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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保研失败

再见到商文简,是柏希衡保研失败的时候。

九月中旬,法考结束的第二天,法学院定下了保研名单。

柏希衡以绩点第一和综测第一的成绩位列保研名单的第一名。

名单在盖了红章贴在法学院办公楼的公示墙上,并同步在年级群。

公示期的最后一天,保研名单毫无征兆地被撤下。与此同时,辅导员在年级群通知,学院重新制定保研规则,今年增加面试环节。之前按照成绩确定下来的名单不作数。

已经公示的名单就这样轻飘飘地不作数了。

在大三时换了一个新副院长之后,柏希衡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朝令夕改。

那时候他想,反正快毕业了,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就过去了。

学院很快组织了面试。

往年,学院的保研率在15%左右。柏希衡想,只要他在面试时不殴打老师,以他的硬性成绩,他是应该可以通过的。

可他大意了。

面试时,在其他老师提问时,大腹便便的头秃院长斜着眼睛打量着柏希衡。

在场的老师都教过柏希衡,柏希衡长得白,气质干净文雅,谈吐得体,老师们或多或少都对柏希衡有印象。

文质彬彬的民法老师看着他的报名表,和在法庭上的犀利不同,此时的她语气和善温柔,“我看你的分数,民商法都考得很高分,还发表过让与担保方面的论文,这个方向对实务届很有价值,如果保研了,你有选民商法的打算吗?”

柏希衡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自己的回答让民法老师很真诚地对自己笑了。

在场五位面试老师,除了副院长,其他老师都围绕着报名表问了柏希衡问题,围绕成绩、围绕竞赛、围绕论文,等柏希衡走出会议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面试时间一般10到15分钟,最长不会超过20分钟,柏希衡居然是面试时间最长的一个。

不过还好,面试结束了,柏希衡终于能松口气了,他下午还有安排。

晚上吃完饭回到寝室时,柏希衡心脏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疼。

他好不容易打开寝室门走进去,正伏案苦读的室友梁阳转过头来,“我去,希衡,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

“没事,就是爬楼梯有点累。”柏希衡把带回来的饭递给对方,“你的饭,给你。”

“感谢。”梁阳连忙接过了饭,然后扶着柏希衡坐下,“你要喝点水吗,我这有刚打的热水。”他神色担忧,“我感觉你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寝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前两天法考客观题出成绩了,他们寝室六个人全部都通过了客观题,现在其他人应该都还在图书馆或者是自习室继续准备主观题。

柏希衡缓了一会,起身去洗澡,刚洗完澡就要躺上床时,受到了林风朗的消息——“今天面试还顺利吗?”

林风朗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他在同一所大学,物理专业,已经确定保研了。

前几天林风朗听到柏希衡要重新面试的消息,直言不讳:“我看你们那个院长就是有病,别是要搞什么操作,把自己不成器的小辈硬塞进保研名单里吧?”

柏希衡用同一句话回他:“不知道,我好累。”

保研名单再次发到群里时,柏希衡正在食堂排队买饭,他下载那个文件时,网络断了两次,打开文件,柏希衡在名单的第一栏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他拿着手机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他对排在他后面的同学说:“不好意思同学,让一下,我不排队了,麻烦让我过去。”

走出了人流,他低着头快速地把名单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从第一栏到最后一栏,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柏希衡不可置信,他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重新从名单的最后一栏认真仔细地往回看,完整地看了三遍,他终于确认了,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保研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他没有保研资格了。

暑假时参加辛苦参加的保研夏令营得到的一切,都作废了。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是专业的绩点第一和综测第一。

柏希衡看到了名单中第一栏的名字,“冯嵩。”第一次确定的保研名单里,并没有这个人。这个人之前挂过科,有一门专业课考试作弊被抓到,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

柏希衡给辅导员发信息,“老师,关于保研的事,我能问问我最终的成绩排名吗?”

辅导员很快回了两个字,“可以。”

下一秒,辅导员把成绩排名发到了群里。

柏希衡滑下去看,发现自己差一名没能保研。

柏希衡看成绩的明细,面试成绩占总成绩的60%,他的面试分很低,低到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辅导员给他发消息,“希衡,你这个成绩有一点点可惜,不过老师们对你的学术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可以好好准备考研了。”

“调整好状态考学院的研究生,副院长还有几位老师都很喜欢你,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柏希衡抿唇,脸色苍白如纸。

这份名单和前一份名单,除了自己被换下来和冯嵩被换上去之后,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在往年,挂科作弊的人是绝对不能保研的。学院今年却公然让一个这样的人成为保研名单中的第一名。

而自己,差一名没能保研。

柏希衡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被太阳的光晃得眼前一黑,有一瞬间,他头发昏,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等他缓过神来时,正好看到了从学院办公楼方向走过来的冯嵩。

看到柏希衡,冯嵩满是痘印瘢痕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嗤笑了一声,从柏希衡身边走了过去。

柏希衡怒极反笑。

他没理冯嵩,而是径直去了学院办公楼。

柏希衡打算去问个明白。

他先是找到了辅导员。

辅导员是个很会媚上欺下的人,表面功夫做得到位,背地里却用各种小动作恶心人,喜欢人捧着她,之前评奖评优,有个女生给她送礼,辅导员就暗示柏希衡把名额让给那个女生。

柏希衡当没看懂。于是辅导员反手就撤了他的名额。开例会时,还是不是不指名道姓地阴阳柏希衡几句。

其实这种恶心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有人拥有平静的大学生活,是因为远离利益核心,不会被波及到。

这几年下来,柏希衡都准备习惯了。

可惜,他发现自己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柏希衡心里清楚,保研名单这件事大概是盖棺定论了,但他必须试一试,不然他不甘心。

柏希衡到办公室时,辅导员正和学生会的人聊天,看到他进来后,辅导员假笑的脸变了一下。

等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两人时,柏希衡说明来意。

辅导员的手指在鼠标上滚动了好几下,看着柏希衡的目光居然带着一点微妙的怜悯,“希衡啊,这个事,我也不好说,院长还在三楼办公室,你上去问问吧。”

柏希衡临走时,辅导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说是我说的。”

柏希衡敲响院长办公室的门时,院长正脱了鞋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刷视频。

听到敲门声,院长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做了起来,柏希衡等对方同意之后,进了办公室,再次说明来意。

还没等柏希衡说完,膀大腰圆的老男人就和颜悦色地打断了他,“小柏同学啊,人还是要承认自己的不足的,你虽然成绩不错,但面试时的表现却稍微逊色了一点,经过学院的开会讨论,老师们都统一了意见,定下的这个名单是没问题的,你也不要灰心,保不了研还是可以再考的。”

柏希衡试图再开口,对方却说:“难道你是在质疑学院的决定吗,好学生要听老师的话,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你先回去吧,名单已经交到学校了。”

柏希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办公楼走出来的。

规则朝令夕改,掌握规则的人做得滴水不漏,让人连质疑都是一种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就发现自己的应有权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拿走了。

幕后者高高在上,手上干干净净。

四年学法,临近毕业给他上了这样一课是吧。

柏希衡很快收集证据向学校举报。

可有人快了他一步。室友梁阳给他打电话,“希衡,听说了吗,冯嵩被人举报了,一起被举报的还有院长,冯嵩居然是院长小三的弟弟,我靠,太炸裂了,你赶紧到没有老师的群里看看,大家都在转发。”

林风朗居然一语成谶了。

柏希衡刚挂了电话,辅导员的电话就打来了。

辅导员的声音非常严肃,“柏希衡,你马上来学院办公楼一趟。”

柏希衡知道这和冯嵩被举报的事情有关。

院长办公室里,前两天还和颜悦色的老男人此刻脸如黑煤,再也顾不上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柏希衡,向学校举报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柏希衡冷眼看着他,“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但我确实是想举报。”

柏希衡差一名没能保研,利益关联最大,不管是谁干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认为是他做的。

“你倒是诚实,”老男人敲了敲桌子,露出了藏在虚伪脸皮下的真面目,笑得阴险极了,“年轻人,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你举报到学校就有用吗,为了你的学位证和毕业证想想吧。”

柏希衡站着,垂下的手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

“再不济也要为了你前途想想,都是学法的,闹翻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我劝你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天后,还在学校各大群里流传的举报材料全部销声匿迹。不久后,学院里的一个同学从楼梯上摔下来双腿骨折,就此退学了。

评奖评优中,柏希衡和往年一样,申请了三个奖学金,相比往年的全申全中,今年柏希衡一个奖学金都没有获得。

又过了一周,保研的同学陆续在朋友圈和空间中发了自己申请到的学校,配图并附上了自己的感想,说自己三年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希望未来的路上继续努力。底下一堆祝福的评论。

越来越多人晒出自己的录取截图。

柏希衡真的疑惑,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他,三年绩点第一的是他,三年综测第一的也是他,是他不够优秀吗,哪怕暗箱操作,为什么选中的替死鬼偏偏是他?

柏希衡不受控制地回想,他到底哪里得罪过冯嵩,哪里得罪过这位刚来不到一年的院长。

很快他就从别人嘴里知道了答案。大二期末考冯嵩作弊被抓时,柏希衡刚好坐在他前一排,柏希衡提前写完试卷,起身交卷时,刚好和被老师搜出手机的冯嵩对视了。

柏希衡出众优秀,把冯嵩衬得面目丑陋,真是可恨。

于是冯嵩就恨上了他。

难怪柏希衡以前发空间时,冯嵩评论得那么阴阳怪气。

让冯嵩拿到保研名额,让柏希衡保研失败,只不过是一次权力的小小任性而已。

一切都是按照规则来执行的,至于规则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就不用细想了,细想就没意思了。

原来出众优秀成了我的原罪。

柏希衡才大四,九月初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他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不公的事,他难以抑制地给父亲打电话,电话里,柏希衡一度哽咽。

柏父听完后沉默,“对不起小衡,是爸爸没用,没能给你……”

柏父还没说完就被柏希衡的母亲辛敏打断了。

辛敏的声音威严极了,柏希衡一听到她的声音胃就下意识地抽搐,“柏希衡,当初我就让你不要学法,你偏不听,现在这样,你是自作自受。”

柏希衡沉默了,他知道争辩是没有意义的。

辛敏却不依不饶,“当年你就比不上商文简,高中比不上,高考比不上,现在保研也比不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哪里比得上他,你和他差远了,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柏希衡再也忍不住了,他挂断了电话。

下一刻,辛敏的电话再次打来,柏希衡忍无可忍,直接关了机。

现在是傍晚,柏希衡浑浑噩噩地沿着校道一路走。

他想起自己学法的初心,想起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把法学放在所有志愿的第一位,想起他三年多以来卷绩点卷竞赛卷论文卷实习,想起他无数个孜孜不倦的白天,想起他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晚上。

多么讽刺。

没有成功,连说自己的辛苦的资格都没有。

你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你最终一无所获,一无所有。

多么可笑啊柏希衡。

太阳落山了,一轮弯月升起,天气好,碎钻一样的星星缀满了天空,柏希衡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沿着小路走到银杏林时,终于走不动了。

他蹲下来,一片银杏叶落到他的肩上,他看了一会,想伸手拂开,一阵风吹过,深夜里暖黄色的路灯下,金黄的银杏叶纷纷扬扬,柏希衡抬头看了一会,突然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

他太伤心了。

经历这样的事情,想寻求父母的安慰,却被按着痛处骂了一顿。

柏希衡想,他确实是比不上商文简。

运气始终没有眷顾过他。

柏希衡蹲着,将头埋进手臂里,哽咽着哭出了声。

“柏希衡。”

一道似真似幻的熟悉男声响起,柏希衡偏过脸,飞快地擦掉脸上的眼泪。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路灯下,男生高大的身影渐渐靠近。

居然是商文简。

逆着光,柏希衡看不见商文简脸上的神情,他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对方单膝跪在柏希衡面前,递给柏希衡一面手帕,柏希衡不想接,对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柏希衡,你很好,我没有要看你的笑话。”

柏希衡蹲得腿酸,再也蹲不住了,他索性坐了下来,坐在一地银杏树叶里,他抬头看着商文简,黑白分明的眼睛发红,盈满了泪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语气戒备地问:“那你来干什么?”

商文简只是把手帕放进了柏希衡的手心里,“我刚好来这边找林风朗,林风朗说你没回信息也没接电话,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我和他一起找你,现在终于找到你了。”

柏希衡这时才想起来,他手机关了机。他连忙开机,果然手机里全是信息和未接来电,他给林风朗回了信息之后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他索性给梁阳发消息说今晚不回寝室了。

在他发消息期间,商文简就安静地看着他。

柏希衡总是这样,总是顾着别人,总是看不到他。

柏希衡很快回完了信息,他沉默了一会,对商文简说:“你都知道了吧,今晚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坐一会再走。”

“门禁时间已经过了,你今晚去哪?”商文简问。

“去哪里都行。”柏希衡腿酸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商文简,只想让对方快点离开。

深秋夜里,银杏林很静寂,只能听到偶尔的风声。

“我过来时多订了一个酒店房间,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酒店住?”商文简继续问。

柏希衡看着对方,直接说了,“我现在腿酸,走不了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商文简握住柏希衡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点不容置喙,“我背你。”

柏希衡下意识要抽出手,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撞进了商文简深沉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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