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城一中的午后，被炙烤得有些发蔫。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头顶的老旧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勉强搅动一室闷热。大部分学生都伏在课桌上小憩，或是低声交谈，只有靠窗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氛围截然不同。
周梵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地支着，几乎要伸到过道中央。他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并没有点燃，只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蓝色的卷发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泛着几分慵懒又叛逆的光泽。他身边围着陈渡和付烈，几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偶尔发出一阵压低的、带着痞气的笑声，与教室里整体的安静格格不入。
班主任赵昭昭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要这帮混世魔王不闹出太大动静，她也乐得清闲。
周梵的目光，看似落在陈渡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赛车视频上，实则有些漫无目的地在教室里飘忽。直到，视线不经意地定格在斜前方那个纤细的背影上。
许漓尽。
他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这个名字。一个安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生。
她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夏季校服，白衬衫，蓝格子百褶裙，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小腿。此刻，她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在桌上的书本，柔顺的黑发从肩头滑落，侧脸线条柔和，鼻尖小巧，长睫偶尔轻颤一下，像蝴蝶停留的翅膀。
真他妈乖。
周梵心里莫名地嗤笑一声。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瞟向她。就像现在，明明陈渡他们在讨论晚上去哪里飙车更刺激，他的注意力却无法完全集中。
他看到许漓尽轻轻蹙了下眉，似乎是遇到了难题，然后用那支看起来也很幼稚的粉色兔子头按动笔，在草稿纸上细细地演算。她的手指很漂亮，纤细修长，握着笔的样子都透着一股认真的劲儿。
和周梵身边那些要么浓妆艳抹、要么咋咋呼呼的女生完全不同。她像一株生长在温室角落里的白色小花，安静，脆弱，与周遭他熟悉的那个喧嚣、混乱的世界格格不入。
“梵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付烈顺着周梵的视线望过去，咧开嘴笑得暧昧，“哟，咱们班的乖学生许漓尽啊？怎么，换口味了？”
周梵收回目光，懒洋洋地踹了付烈凳子一脚，力道不轻，“滚蛋。”
他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但心底却因被点破而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他换什么口味？他对这种一板一眼、说句话可能都会脸红的乖乖女根本没兴趣。
陈渡也抬眼看了看，挑眉，拍了拍周梵的肩，“阿梵，别招惹这种，麻烦。”
陈渡的女朋友孟睆是许漓尽的闺蜜，他多少知道点，许漓尽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梵没接话，只是把玩着手里未点燃的烟，眼神却又不受控制地飘了过去。
这时，许漓尽似乎感觉到了身后过于直接的注视，下意识地回过头。
一瞬间，周梵对上了一双清澈得过分眼睛。那眼睛像浸在溪水里的黑色琉璃，带着点被打扰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在接触到他那带着审视和痞气的目光时，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了眼帘，转回了头，连耳根都漫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操。
周梵心里低骂一句。还真他妈容易害羞。
他看到她连后背都微微绷紧了，显然是被他吓到了。这种反应，奇异地取悦了他心底某种恶劣的因子。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个严肃的小老头，讲课一板一眼。周梵听得昏昏欲睡，干脆趴在桌子上，视线却正好能越过前面同学的肩膀，看到许漓尽的侧影。
她听课极其认真，脊背挺得笔直，时不时低头记着笔记。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跳跃，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周梵看着看着，竟真的生出几分困意。就在他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忽然听到数学老师点了名。
“许漓尽，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周梵瞬间清醒了几分，抬眼望去。
只见许漓尽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手指悄悄捏紧了校服裙侧，但她声音清晰地报出了答案，逻辑分明，条理清晰。
“很好，坐下。”数学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她轻轻松了口气，坐下的动作依旧轻柔。
周梵看着她这副又紧张又努力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关注又冒了出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欣赏？或者说，是好奇。好奇她那个小小的、安静的世界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下课铃响，教室里瞬间活跃起来。
许漓尽收拾好课本，她的闺蜜孟睆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孟睆明艳大方，一身御姐气场，和许漓尽的温婉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尽尽，走，去小卖部！”孟睆搂住许漓尽的肩膀，声音清脆。
“嗯。”许漓尽弯起眼睛笑了笑，那笑容很浅，却让她整张清纯的脸蛋都生动起来。
周梵看着两人挽着手走出教室门，许漓尽经过他座位旁边时，目不斜视，脚步甚至加快了些，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啧。”周梵不爽地咂了下嘴。
“梵哥，抽烟去？”边聿骁从后面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
周梵站起身，187cm的身高在教室里显得有些压迫感。他随手把玩着烟盒，和边聿骁几人一起往教学楼后面的小天台走去。
天台是他的“领地”。几人熟练地靠在栏杆上，点燃了香烟。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周梵吸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味充斥肺腑，却没能驱散心底那点莫名的躁意。他眯着眼，看着楼下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又闪过许漓尽那双受惊的、湿漉漉的眼睛，和她微微泛红的耳尖。
“听说江欣最近找你找得挺勤？”付烈吐了个烟圈，调侃道。
江欣是隔壁班的班花，身材火辣，性格张扬，追周梵追得人尽皆知。
周梵懒懒地“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他对江欣那种主动热情的，早就腻了。
“康楚清昨天还问我你周末有没有空呢，”边聿骁补充道，“她说她爸让你去她家吃饭。”
周梵皱了下眉，想起那个在他爸和后妈面前装得乖巧懂事，背地里玩得比谁都开的所谓“青梅竹马”，眼底闪过一丝厌烦。“没空。”
他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除了……那个莫名其妙占据了他一些注意力的乖学生。
他掐灭烟头，转身准备回教室。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许漓尽和孟睆从小卖部回来，手里拿着两瓶酸奶。
许漓尽正低头和孟睆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洒在她身上，干净美好得晃眼。
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许漓尽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种紧绷的、带着戒备的安静。
周梵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几乎是小跑着逃离他身边的背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最近，是太闲了吗？
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总是关注起班里面这个……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乖学生。
而且，她好像，特别怕他？
这个认知，让周梵心底那股恶劣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开始悄然滋生。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痞气和玩味的笑。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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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城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鹅毛般的雪片连续飘了两天两夜，将整个世界覆盖成一片纯白。小区里平日里清晰的路径、花坛的轮廓都被柔软的积雪模糊，树木银装素裹，空气冷冽而清新。
周梵刚从外面回来。他没开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头发上、黑色羽绒服的肩头都落了一层薄雪。他讨厌回家，那个所谓的“家”，气氛比这冰天雪地更让人窒息。父亲冷漠的眼神，后妈虚伪的关切，还有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弟弟周淋……一切都让他只想逃离。
他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指尖冰凉，心情比这天气更阴郁。他拐进通往自家楼栋的小路，脚下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在这静谧的黄昏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周梵下意识地蹙眉抬头。
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两个身影正在打雪仗。
是许漓尽和一个身材高挑、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周梵认得，那是她哥哥许述。他偶尔来学校接她，兄妹俩站在一起很是惹眼。
此刻的许漓尽，和周梵平时在教室里看到的那个安静、甚至有些怯懦的乖乖女判若两人。
她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同色围巾，裹得像只温暖的小熊。小脸因为奔跑和兴奋而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毫无阴霾的快乐。她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笨拙地团着雪球，朝她哥哥扔去，动作带着点娇憨的稚气。
“许述！你耍赖！不准躲那么快！”她跺着脚抗议，声音不像平时在班里回答问题时那么细弱，而是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和活力。
许述一边灵活地避开她的“攻击”，一边笑着回击：“许漓尽，是你自己太慢了好吗？”他团了个结实的雪球，故意扔在她脚边，溅起一片雪沫。
“啊！”许漓尽轻叫一声，笑着蹲下去，想团一个更大的雪球报复。
周梵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株覆满积雪的冬青后面，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冰冷的树干上，默默地看着。
他看着许漓尽脸上那毫无防备的、灿烂的笑容，看着她因为奔跑而微微喘气，呵出的白气在她唇边氤氲开。那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冰冷阴郁的世界。
他身边围绕的人，包括他自己，似乎早已忘记了这种简单、直接的快乐是什么滋味。他们的笑总是带着算计、放纵、或者漫不经心。而眼前这个女孩的笑，干净得像这刚落的雪。
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贪婪的注视，在他眼底蔓延。
就在这时，许述团了一个不小的雪球，作势要朝她扔过来，动作幅度有点大。许漓尽笑着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跑开，逃离哥哥的“攻击范围”。
她跑得有些急，脚下是蓬松的新雪，掩盖了下面可能不平整的地面。
“小心！”许述的声音带着提醒。
但已经晚了。
许漓尽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而她扑倒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周梵站立的位置！
周梵根本来不及细想。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他大脑做出指令之前，他的手臂已经伸了出去。
下一秒，一个带着凉意和淡淡馨香的、软绵绵的“物体”重重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唔……”
一声闷哼，不知道来自谁。
周梵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后退了半步，脊背抵在了冰冷的冬青树上，震落了枝桠上一簇积雪，“噗”地一声落在他们脚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梵下意识地环住了撞进来的人。隔着他厚重的黑色羽绒服，他依然清晰地感受到了怀里的触感——软软的。
非常软。像一团温热的、带着香气的云朵，猝不及防地撞了他满怀。
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惊吓，泛着健康的红晕，热乎乎的，贴在他冰冷的羽绒服面料上。隔着衣服，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像受惊的小鹿，砰砰砰地撞击着他的胸膛。
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显得更加娇小，抱在怀里，手感异常绵软，软乎乎的，仿佛没有骨头。毛茸茸的帽子边缘蹭着他的下颌，有点痒。那股淡淡的、像是牛奶混合了某种清甜花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与他平时闻惯的烟味、酒气、甚至是香水味都截然不同。
许漓尽显然吓坏了，也懵了。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沾着一点点刚才溅到的雪花碎屑，湿漉漉的。当她看清接住自己、并且此刻正将她圈在怀里的人是谁时，那双清澈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惊慌。
是周梵！
那个班里最可怕、最不好惹的校霸周梵！那个蓝头发、眼神总是带着痞气和冷漠的周梵！
她怎么会……怎么会撞到他怀里？！
巨大的羞窘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让她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对、对不起！对不起周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她挣扎的力道很轻，在他怀里，就像一只试图挣脱禁锢的小动物。
周梵的手臂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
那软乎乎的、热乎乎的触感太过鲜明，与她此刻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的模样奇异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烈的、他从未体验过的冲击力。
他低头，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她呼出的、带着甜暖气息的白气拂过他脖颈处的皮肤，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教室里那个总是低着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影子，此刻在他怀里，是如此的真实、生动，而且……诱人。
一种陌生的、燥热的情绪，悄然从他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驱散了他刚才置身冰天雪地的寒意。
“尽尽！你没事吧？”许述已经快步冲了过来，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警惕。他看了一眼紧抱着自己妹妹的周梵，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周梵这头蓝发和一身痞气，在小区里也算“声名在外”了。
许述的声音让周梵瞬间回神。
他松开了手臂，恢复了那副惯常的、带着几分疏离和痞气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和收紧手臂只是错觉。
“没事。”他声音有些低哑，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许漓尽那张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脸上。
许漓尽一获得自由，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躲到了哥哥身后，紧紧抓着许述的胳膊，低着头，根本不敢再看周梵一眼。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冷冽的气息，让她心慌意乱。
“谢谢你接住我妹妹。”许述将许漓尽护在身后，对周梵点了点头，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明显的疏离。
周梵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的目光越过许述，落在那个只露出一点毛茸茸帽子顶和通红耳尖的女孩身上。
“走路小心点。”他听到自己用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甚至有些戏谑的语调说道。
这话听在许漓尽耳里，更像是一种嘲讽，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许述没再多说，揽着许漓尽的肩膀，低声说：“我们回去吧。”便带着她匆匆离开了。
周梵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雪幕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周围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雪落下的簌簌声。
但他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却迟迟没有平息。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搂过她的手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软乎乎的、热乎乎的触感，以及那缕淡淡的、清甜的香气。这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官里。
他想起她撞进怀里时那惊慌失措如小鹿的眼神，想起她脸红得快要爆炸的模样，想起她躲到哥哥身后时那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和他平时接触的那些或主动、或妖娆、或带着目的的女生完全不同。她就像一张白纸，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纯粹，干净，又……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欺负、又想要保护的矛盾**。
“操。”
周梵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这诡异的天气，还是骂自己刚才那片刻的失态，又或者是骂那个突然闯入他视野、并且留下如此鲜明印记的乖学生。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却似乎无法压住心底那股刚刚被点燃的、微弱的火苗。
那天之后，周梵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地，在教室里搜寻那个安静的身影。
他依然会和他的兄弟们在后排抽烟、玩手机、谈论那些刺激又无聊的事情，但他的余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靠窗的、总是坐得笔直的身影。
他开始注意到她的一些小习惯：思考问题时喜欢轻轻咬笔头；被老师点到名时会下意识地捏紧衣角；和闺蜜孟睆说话时，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看到有趣的事情，会抿着嘴偷偷地笑，肩膀微微耸动……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怀念那天在雪地里，那个鲜活、生动、会娇嗔会大笑的许漓尽。
以及，撞进他怀里时，那软软的、软乎乎的、热乎乎的触感。
这种关注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如此强烈。
就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起初只是泛起一丝涟漪，却不知不觉间，荡开了越来越大的波纹。
他知道陈渡说得对，招惹这种乖乖女很麻烦。
但他心底那股恶劣的、被勾起的兴趣，却像藤蔓一样，悄然滋长，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前方那个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安静学习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势在必得的幽光。
也许，是时候给这无聊的高中生活，找点新的乐子了。
而许漓尽，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与他有交集的乖学生，似乎就是那个能勾起他兴趣的、意外的“乐子”。
那场雪天的意外撞击，就像一把钥匙，无意中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某扇封闭的门，让一丝不该存在的光照了进来。
而他，并不打算将这扇门重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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