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光大部分已熄灭,只剩下队长凌霄和搭档白宇的区域还亮着。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和纸张油墨的味道。白宇正埋首在一堆旧案的电子卷宗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年轻却带着几分疲惫的脸。他在为一个积案的线索进行交叉比对。
凌霄则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如松,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城市夜景。他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浓茶,目光沉静,但眉心却微微蹙着。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摊开的是那份他再熟悉不过的卷宗——“苏晚柠被害案”。林砚舟那张充满暴戾的脸在照片上显得格外刺眼,而旁边苏晚柠清澈的笑容,则像一根针,时时刺痛着人心。这个案子,是他亲手钉死的棺材板,林砚舟也早已伏法。按说,尘埃落定。
但凌霄的心头,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感挥之不去。或许是苏家父母最后一次来局里领取判决书时,那空洞绝望的眼神;或许是林砚舟临刑前,那抹令人极度不适的、混杂着嘲弄与无谓的冷笑。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并未随着枪响彻底消散。
“凌队,”白宇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声音打破了沉寂,“这堆‘故纸堆’快翻烂了,还是没发现新线索。要不先撤?明天再战?”他看向凌霄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队长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还在想苏晚柠的案子?林砚舟都凉透了。”
凌霄转过身,将凉茶放在桌上,声音低沉:“是凉透了。但有些恶意,像沼气,埋在地下,遇到火星就能爆出来。”他拿起那份卷宗,轻轻拍了拍封面。
白宇挑眉,刚想说什么,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凌霄迅速拿起话筒:“我是凌霄。”
电话那头传来值班民警小陈急促的声音:“凌队!苏晚柠的父母来了!在接待室,情绪非常激动!苏先生都快拍桌子了,苏妈妈哭得几乎晕厥……他们说……他们说林砚舟的‘鬼魂’在网上缠着他们!用林砚舟的账号发消息骂他们!骂得……骂得极其恶毒!”
“什么?!”白宇霍然站起,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几步跨到凌霄桌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林砚舟?账号?开什么国际玩笑!”
凌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账号?哪个平台?具体内容?”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白宇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惊涛骇浪。
“就是林砚舟以前常用的那个叫‘孤舟野渡’的社交账号!家属带来了截图……骂苏晚柠‘死得好’、‘活该被X’……还说什么‘你们全家都该下去陪她’……模仿林砚舟的语气,非常像!苏先生说,感觉就像那个恶魔又活过来了在诅咒他们!”小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席卷了凌霄和白宇。林砚舟的□□被消灭了,但他的阴影,他代表的极端恶意,竟以如此卑劣的方式,在数字空间里借尸还魂,继续啃噬着受害者家属早已破碎的心!
“稳住他们,我们马上到!”凌霄果断下令,挂断电话。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肩章上的警徽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妈的!”白宇低骂一声,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哪个王八蛋干的?!活腻歪了!”他迅速抄起自己的记录本和笔,又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取证U盘。“凌队,这绝对是冲苏家来的!而且是故意往伤口上撒盐,撒的是硫酸!”
“是人是鬼,揪出来就知道了。”凌霄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步伐沉稳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白宇,带上你的‘家伙’(指电子取证设备),这‘鬼’得用网来捞!”
“明白!”白宇紧随其后,年轻的脸上再无半点疲惫,只剩下猎手锁定猎物般的专注与愤怒。他快步跟上凌霄,两人一前一后,身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拉长,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指接待室的方向。
办公室里,那份“苏晚柠被害案”的卷宗静静地躺在桌上。水面之下,被林砚舟之死暂时压下的恶意,果然开始翻涌,化作新的毒刺。而这一次,刑警队长凌霄和他的搭档白宇,将联手撕开网络的迷雾,将这潜藏的恶鬼揪到阳光之下。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而专注。白墙上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地贴着照片、时间线、网络截图和IP追踪路径图。中心位置是林砚舟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以及那个名为“孤舟野渡”的社交账号截图。一条红线从账号延伸出去,连接着几个被红圈重点标注的IP地址和虚拟身份,最终指向一个用红笔大大圈出的名字:张强。
白宇眼睛布满血丝,但精神亢奋,他指着白板上的一个关键节点,语速飞快地向凌霄汇报:“凌队,锁死了!就是他!张强,林砚舟在城南看守所关押时的同仓狱友!服刑时间有重叠,林砚舟死刑复核等待期间,这小子正好和他关在一起三个月!”
他调出电脑屏幕,上面是复杂的网络流量分析图和一个社交小号的私密日志截图(通过技术手段恢复):“看这个IP,虽然用了多层跳板和公共WiFi,但最后一次登录‘孤舟野渡’账号的设备MAC地址,和我们追踪到的张强常用手机的硬件序列号完全吻合!时间点就在苏家收到最恶毒那条辱骂信息的五分钟前!”
白宇又调出另一份记录:“再看张强自己的小号,加密日志里写满了扭曲的嫉妒和怨恨!他崇拜林砚舟那种‘敢作敢当’(在他看来)的狠劲,又极度嫉妒苏家父母因为女儿被害案得到了媒体关注和社会捐助。他心理扭曲地认为,苏家‘因祸得福’,而林砚舟死了,他这种‘小人物’反而无人问津。所以他要用林砚舟的身份,继续‘折磨’苏家,让他们永无宁日,也满足他自己病态的‘存在感’和‘替偶像发声’的幻觉!他甚至觉得这是对林砚舟的一种‘致敬’!”
凌霄站在白板前,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条证据链。他拿起桌上张强的档案照片——一个眼神闪烁、面容带着几分阴鸷的年轻男子。
“动机卑劣,手段下作。”凌霄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证据链完整吗?”
“铁板钉钉!”白宇用力点头,“技术痕迹、设备关联、行为模式、动机佐证,还有我们监听到的他与一个同样心理阴暗的网友吹嘘此事的加密通话片段!足够把他钉死!”
“行动!”凌霄果断下令,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白宇,你带一队,负责电子证据固定和现场技术取证。我亲自带人去‘请’这位张先生回来,好好聊聊他这份扭曲的‘致敬’!”
(场景:审讯室 - 数小时后)
强光灯下,张强显得更加猥琐和不安。他起初还想狡辩,眼神飘忽,语无伦次。
凌霄坐在他对面,气场如山岳般沉稳而压迫。他没有拍桌子,只是将一叠打印出来的、带有清晰时间戳和技术标识的“孤舟野渡”账号登录记录、设备关联证明,以及张强自己小号里那些充满恶毒和扭曲心理的日志片段,一张一张,缓慢而有力地推到张强面前。
白宇则坐在侧面操作着电脑,适时地播放了一段经过清晰处理的通话录音,里面张强那带着炫耀和病态快意的声音清晰可辨:“…哈哈,吓死他们了吧?老子用那死鬼的号骂的!骂那老不死的女儿死得好!让他们也尝尝天天被鬼缠着的滋味!林哥在天有灵,肯定觉得解气!…”
张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面对这铁一般的证据链,尤其是自己亲口说出的狂言被播放出来,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我…”张强嘴唇哆嗦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就是…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林哥那么‘牛’的人都死了,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还能被人同情?还能拿捐款?我…我就是想让他们不好过…想让他们记住林哥…我…我错了!警察同志,我糊涂啊!”
他瘫软在椅子上,开始语无伦次地哭诉自己的“委屈”和“不平衡”,完全暴露了他扭曲、嫉妒且懦弱的本质。
(场景:刑侦支队办公室 - 结案)
张强被正式刑拘,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涉嫌侮辱罪、寻衅滋事罪、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等)。
凌霄站在办公室窗前,外面天色已亮。白宇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走过来,脸上带着连日奋战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正义得伸的痛快。
“凌队,结案报告初稿出来了。证据链闭环,张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白宇将报告递给凌霄。
凌霄接过报告,没有立刻翻看,目光依然投向窗外苏醒的城市。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林砚舟用最残忍的方式夺走了苏晚柠的生命。张强,则想用最卑劣的方式,继续在苏家父母的心里捅刀子。一个直接行凶,一个在伤口上撒盐。都是人性里最深的恶。”
他转过身,看向白宇:“通知苏家父母了吗?”
“通知了。”白宇点头,“苏妈妈在电话里哭了很久,是那种…终于能喘口气的哭。苏先生一直说‘谢谢凌队长,谢谢白警官,谢谢你们…’。” 白宇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沉重和欣慰。
凌霄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结案报告的封面上点了点。“结案,不代表结束。苏家的伤痛,需要时间,也许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能做的,就是铲除这些冒出来继续伤害他们的毒刺,给他们一个相对安宁的空间去面对悲伤。”
他将报告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警帽,端正地戴好,帽檐下的眼神坚定而深邃。
“案子结了,白宇。准备下一个。” 凌霄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那份对正义的执着和对受害者的守护,已深深烙印在此刻的行动中。
白宇挺直腰板,朗声应道:“是,凌队!”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连夜奋战的阴霾。水面之下的恶意毒刺已被拔除,水面之上,生活与维护正义的战斗,仍在继续。而凌霄和白宇这对搭档,已然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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