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言带着云半夏，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银河传媒”的牌子摇摇欲坠，金字旁和三点水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艮可传媒”分外扎眼。
足足十分钟，没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尴尬。
半小时前在桥洞里，云半夏刚被季思言燃起的雄心壮志，还没燃起熊熊大火，就被泼了一盆凉水迅速扑灭了。
“季...季总，”她小心翼翼开口，“这里...就是咱们公司的...总部吗？”
季思言面不改色，内心将那个毒舌的【系统】和这个拯救倒闭经纪公司的破游戏问候了一圈。
他掏出一把铜制的钥匙，故作沉稳地打开门，熟悉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咱们属于创业初期，讲究一个厚积薄发，环境什么不重要。”
季思言将云半夏让进屋内，眼前的景象刷新了她22年来的认知，这都21世纪了，这样大部头的电脑显示屏只有在博物馆才能看到！
【叮！检测新员工云半夏忠诚度－15，当前忠诚度：35】
【系统有话说：亲爱的宿主，您这‘厚积薄发’的办公地点，积的该不会是灰尘吧？】
季思言嘴角抽动了一下，无视了系统的风凉话。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亮出手机界面，“看到没？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你放心，我原本就打算，资金到位第一步就是改善我们的办公和居住环境。”季思言斩钉截铁的说。
云半夏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总觉得自己前途未卜。
接下来的两天，季思言充分展现了自己前资本精英的规划和执行力。他带着云半夏去了旧货市场，用堪比菜市场砍价的气势，拿下了两套结实的办公桌椅、两个文件柜、一台勉强能办公的电脑，一套九成新的沙发。
接着又去绿植市场淘了两棵发财树，还特意嘱咐云半夏：这是公司的风水树，一定要保护好，可不能在商战中被人拿热水浇死了。
云半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算哪门子商战？但季总说的，肯定有他的道理，她一定要保护好这两棵发财树。
刷墙、打扫、搬家具，两人经历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开荒。
除此之外，季思言还将隔壁的办公间租了下来，简单改造作为云半夏的宿舍。
“那个，半夏啊，虽然咱们现在条件简陋了点儿，但你要相信有朝一日你红了，公司一定让你住上本市最豪华的公寓。”季思言突然有些心虚。
从前的他向来是用实力说话，实力不足就靠钱砸，这样拙劣的大饼他还从来没有画过。
云半夏没有听清季思言在说什么，她看着屋里简陋的单人床和浅绿色的碎花床单，还有旁边的布艺橱柜，小小的灶台......
突然很想哭。
这里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归处，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
所有的黑夜都过去了，现在是黎明的到来。
【叮！检测到员工云半夏忠诚度 25，目前忠诚度：60（初步安定，满怀期待）】
【系统还有话说：画一千个大饼不如给一个窝窝头，亲爱的宿主，看来您还是懂一点儿人性化管理的，孺子可教也。】
季思言已经习惯了这个系统的神出鬼没，看着云半夏忠诚度的提高，他感到一丝欣慰，系统的点评这会儿也显得动听起来。
一套动作下来，公司账户余额显示已不足三千，季思言感到了久违的资金压力。
必须立刻开源！
正想着，系统提示【初级通告预知】技能冷却完毕：
【通告名称：公益歌曲《微光》录制】
【通告制作方：悦澄唱片】
【通告收入：2000元】
【录制周期：7天】
【通告适配度：与云半夏匹配度为89%】
公益歌曲，虽然通告费低了些，但对于目前一穷二白的银河传媒来说，似乎也没有挑拣的权利。
迅速权衡后，季思言打开电脑发送应征邮件，附上了云半夏录的小样。
果然，因为通告费太低，竞争并不激烈，加上云半夏的音色确实抓人，悦澄唱片很快回复，与银河签订合约。
“半夏，准备一下，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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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录制当天，悦澄唱片录音棚。
季思言带着云半夏提前十分钟到了录音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尖锐的男声传来。
“诶我说王老师，你再给好好调调设备，让我们阿维再录一遍，盛天娱乐接了这个Case是给你们面子，我们阿维可是专业歌手，不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季思言仔细想了一圈都不记得自己认识音色如此刻薄的角色。
【叮！亲爱的宿主，系统检测到您的死对头陈查理，他是盛天娱乐的经纪人，您公司目前的处境全都是拜他们所赐哦！】
难怪这声音听着让人觉得，分外眼红呢。
原来是宿敌啊。
季思言推开录音室虚掩的门，只见刻薄声音的主人——他的死对头陈查理，穿着花哨的西装，尖嘴猴腮，正叉着腰对着录音老师指手画脚，活像只聒噪的鹦鹉。
陈查理旁边站着个小白脸，细长的个子，一股子的阴柔气。
季思言的眼光来看，这小白脸实在是没什么星象。
不对，这人看着也好生眼熟啊。
“这小白脸是谁，我认识他吗？”季思言头一回开口向系统求助。
【亲爱的宿主，您口中的小白脸大名叫彭维真，正是之前从您公司跑路，还顺走了麦克风的那位哦。】
【系统附赠信息：小白脸还在社交媒体上嘲讽‘银河传媒专业程度太低，耽误他的前程’哦！】
难怪看着这么不顺眼呢，真是冤家路窄。
陈查理一回头，看到季思言和云半夏，脸上满是讥讽。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河沟传媒的季总吗？”他故意拔高声音，确保棚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河沟是个好名字啊，特别适合翻船，哈哈哈哈......”
季思言只当做没有听到，径直走到录音老师面前：“王老师您好，我们预约了两点进棚，这是预约单您看下。”
“季总，您看这......”
王老师确认过预约单，面露难色，按说陈查理约的录制时间已经结束，他非得在这里耍无赖再录一遍。
从自己专业角度来说，这个彭维真哪怕再录上十遍，都不会有更好的效果了，纯粹是浪费时间。
可是盛天娱乐在这个圈子里称霸一方，他一个小小的录音棚也不好得罪。
季思言立马明白了王老师的难处，看来还是得解决这只烦人的鹦鹉。
陈查理眼见季思言不理会自己，讨了个没趣，转头将矛头对向了乖乖站在门口角落的云半夏。
他将云半夏上下打量了一遍，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哟，这又是你们从哪里捡来的原生态艺人啊，瞧着还真是朴素，你们公司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啊。”
“小妹妹，我劝你啊还是回去找个班上吧，演艺圈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上的，你这副尊容和资质，还是趁早洗洗睡吧。”陈查理凑近云半夏，吓得云半夏往后直退了两步。
季思言见状挡到了两人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查理。
陈查理总觉得，几天不见，眼前的季思言有点镇静得可怕，换作以前，自己这么挑衅，季思言早暴跳如雷了。
“陈什么猹是吧，”季思言推了推眼镜，语气冷冷的，“我们预约的时间已经到了，闲杂人等可以回避了。”
陈查理铁了心搅局，他将彭维真招呼过来推到季思言面前。
“来来，阿维，跟你的老东家打个招呼，”陈查理继续拱火，“要不说我们阿维有巨星的潜质呢，逃离火坑加入盛天真是太明智了，良禽择木而栖，这才能成大事啊！”
彭维真脸色有点不太自然，他不敢直视季思言的眼睛，低下头轻飘飘地打了声招呼：“季总，好久不见。”
季思言没有正眼看彭维真，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的视线越过彭维真的肩膀，看向陈查理：“陈经纪人向来以挖墙脚为谋生手段，这点无可厚非。但有一点你要清楚，能被你三言两语用一点蝇头小利就轻易撬走的人，本身就不具备成为顶级艺人的心性和格局。我还得谢谢你，替我过滤了劣迹艺人。”
旁边的彭维真的脸瞬间煞白。
“你别污蔑人！”陈查理声调陡然加高，彭维真是怎么从银河传媒出来的，恐怕没人比陈查理更清楚，只是那小子居然手脚不干净，这点陈查理也没想到。
“哼，你也就配接这些臭鱼烂虾的通告，”陈查理被戳到痛处，有些气急败坏，“小妹妹，你可考虑清楚了，跟着姓季的，就永远只能捡别人不要的通告，耽误你宝贵的青春啊！”
“季总没有耽误任何人！”云半夏一直躲在季思言身后，此刻她鼓起勇气站了出来，一字一顿语气无比坚定，“季总给我工作机会，尊重我的梦想！比那些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的人强一百倍！”
季思言有些意外，本来这个场面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陈查理不过是只有些恼人的苍蝇罢了，他的话对季思言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倒是云半夏，嗯，是个好样的。
季思言笑了，这是他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陈猹先生，你要是还想聊，咱们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详细说说劣迹艺人的故事。”季思言淡淡地扫了一眼彭维真，后者把头埋得更低了。
陈查理眼睛瞪的老大，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接着逃也似的拉着彭维真离开了录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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