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的住址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烟味。小王已经带着人在楼下蹲守了，看到林砚和周景澜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林队，我们已经在这里蹲守半个多小时了，没看到陈浩回来。”小王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问过邻居，邻居说昨天晚上看到陈浩回来了，但是今天早上没看到他出去。”
“确定他还在里面吗？”林砚问道。
“不确定。”小王摇摇头，“这栋楼的后门可以通到后面的小巷，我们已经派人去那边守着了，但不敢轻易敲门，怕打草惊蛇。”
林砚点点头，目光落在居民楼斑驳的墙壁上：“先去楼上看看情况，注意隐蔽。”
三人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又在寂静中缓缓熄灭。陈浩住在四楼，走到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拐角时，林砚忽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四楼的门缝里，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里面有人。”林砚压低声音，对小王使了个眼色。小王立刻掏出腰间的手铐，做好了随时行动的准备。林砚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尽量放缓：“陈浩，我们是警察，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你开门我们谈谈。”
门内的咳嗽声瞬间停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大概半分钟，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没做过什么，你们找错人了。”
“我们只是想了解苏梅的案子，你和她有过接触，配合我们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林砚继续说道，手指悄悄放在门把手上，“如果你现在开门，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慢慢说，要是一直躲着，反而会让事情更复杂。”
又沉默了一会儿，门内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开了。林砚和小王立刻做好戒备，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地上散落着空酒瓶和烟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和霉味。陈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浑浊，看到林砚和小王，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陈浩，我们在苏梅指甲缝里发现了你的DNA，还有她颈部勒痕处的纤维，和你从布艺店拿走的深灰色棉麻布料一致。”林砚走到他面前，语气严肃，“现在你老实交代，你和苏梅是什么关系？10号晚上你在哪里？是不是你杀了她？”
听到“杀了她”三个字，陈浩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
“那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敢见我们？”小王追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严厉。
“我……我只是害怕。”陈浩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我和苏梅是在半年前认识的，她欠了我一笔钱，一直没还。10号晚上我去找她要钱，她不仅不给，还跟我吵了起来，我们厮打了几下，我把她推倒在地就走了，我真的没杀她！”
“你把她推倒之后，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周景澜忽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陈浩，“你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在她的出租屋附近？”
陈浩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在巷口徘徊，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他看起来有点奇怪。”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身高大概多少？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林砚立刻追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
“我没看太清楚，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中等。”陈浩努力回忆着，“对了，他手里好像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林砚和周景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如果陈浩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你说的是实话吗？如果有半句假话，你知道后果。”林砚盯着陈浩，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是真的，我句句都是实话！”陈浩连忙点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杀苏梅，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林砚拿出手铐，走到陈浩面前：“不管你有没有杀苏梅，你现在都要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进一步调查。”
陈浩没有反抗，任由小王给他戴上手铐。就在这时，陈浩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林砚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我……我胸口疼……”陈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周景澜立刻蹲下身，解开陈浩的衣领，检查他的脉搏和呼吸，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可能是急性心梗，快叫救护车！”
林砚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20，小王则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周景澜跪在地上，给陈浩做心肺复苏，动作熟练而精准。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陈浩的衣服上，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不能让他死，他还有重要的线索没有说清楚。
几分钟后，救护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上楼，把陈浩抬上担架，匆匆送往医院。林砚和小王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周景澜则留在现场，对房间进行初步的勘查。
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有茶几上放着一个空药瓶，上面没有标签，瓶底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周景澜小心翼翼地把药瓶收起来，放进证物袋里——这个药瓶，很可能和陈浩的急性心梗有关。
他走出房间，锁好门，正准备下楼，手机忽然响了。是林砚打来的，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周法医，陈浩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景澜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证物袋差点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医院怎么说？确定是急性心梗吗？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医生说初步判断是急性心梗，但不排除药物诱发的可能。”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我们已经让技术科的人去医院提取陈浩的血液样本了，你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空药瓶，里面有残留的白色粉末，我已经装进证物袋里了，准备带回实验室化验。”周景澜说道，“另外，陈浩提到的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我们需要重新调整调查方向，重点排查10号晚上出现在苏梅出租屋附近的可疑人员。”
“好，我知道了。”林砚点点头，“我处理完医院的事情就回警局，我们开会讨论下一步的调查计划。”
挂了电话，周景澜站在楼道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这个案子，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而陈浩的死，更是让整个案子陷入了僵局。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而这场刚刚开始的调查，已经悄然将他和林砚，都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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