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太喜欢了！”
“啊？”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见她一脸懵，纪娴与她解释：“今天这身，还有那小卷毛，特别像我年轻时喜欢的一个摇滚乐队主唱。”
凌岁穗更加震惊：“阿姨你喜欢的是摇滚乐啊？！”
且在震惊之余，抬眼看了一眼靠在床头洗完澡后穿着粉色睡衣的纪娴。
温柔恬静，和摇滚乐根本沾不上一点儿边，此刻正换了个盘着腿的动作与她对视上，明显心情很好。
“很惊讶？是不是觉得考古和摇滚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一个过于静，一个又过于动了？”
这事纪娴很少和别人说过，“也正常，大家都不太能理解。”
“我理解的！”凌岁穗忙道。
“只是刚才突然一下没想到而已。”
捧着手眨眼，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正在向纪娴撒娇：“我错了阿姨～不该刻板印象的。”
纪娴被对方的表情被逗笑：“没事。”
凌岁穗好奇：“对了阿姨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会喜欢摇滚乐吗？”
“那会儿是**十年代，摇滚乐刚传到中国，是个新鲜的玩意。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乏味又需要专注，怀淮先的时候年纪也小，工作和新身份的转变都让我对未来有些惶恐。
那时候每天总是感觉有股气憋在心里，又不知从何释放。直到有一天我一个人在家，无意之间听到了那个乐队的一首歌，然后就喜欢上了。”
她唇角带着一抹笑，思绪又回到了那天：“就是……突然喜欢上了。”
凌岁穗并不经常听摇滚乐，却是对纪娴所说的这个突然感到有趣，随即询问道：“这么神奇！那我也想听呢，可以吗阿姨？”
“当然可以啊。”纪娴翻了一下手机，“不过是首老歌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凌岁穗想也不想：“我挺喜欢这种老歌的，小时候总跟着我妈后面听，什么邓丽君啊、费翔啊，歌词都背了不少，但以前国外的摇滚乐我还真没怎么听过。”
“找到了。”纪娴拍了拍床边招手，“要不要过来听一听？我带了耳机。”
她指着楼上，“嘘，有点儿吵，别让楼上听见。”
“来了。”凌岁穗凑过去，很久没有听过这种摇滚乐队的老歌。
“好听唉，真的好听！真心诚意的，我觉得好听。”
“是吧，我也觉得。”
一首快要结束，她暂停了耳机里的音乐，现在就想与凌岁穗再聊会天。
“还有这个，是我珍藏了很久的东西。”
那是手机相册里一张黑胶唱片的照片，纪娴一直保存着，此刻翻到后语气中有些可惜：
“这张唱片是我当年亲手抢到的，可惜最后也没能要到签名。
当时我一共抢到两张，可其中一张在他签完正要给我的时候，我被人流给冲散了，就只留下了我手上这张还没签上的，不过也算是珍藏的了。”
凌岁穗安慰：“没事啊阿姨，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线下听他们的演唱会啊，我陪您去要亲笔签名，我一定帮您抢到！”
其实纪娴想要的话，这张唱片的绝版亲笔签名很容易就能搞到手，可她还是喜欢顺其自然，喜欢的是体验感。
她看着手中的照片，轻摇了摇头：“不用了，绝版了要不到的。”
“为什么？很抢手吗？”
纪娴笑着，口中带着释然：“他死了…”
许多年过去，回过神来又仍然感到恍惚，她意识到了自己的用词不当。
“不，应该是早就去世了。”
“啊。”这句话太过突然，凌岁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方才歌曲里的男声意气风发，充斥着年轻生命力的律动，就算是过了二十多年，年纪也应该不会太大。
凌岁穗猜，可能是出了些意外。
“我那个时候也才十六岁的年纪，主唱应该也才三十出头？”
凌岁穗还是忍不住问：“阿姨……喜欢了很多年？”
“嗯，直到现在其实还喜欢。”
纪娴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但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乐队后来解散了，也没有传下来。不过听说后来他们的孙辈重启了这个乐队，好像就是几年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纪娴即便是再喜欢这个乐队，后面也没有太去关注。因为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现在这个乐队的名字、歌曲、主唱又是如何，后续她都一概不知了。
她想她不该把自己的情怀，附注到他的孙辈身上，毕竟没有人想当替代品。
凌岁穗发起誓来，给她保证：“那我们就一起去听他们的孙子、曾孙子、曾曾孙子唱！我一定一定会帮您亲自要到签名的。”
纪娴没有扫兴，点头答应下来：“好啊，有你陪着我，我肯定很开心。”
“对了。”纪娴给凌岁穗放大了唱片封面上当年的主唱：“你看，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淮先今天的发型是不是真的和我最喜欢的这个主唱有点儿像？”
老旧的唱片封面上，凌岁穗其实根本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因为那时候的摇滚乐队装扮还是比较古早前卫的，黑色烟熏妆和铆钉元素很多，她只能看出一群外国人凌厉立体的五官。
但在为数不多可识的面相里，凌岁穗唯一能看清的是他们的眼睛，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或是凌岁穗想要找出纪娴喜欢主唱的些许原因，大概是他的眼神里多出其他人的那丝柔情。
而今天，周淮先的装扮虽然很正常简单，却算是歪打正着对上了封面主唱装扮的色系。
还有那即便是仅有些相似的卷发，也还是勾起了纪娴的一点儿怀念。
“还真有点儿像。”相像的点还在那份眼神之中，凌岁穗道：“感觉很像，嘿嘿，而且都特别帅。”
纪娴对凌岁穗的花痴忍俊不禁：“所以我今天很惊讶，也很开心。”
开心的是，又想起了曾经那段很开心且值得怀念的日子。
所以在看到周淮先的那一刻，哪怕是有只有一瞬间，纪娴好像真的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主唱的眼神。
在看台上，褐色眼影遮挡不住他热烈真诚的眼底光，他说：等一下，等我把签名的唱片给你。
可惜纪娴那时候不太懂英文加上现场太过嘈杂，只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只言片语以及那句：listen……听我说……waiting……等一下……
那是她见他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继续聊及也是伤感，纪娴想要换个话题的时候，凌岁穗主动提出道：
“那明天就让周淮先当上一天阿姨你的专属主唱。”
“嗯？”纪娴失笑：“淮先不会唱歌的，我都没听过他唱过歌，不过要是你能让他唱上几句也是可以的。”
“不用啊，他只用长得像就好了，阿姨你要知道我的化妆技术可是很强的。”
凌岁穗指着唱片封面上主唱的那张脸，“就按照这个画，怎么样？我到时候给您画得一摸一样。”
纪娴轻抬眉头，露了满脸的笑意：“可以啊，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种cosplay，或是委托？”
“对对对。”凌岁穗再次惊讶，“阿姨果然什么都知道。”
目前对于纪娴身上的反差，自己好像还并没有挖掘完。且目前来看，她们很有话可聊。
当初大学为了赚钱的时候，凌岁穗也是当过几次妆娘和毛娘的，对这方面很熟悉。
“不像周淮先，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手机都不会玩。”
顺势地凌岁穗说起当时发生的几件趣事。
纪娴听着虽也觉得好笑，但同样担心：“我的宝，你可别嫌弃他。”
“怎么会，周淮先都不会嫌弃我话多，而且他学东西很快，后来有时候就连我都接不住他的梗了。”
这不就是老式男孩爆改潮流酷盖嘛，对于爆改后的周淮先，纪娴非常的满意。
“是的，有些东西只是看他想不想学，但要是和你有关的话，他应该都想学，比如上次的壁画。”
凌岁穗想起那时候其实两人还没有在一起，是所谓的合约情侣，但这事儿可谁也不能告诉。
她点点头承认了：“阿姨，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啊。”
“当然！淮先不会说谎，但是对想要隐瞒不说的事情，演技很拙劣。”
那次视频里粉色的床单，飘忽的眼神，每一个地方都漏洞百出，而且其实只要纪娴问及，周淮先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的确。”
又随便聊了几句后，纪娴自知天色不早：“不早了，阿姨也不耽误你了，要不要先去洗澡？出去玩累了一天了。”
她一击毙命地抓住了凌岁穗的喜好：“今晚好好休息，阿姨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回来还给你做荷花酥。”
“好耶，谢谢阿姨！”
果然周淮先和他妈妈一样，都很会抓住凌岁穗的胃，荷花酥果然和周淮先形容的一样好吃，尤其还是刚出炉的，唇齿留香。
回味起那股花香，凌岁穗舔了舔嘴唇道：“那我先去洗澡了，应该还要挺久的，所以阿姨您先休息，不用等我，我帮您开个小灯。”
起身关上灯后，她轻轻拉亮床头柜处的台灯，尾音轻悠乖巧：“晚安，阿姨。”
“好~晚安。”
纪娴阖上双眼，梦里唇角挂笑：嗯，她想要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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