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实话，花美男，每天化妆都要化个一小时，衣服一天要换个四五套，跟个事妈一样。
但是他却很会在镜头前制造话题，一会对着镜头化妆，一会对着镜头说土味情话。
什么东西流行，他就做什么。
虽说唱功一般，但是吸了不少看脸的粉。
ST娱乐公司，签的练习生有两种。
一种是从国外回来的练习生，普遍有好的舞蹈功底。
另一种是这种脸相不错，家里又肯砸钱的。
不少是富二代。
他们虽然跟着一起训练，但是言谈举止中，时不时会流露出那么一点点优越感，少了一些真诚与质朴。
而现在秀粉们，绝大多数，都是生活中平凡普通的女生。
她们虽然不及富家女随手一扔十来万，还只是个零花钱，给练习生投榜，做应援。
但是胜在人多力量大。
粉丝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团结。
没钱，卖矿泉水瓶，卖纸箱，一人十块，一点一点攒。
站姐，负责拍照修图。
案姐，用心写宣传文案。
数据组，时时跟踪打投榜变化。盯自己家的，还得监督别家的涨幅，遇到异常立即拉响警报，号召群里的姐妹们到官网投诉。
宣发组，整合各种为自家爱豆宣传内容，推动粉丝集体上网宣传。
从ST这次给花美男做的宣传来看，给他砸了不少的宣发费用。
戴林菲看到福扬一站到花美男身边，整个人都打蔫了一样。
她摇了摇头，转身拿手机发了个消息出去。
手机很快有了回复。
她看到一张小昭发来的照片。
是一名女子坐在观众席里的照片。
戴林菲打了一个手势。
小昭立即拉着一个人悄悄挪到了前排。
戴林菲缓缓走到大圣的身边，耳语了一句：“人到了，给个机位。”
大圣回了一下头，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的模样看起来二十多岁。
戴林菲点了一下头，示意就是她。
大圣用对讲机发了一个指念：“8号机，对准前排一个穿红色裙子的粉丝。”
台上。
主持人，问花美男要表演什么。
对方，二话不说，来了一段跆拳道，一脚连踢三块板。
表演完毕，他算是给自己娘娘腔的外表一洗前耻。
他下来时，走福扬，拍了拍他的肩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看起来，很友好。
福扬面瘫的站在那里，手指抽筋似的在腿侧抖着。
他以前在TP男团里，只是做为可爱担当，不用怎么说话。
就做做表情包就行。
国内的这次比赛，实力选手多，又会制造话题，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福扬，接下来你有什么绝活？”主持人问。
福扬咽了一口口水，小声的道：“唱歌。”
他一离开团队，便显得手足无促，戴林菲在他上台前，不断告诉他，要一直暗示自己看镜头，不要去看观众。
主持人把话筒给他：“好，舞台交给你。”
福扬扶了一下耳麦：“不用，谢谢。”
众所周知，用话筒唱，比用耳麦的效果要好，大家都觉得福扬这是自~杀式表演。
一直没有吭声的孟飞，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们家小孩放大招了。”
身边的练习生置疑的去看他，觉得他是不是眼瞎。
福扬没有要伴奏，没有舞蹈动作，甚至连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开始清唱。
“我要唱的歌，名字就在歌词里。我的姐姐……”
随着歌声传出，观众们恍然大悟。
这首歌只要是追过快乐男声的，都听过。
是一首朴实又亲切的民谣风味的歌。
原创者，当年凭借这首歌大火。
此时，大屏幕上，切出福扬的近景，只是他边唱，一边在打手语。
眼神坚定，感情真挚。
两句歌词过后，少年的眼睛突放出异样的光芒。
屏幕上，切出另一个画面。
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跟着少年在打手语。
她打的手语手势跟唱歌的福扬一模一样。
歌谣一样的旋律。
简单自然的歌词。
只有感情最纯粹。
少年的声音，像高山沁出的流水，清澈无比，没有丝毫的杂质。
歌声缓缓流入所有人的耳朵，手语在无言的传递着，被人忽略的简单平实的过往。
戴林菲听到最后一个字，眼睛渐渐湿润，她回过神，去看观众们，大家都如梦方醒。
现场的工作人员看得一愣。
师浩立即反应过来，向主持人做出一个继续的手势。
大家多年工作的默契，让主持人立即明白，这一刻是个暴点。
主持人一直等福扬唱完，还特意停了两秒，才走上舞台。
他煽情的道：“福扬，刚刚我看到你哭了。”
福扬极力忍住眼泪，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我看见我姐姐了。”
主持人：“想对姐姐说什么？”
福扬：“我尽力了，我登上舞台了。”
主持人道：“刚刚为什么用手语。”
福扬哽咽了一下：“因为……呜……我……我其实从小喜欢唱歌，大家都说我唱得好听。
可是……我从没有为我的姐姐唱过。
我的姐姐……我姐姐……她听不见。”
他说到这里泪流满面，无奈、难过、闪在眼底。
他顿了顿，“我想专为她唱一首，我想让她也能听见。”
很多观众忍不住开始流泪，选秀节目里，练习生们用尽全力的在镜头前表现自己。
福扬的画面不多，甚至被人说，记不住。
这一刻，观众们才觉得，真正的看点，其实跟外貌、才艺已无关。
就像主持人问福扬：“你参加选秀为什么？”
福扬：“我只有唱歌时，才是自信的。我的姐姐看到我唱歌，她就会笑。”
主持人又问姐姐：“你想跟弟弟说什么？”
姐姐打了一段手语。
福扬翻译过来：“姐姐说，我是她的骄傲。”
全场寂静。
后排的人甚至站起来，想看看屏幕上的姐姐是在哪。
第一排的观众仰视着站在前方的红衣女子。
“是她！”
“福扬的姐姐。”
“两个人长得好像啊。”
“她真的听不见吗？”
“是吧，你看我们这么说话，她都没有反应。”
所有人窃窃私语，唯有姐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弟弟。
一秒后，有人冲着舞台大喊：“福扬你最棒！”
接着排山倒海般的叫声像龙卷风一样，席卷全场。
“姐姐！”
“姐姐！”
“姐姐！”
“姐姐！”
“爱了爱了！”
“爱了爱了！”
福扬是个很安静很不会争的练习生，从来在没有引起大家过多的注意。
如果不是因为唱跳过硬，他这样在镜头前的怯生生，一下子被生龙活虎，搞笑大方的练习生们淹没。
但这一刻，大家的心里，突然被一种叫亲情的东西唤起了对他的注意。
福沁茫然的看着四周，大家都张着嘴在叫，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大家都在冲她笑，她感应到了。
用力向所有人挥手，鞠躬，她冲着或怀疑或同情的目光，露点出自信的微笑。
戴林菲从角落里走出来，扶着她的肩头，向她打了一个上台的手语。
这是她在十分钟前，刚刚在手机上新学的。
福沁秒懂，她看了一眼台上的弟弟，鼓起勇气，奔了上去。
舞台下的粉丝，疯了一样的欢叫着。
“福扬！”
“福扬！”
“福扬！”
全场，都只听到这个名字。
福扬像个流浪在外的孩子，看到了最爱自己的亲人，来找自己。
控制不住的迈动了步子，一双圆眼里盈满了透明的液体。
“姐姐！”他叫了一声，张开了双臂。
福沁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笑容。
生活给了她太多的苦，她已经不再以哭来表达情感。
她笑着迎上去，手里拿着士力架，咬开包装，塞给福扬。
她不愿意看到弟弟哭，要强的她，只想弟弟能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听不到他说话，只能从他的表情去判断，他是开心还是悲伤。
所以，只要弟弟哭，她就给他买糖吃。
福扬知道，这是他跟姐姐之间的交流方式。
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
他不敢让姐姐看到，上前抱住姐姐，虽然姐姐只到他的嘴巴以下，但他把头埋进姐姐的脖子里，蹭了又蹭。
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撸着她的头顶，拍着他的背。
主持人宣布福扬和花美男的加试赛，现场投票开始。
福扬拉着姐姐走到台边，打着手势跟她聊天，完全忘记了比赛没有结束。
孟飞和蔡东宇从椅子跳下来，跑到福扬的跟前。
福扬指了指他们两个，做起了介绍。
姐姐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士力架，一人给了一根。
“饿死了。”蔡东宇想都没有多想，撕开包装，放进嘴巴里吃。
孟飞拿着放进口袋里，手抚了抚。
此时，投票结果出来。
场上的尖叫声，一下子盖过了场上人说话的声音。
蔡东宇跑到舞台中央，看到了福扬的票数，指着喊：“小福子快看！”
嘴里的士力架，没有吃完，跟着他的话，粉粉的喷出来。
孟飞拍着福扬的头顶，指了一下大屏幕。
中国有570万聋哑人，他们之中不泛多才多艺，可爱又帅气的少年。
他们用手语，但一般没办法跟正常人做朋友。
曾遇到过一个十七岁的聋哑少年，来买东西。他不能说，我没有纸笔。
后来，他就拿起我的手，在我的手掌心里写字。
很温柔的样子。
每次回忆起他，心里莫名的心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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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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