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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照不宣的守候

既铃被侍卫推搡着,一路心惊胆战地穿过南容王宫曲折的回廊。

这里的冰冷让她窒息,与安国的恢宏大气截然不同——白与黑的石材筑成墙壁,雕刻着各种奇异的植物纹样。

她被带到一个名为“蓝漪殿”的宫苑前,殿宇毗邻一片静谧的湖泊。刚一进殿,一个身影就疾步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铃……静希!”既染的声音带着一丝着急,她及时改口,双臂用力,将既铃抱住。“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既铃闻到姐姐身上熟悉的淡香,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后怕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阿姐……我……”

既染迅速屏退了南容的侍从,只留下安国护卫严密把守殿内外。她拉着既铃进入内室,仔细检查她脖颈上的伤口和额角的红肿,眼神瞬间冷冽。

“是谁伤的你?”既染的声音压得很低,取出随身的药膏,轻柔地为妹妹上药。

清凉药膏缓解了伤口的刺痛。既铃吸了吸鼻子,说道:“是一个坐轮椅的人,还有一个拿剑的侍卫。对了阿姐,我晕倒前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再醒时,已经在那个很奇怪的、到处都是发光根须的地下……”

“幽境。”既染低声接话,眼神复杂,“你竟然掉到了那里。”她仔细擦拭着既铃颈间的血渍,“那个黑衣人的模样,你看清了吗?”

既铃蹙着眉,努力回想着,最终沮丧地摇头:“太远了,上面雾气又大,只看清是个穿黑衣服的,站在很高的蓝色枝干上,样子……根本看不清。”她顿了顿,想起了那个轮椅上的少年,“还有那个坐轮椅的,说话也冷冰冰的,不过……好像和那个黑衣人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既染追问,手上动作不停。

“那个黑衣人……感觉是带着目的性的,很危险。而轮椅上的那个……”既铃努力寻找着措辞,“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连自己的生死可能都不在乎的那种冷。他的侍卫拿剑指着我,是他让放了我的。”

既染沉默了片刻,用干净的纱布为妹妹包扎好伤口。她没有告诉既铃,那黑衣人的身份以及容行的阴谋,她早已凭借安国的情报推测出七七八八。但此刻揭穿,毫无证据,只会让她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铃铃,记住,”既染神色凝重,看着妹妹的眼睛,“在这里,任何人说的话都要仔细分辨,尤其是那位将你指认为刺客的容行殿下。南容的王室,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

既铃看着姐姐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先前的新奇和冒险感被沉重的危机感彻底取代。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你好好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既染起身,仔细检查了门窗,“我去安排些事情。小核会留下来保护你。”

“嗯。”既铃乖乖应声。

既染走出房间后,殿内又变得安静下来。既铃独自坐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脖颈上包扎好的伤口,白日里的惊险一幕幕在脑中回放。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当时若真想杀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他终究是放了她。还有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

既染又与护卫将军吴墨走到远处廊下低语。既铃透过窗缝,看到姐姐的脸色冷峻,吴墨将军不断点头。

“……容行与那黑衣人布下的局无疑了,”既染的声音隐约传来,既铃屏息才能听清零星几个词,“他欲借刀杀人,破坏盟约,再将罪名推给幽境那位……今夜宴席,必生变故。”

“殿下既已知晓,为何不向南容王揭穿?”吴墨疑惑道。

“揭穿?没有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南容王的态度暧昧不明,未必全然无知。”既染冷笑,“我们要做的,是保证自身安全。他们敢对铃铃下手,想必是察觉到我安国两位公主都在南容。吴墨,你去安排人手,随时准备接应,一旦有变,立刻撤离。”

“是!”

既铃的心怦怦直跳,赶紧缩回头,坐回榻上。原来姐姐什么都知道!那个容行果然不是好人!

她并不知道,远处高阁之上,容行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漪殿外安国护卫调动布防的一幕。

“容渊…这次居然没下杀手?”他低声自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倒是稀奇。”

身旁的心腹低声道:“殿下,莫非他察觉了……”

“是否察觉,已不重要。”容行打断他,目光投向王宫方向,“父王眼里永远只有那个废物!既然他如此偏心……”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就别怪儿臣,掀了这盘棋。”

——

是夜,南容王设宴款待安国使团,名为压惊,实为试探。

宴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诡异的氛围。南容王一副忧心忡忡、倍感抱歉的懦弱模样,反复强调搜查贼人的决心。王后在一旁温言软语,眼神却时不时地扫过既铃。

容行举止得体,言谈间却屡屡将话题引向既铃“受惊”的经历,试图套问幽境的细节和容渊的情况。

“越小姐受惊了,那幽境乃是我国禁地,险恶异常,不知小姐是如何……”容行端着酒杯,语气温和,目光却带着审视。

既染从容地截过话头,将既铃护在身后,只道妹妹受了惊吓,记忆模糊,对遇袭和之后的事一概不知,将南容方面的试探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既铃低着头,配合地做出惊魂未定的样子,手心却微微出汗。她心中清楚,姐姐说宴席会有变故,容行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每当听到“幽境”或“容渊”的字眼,她的心就不自觉地揪紧。

宴至中途,既染对既铃使了个眼色。既铃会意,借口更衣,由小核护送离席。

走出宴厅,既铃本以为只是暂时回避,却见小核神色凝重,脚步极快,引她穿过回廊,不是朝着更衣室,而是直奔蓝漪殿方向。

“我们去哪儿?姐姐还没出来……”既铃疑惑地问,心中不安更明显。

“长公主早有安排,请静希小姐先随我离开。”小核低声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脚步不停。

就在此时,远处宫门方向突然传来阵阵骚动与喊杀声!既铃猛地回头望去,只见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入王宫,刀光剑影在幽蓝的灯火中疯狂闪烁,金属撞击声、惨叫声、怒吼声瞬间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那是……”既铃惊恐地睁大眼睛,立刻想返回宴厅寻找姐姐。

“静希小姐不可!”小核一把拦住她,急切道,“长公主早已预料到今夜必有宫变,她自有脱身之法!我们的任务是尽快到安全地点与她汇合!快走!”

既铃怔住了,被小核半护半推着往前跑。她知道姐姐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她提前安排自己离席……但是她还是担心。

混乱中刚跑没多久,既铃不自觉地望向幽境的方向。容行既然要借刀杀人,发动兵变,定然也不会放过他吧?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虽然冷得要命,但至少……上次他没真杀她。

“等等,”既铃突然拉住小核,“那个人……幽境里的人!容行会不会趁机害他?”

小核皱眉:“静希小姐,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我们自身难保——”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从廊柱的最深暗处悄无声息地窜出!手中弯刀直取既铃要害!动作狠辣凌厉,完全是顶级死士的路数,目的明确——灭口!

小核厉喝一声,长剑出鞘,拼命格挡,但对方人数太多,攻势迅猛,他瞬间落入下风,身上顷刻间多了几道血痕。“小姐!快走!朝人少的地方跑!”他嘶声喊道,被死死缠住。

既铃心脏狂跳,知道留下必死无疑,还会拖累小核。她咬紧牙关,转身就朝着王宫深处、记忆中幽境入口的方向发足狂奔。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疯长:找到他!他那么厉害,或许……还能多一分生机?至少,她也要知道那个冰冷的少年会不会有事!

越靠近幽境区域,血腥味浓稠得令人作呕。容行麾下的玄甲亲卫正在清剿王宫的守卫,步步逼近幽境入口。既铃凭借娇小身形迅速爬上大树,险之又险地避开几处厮杀,猛地扎进了那处散发着微光的熟悉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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