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五点，周砚承的车子准时出现在营州市某城中村的路口。
黑色的保时捷，车身闪闪发亮，是他今天凌晨专门让人洗的，车内也做了一次彻底的清洁，还摆上了价值不菲的香薰。
原因无他，今天要约会。
昨晚，在周砚承的强词夺理之下，穆鉴清答应了他的条件，尽管有些勉强。
本来小村庄那一次并不能算数，奈何周砚承手段了得，穆鉴清最后也不的不应下来，只不过今晚就得第二次进下一个。
周砚承提出约会的要求，是因为真的喜欢穆鉴清。
虽然国外风气开放，但是他一直没有真正喜欢的人，更别说一段完整的感情了。
他形单影只习惯了，只有偶尔发泄的时候身边会有个一到两天的伴侣，分开之后各走各的路，很快就忘记了。
而那天，从他用手触碰到穆鉴清的那一刻起，再到他看见穆鉴清的第一眼，他破天荒地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一瞬间对眼前人迸发出来的好感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消化。
他本打算找到穆鉴清所在的地方，试试有没有相处的机会，没想到对方主动来找自己做了交易。
想到这里，周砚承开心的哼着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穆鉴清还没起床。
他并不需要额外的感情生活，从来都是生死看淡。
爱他的，他爱的，活的都没他久，就算是他工作的联盟都已经换了三批人。
与其徒增烦恼，还不如什么都不管不顾。
所以当周砚承提出约会之类的要求他并没有太在意，但为了吊足他胃口，还是假装半推半就。
一直到六点整，Elias叫醒了他。
尽管自己很讨厌周砚承，不希望两个人接触，但他还是做好了助理份内的事情，比如按时叫醒。
穆鉴清简单洗漱后，六点十分出门下楼，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上的周砚承。
“早上好，穆教授。”
周砚承生的俊朗，眉眼深邃，这会笑的灿烂，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穆鉴清点了点头，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周砚承还帮他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车上在放音乐，香薰、皮革的气息混合，要不是定力好，穆鉴清差点昏睡过去。
周砚承也觉得气氛有些太安静了，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以前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开跑车载床伴出门，车上会放对方喜欢的音乐，车子在海边疾驰，他们会一起聊天，尽管都是些肤浅的内容。
但是气氛总是很轻松活跃。
这会坐在密闭的车厢里，身边的人还在不断释放低气压，感觉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穆教授有什么想法吗？”
只要穆鉴清说出想去的地方，就算是南极周砚承也会立马调飞机。
“我在想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内容。”
“……”
车子差点撞到马路牙子上。
“穆教授，约会的时候人们一般不会谈工作的。”
“没约过，不清楚。”
穆鉴清端端正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微微垂着眸子。
他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T恤，和头发的颜色很搭，衬的皮肤很白。
周砚承一路把车子开到郊外，他决定带穆鉴清去吃一家评价很高的西餐厅，还是间几十年的老店。
他想，既然穆鉴清是在国外工作，肯定会更加习惯吃西餐。
夜晚车窗外的晚霞很美，但是车上的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看。
“穆教授没有谈过恋爱么？”
“没有。”
“噢，我也没有。”
穆鉴清没有再回话，周砚承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只好假装自己很专心的在开车。
“你喜欢蒂芙尼的曲子？”穆鉴清突然出声。
车载音乐正好播放到一首古典乐，作曲是几十年前很有名的女作曲家。
“嗯，她的音乐我基本都会，可惜了英年早逝。”
“我家有一本她的曲谱，如果你喜欢的，下次任务出来可以给你。”
“好啊，在哪？M国么？”
穆鉴清摇了摇头。“我家在首都。”
“首都？我以为联盟在M国的话工作也会是在那边。”周砚承不太明白他们的工作方式。
“联盟两百多个调查官，来自世界各国，负责本土的工作。调查官分三级，越往上工作量越少，权限越大。”
“那其余两百个调查官有几个高级的？”
“不清楚，反正我不搞基。”穆鉴清冷着脸回答，周砚承忍不住笑出声。
“好吧……没想到你还会讲冷笑话。”周砚承方向盘打了个圈，绕开一辆慢吞吞的的面包车。
后来，周砚承翻了联盟的档案才知道，最早一批高级调查官总共十七个人，穆鉴清是唯一一个活着的。
车子停在车位上，周砚承绅士到底，抢先打开了车门，穆鉴清也很自然地等他开门。
这间西餐厅是一栋几乎全是落地窗的三层小别墅，装饰并不算多，却显得低调奢华。
用餐的客人可以一边享用大厨准备的菜品，一边欣赏窗外的美景。
进门的时候，很多目光投向他们。穆鉴清出众的外貌，加上颜色独特的长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很容易成为焦点。
穆鉴清走在前面，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从他的座位望出去，可以看见连绵不断的山峰。
周砚承本以为他会选能看到海的那一面。喜欢海的人很多，但爱看山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入座，点菜。
穆鉴清一切都从容不迫，是天生上位者的姿态，反倒是周砚承尴尬又紧张，有些手忙脚乱的。
正当他纠结该怎么开启新的话题，餐厅的主厨亲自给他们上菜。
“查尔斯先生。”穆鉴清投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同他握了个手。
“穆先生，没想到真的是你。”主厨蓄着一把大胡子，笑起来一颤一颤的。“店里的年轻人都说来了个白色长发的家伙，我就觉得会是你，一看点的菜品，我就马不停蹄的出来见你了。”
周砚承一脸震惊地看着穆鉴清和眼前的名厨侃侃而谈，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待查尔斯离开后，周砚承才收起好奇的目光。
“这家店我以前经常来，查尔斯炖的肉酱很香。”穆鉴清将一小份意面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尝看。
“谢谢。没想到你们认识，我还想着带你试试这家的菜品。”
“无所谓，国内大部分你能想到的餐厅我都去过。而且这家是我最喜欢的，还得谢谢你。”
“不对吧教授，我记得你应该才二十来岁，就算工作不忙，也应该没有时间去这么多地方吧？”
“谁跟你说我才二十岁出头。”穆鉴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可以在菲克森皇家学院优秀毕业生的名单上面找到我的名字。”
菲克森皇家学院，M国有名的大学，每年都会有三名优秀毕业生，照片被挂在学院的礼堂墙壁上。
周砚承拿出手机就开始翻，找半天才找到穆鉴清的名字和照片。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留长发也没有染色，一头黑发干净利落，五官变化很小，但透露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很有学生气。
左侧年份是不多不少刚好是一百年整，菲克森的毕业年龄通常是二十四岁，所以穆鉴清现在是……
一百二十四岁。
周砚承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抬起头对上穆鉴清含笑的目光。
“啊……数据都是可以造假的对吧。我不否认你拿过优秀毕业生，但是年龄是不是有点扯了……”
穆鉴清笑而不语。
菲克森的数据当然不可能出错，周砚承之前请了技术最好的专家想把自己档案塞进去都没成功，就连对院长威逼利诱都没能成功。
“所以，你确定要喜欢一个上世纪的封建糟粕吗？”
“巧了，我喜欢的就是你孤独百年的灵魂。”
穆鉴清无言以对，低着头继续吃东西。周砚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后面越想越通透。
人生及时行乐，他过不过八十，在穆鉴清漫长的人生里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喜欢是他自己的事情，不用管穆鉴清怎么想，怎么做。
少了一百年的阅历又怎么样呢，就算是被穆鉴清当成一个傻子玩，何不是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砚承把自己哄高兴了，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撩穆鉴清。
一顿饭一直吃饭八点多，周砚承才开着车和穆鉴清一起回到居民楼下。
为了确保两个人可以出现在同一个空间，穆鉴清决定让周砚承和自己同时接触同一面镜子，有必要的话还得把手拉上。
早在下午的时候，穆鉴清就已经完成了对自己和Elias的复制工作，这会支开周砚承，把Elias收进牌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话说，穆教授，你的很多行为都存在不少的漏洞啊。”周砚承跟在穆鉴清身后，打量屋内的布置。
“你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有人给你剧透了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头衔，我真的会怀疑这莫名其妙的案子是你自导自演的。”
“这样的疑惑不止你一个人有。”穆鉴清把布袋系在腰后。
“我只能告诉你，二十年前我经历过相似的事情，而现在的所有行动都说基于当年的经验设定的。”
两起跨时间跨空间的案子看起来毫不相关，实际上像亲兄弟一样联系紧密。最基本的套路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次更加复杂。
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两人拉着手，共同触碰洗手台上那面被擦拭干净的镜子。
“没想到啊穆教授，每一次牵你的手都是为了该死的工作。”
镜面产生波动，将他们吞入腹中。
点错了啊啊啊啊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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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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