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两眼一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别的地方了。
穆鉴清和周砚承两人手牵着手,站在一片黄沙之上。
被红绳束缚着的白色长发随着风飘动,像雪,像月光。
他们似乎是在古埃及的闹市中心,四周是黄砖砌成的房屋,雨棚下是各式各样的摊位,小贩在叫卖,市民讨价还价。
如果看的细致的话,还能看见NPC脸颊上滑落的汗珠。
相较于上一个世界,这里更有活人气息。不得不说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有了不小的长进,至少知道死板的行为更容易引起怀疑。
“你说,进入这里的人会不会被这些以假乱真的景象骗到,然后迷失在这些世界里?”
“嗯,可能幕后主使的目的就是这个,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动机。”穆鉴清松开周砚承的手,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腕。
“唉,真是过河拆桥。”周砚承装作遗憾,叹了口气。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
“不不不,我可没有主动松开你的手。”
穆鉴清懒得和他瞎扯淡,自顾自走到一个卖力吆喝的水果摊主面前。
“你好?”穆鉴清招了招手。
对方见他凑过来,以为他要买水果,马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
中文,英文,法语,德语,手语,比划了半天,但面前的摊主似乎只会讲阿拉伯语,完全无法沟通。
穆鉴清叹了口气,回过头却撞到了人。
“需要帮助吗,教授?”他刻意拉长了教授两个字,此情此景下显得像是在挑衅。
穆鉴清脸皮薄,很少直白地提出要求,但还是欠身给周砚承让了个位置。
周砚承晃到摊主面前,很熟练的用阿拉伯语与对方交流,还让他送了两个苹果给穆鉴清吃。
穆鉴清就站在阴凉处躲太阳,一边啃着香甜的苹果,等周砚承换到有用的信息。
挺好的。
“屋后有水龙头,待会可以先洗个手。”周砚承花言巧语很是厉害,从摊主那得知了不少信息,还拿了人家一大袋吃的。
“这边是城区,那个摊主说过几天是塞得节,也就是有新王登基的意思。”
穆鉴清吃完了苹果,周砚承从他手里接过苹果核,顺势投进了身边的垃圾桶,两个人去屋后洗手。
“新的法老没人见过,但是传闻他很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镜子。”
“所以我们是要找法老?”
今天的阳光并不算太毒辣,空气有些干。尽管吃过东西,穆鉴清还是有些口渴。
“别打这些水的主意,不一定干净。”周砚承阻止了穆鉴清跃跃欲试的手。“刚刚的摊主给了两只水壶,就在袋子里。”
穆鉴清无奈摊了摊手,谁知道那水是不是从这里接的呢。
“好吧,那法老要去哪里找,你问到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还是很深奥的,因为他说那个法老就住在金字塔里。但我想金字塔不是陵墓么,难不成法老是死而复生?”
想到这里,周砚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度高吗?”
“一般般,我再多问几个试试看。”
于是,穆鉴清站在原地等候,看着周砚承一连问了十几个人,上到白发苍苍的老头,下到四五岁的小孩子。
所有对话的最后,那些人都会伸出手,指向同一个方向。
“都是差不多的说法,应该就是真的了。他们说金字塔是那边最大的一个,直接过去看看吧。”
刻不容缓,穆鉴清想要快点遇到主谋,就要用最快的速度从一个又一个世界出去,摸清这里运行的规律,研究对方的目的。
两个人往市民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经过不少房子,很多人好奇地打量他们。
“听起来貌似很多人对这个新法老并不满意,但是不愿意细说原因。我想确实不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国家托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那是自然。能当上法老的原因,他们有说吗?”
“没有哦。都是说是莫名其妙就有人来市区宣扬,说塞得节新王登基,地点在那个金字塔。”
“金字塔叫什么名字?”
“比索普,没什么头绪。”
一开始还有板砖铺成的小路可以走,但随着距离市区越来越远,道路逐渐被黄沙掩埋,脚步变得一深一浅。
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他们就这么暴露在毒辣的阳光下。因为头发太长,穆鉴清脖颈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穆教授去过埃及旅游吗?”
“嗯,不太喜欢。”
也是,没有什么连绵的高山。周砚承觉得穆鉴清会喜欢黔南那一带的风景,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去。
“我突然有个疑问。”
他们已经远远能看见金字塔的顶端,烈日炎炎,穆鉴清皱着眉开口。
“如果上一个世界我能遇到你,那么在这里是否会遇到其他人?”
“不确定。你还记得那对情侣吗,他们说我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活人。”周砚承用手搭了个棚子,罩在眼睛上,眯着眼看那个金字塔。
还真是蹊跷。
为了保持体力和水分,两个人一直到金字塔前都没有说话。看见金字塔全身的时候,他们才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玩意大得过头了吧!
穆鉴清之前去过的胡夫金字塔,世界上最大的金字塔,甚至比这个还小了一个型号。
“我合理怀疑,这是那个背后主谋做的梦,梦到什么做什么……”
好在金字塔大,入口也大,在远处就能看到黑洞洞的大门。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视野完全被巨大的墙体占据。他们甚至能够感受到,从门口灌上来的冷风。
在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一团阴影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他们和门之间,尘土飞扬。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怪物,狮子的躯干,女人的头面,身后硕大的羽翼慢慢收拢,再一次卷起漫天飞沙
“司芬克斯。”穆鉴清轻声解释。
周砚承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他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
司芬克斯在古埃及扮演的往往都是守护金字塔的狮身人面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希腊神话色彩出现在这里。
“一个有趣的谜题,答对者离开,答错者留下,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司芬克斯开口说话,声音温柔无比。但在这之后是她的血盆大口。
穆鉴清希望是那个经典的早中晚谜题,但是并不如愿。
“我无声无息,却能撼动山河。”
“我无形无影,却能改变世界。”
“我无始无终,却能贯穿古今。”
“我是什么?”
看见他们诧异的神情,司芬克斯满意地在原地卧下,细心的舔舐自己的毛发,不再理会面前的两个人。
穆鉴清自诩是个高知分子,一百年的时间足以他沉淀很多知识。但是在面对这样有关生死的谜题,他还是希望能够小心谨慎。
无声无息无形无影无始无终却有强大的能力,再结合尾句贯穿古今,穆鉴清觉得答案是“时间”的可能性很大。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如果不细究,每一个都能对得上号。
“你觉得是什么?”他抬头去看周砚承。
“思想吧。总之是个抽象概念。”
一路倒退回去,这个想法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穆鉴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砚承,对方也觉得很有道理。
“思想不是□□产生的么?也算是个具体的东西吧?”
周砚承挑起一边眉看着他。
“时间,当人意识到他存在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个开始。比如一天的开始是零点,那么时间有始有终。”
“我有点不太懂说实话……穆教授修的哲学吗?”
穆鉴清摇了摇头。“我瞎想的。”
于是两个人继续讨论了半天,大部分结果都被对方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和理由推翻。
这个谜题或许是无解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拿两个人的性命去赌一个正确答案。
他们似乎陷入了死局。
司芬克斯似乎已经笃定了他们无法给出答案,轻松的打起了盹。
“穆教授,说实话我是个死板的理科男,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我选择无条件相信你。”
“就算你意气用事害死了我们两个人,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我已经把自己卖给联盟了。”
穆鉴清笑了笑,心中有了答案。
“那好吧,不过我不会死。”
他理了理长发,走到司芬克斯身边。怪物被惊醒,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穆鉴清踮起脚,俯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周砚承抱着胳膊站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虽然穆鉴清看不见。
听见这个结果,司芬克斯有一瞬间怔愣,但随后微微一笑,站起身为他们开放了大门。
“我实在是感激你们能够做出回答,智者拥有奖励。”
她从自己的身上取下一片洁白的羽翼,放在穆鉴清的手中。
“这是秩序与真理,祝你们好运。”
话音刚落,狮身人面的怪物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样子是个关键道具,穆教授可得好好保管啊。”
穆鉴清嗯了一声,直接走进了大门。
和他预想的一样,室内阴冷潮湿,和外面天差地别。略微向下倾斜的甬道也不太好走,两个人在昏暗的环境中小心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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