
江烬看着大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还要感谢那个总是给我塞糖的人。”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哇”声。
“成人快乐，”江烬对着话筒说，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
“小朋友。”
全场哗然。楚岁的耳边嗡嗡作响，她看到大屏幕上的自己瞪圆了眼睛，脸颊绯红。
散场后，楚岁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躲进教学楼后的花园，靠在樱花树干上大口喘气。
“跑这么快，是怕我追不上？”楚岁不知道江烬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了：“楚老师，说好的等我，你怎么能食言？”
熟悉的声音让楚岁浑身一颤。
江烬将手里的玫瑰递给她：“成人快乐。”
楚岁迟疑地接过花，指尖触到茎干的瞬间愣住了，本该扎手的刺全都不见了，茎干表面光滑得不可思议。
她低头仔细检查，发现每一根刺都被仔细剔掉，切口平整，显然花了不少功夫。
“你……”楚岁抬头，对上江烬含笑的眼眸。
“怕你扎到手。”江烬轻描淡写地说，伸手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刘海。他的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的额头：“以后别总低着头了。”
楚岁握紧玫瑰，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江烬。”楚岁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江烬笑了。他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从那天你欠我两块钱开始，我就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永远离不开你了。”
她抬头，江烬正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微风吹过，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片落在他的肩头。楚岁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拂去花瓣。
江烬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拥入怀中。楚岁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楚岁把头埋在他怀里：“江烬。”
“嗯？”
“我们一起考大学，好吗？”
江烬低笑一声，收紧手臂：“好。”
她终于明白：习惯嚣张跋扈的江烬，也会因为她而温柔。
高三的风吹过，带着初夏的温度。
成人礼结束了。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歌词节选自张泽历《一页》，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此处仅供文学创作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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