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景元七年轶闻 > 第2章 第二章 学堂闹事

第2章 第二章 学堂闹事

第二天,贺云晟一早就带着观局出门了,没和阮家人打招呼。他从玄京一路来,虽千里风光大好,但他也没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

朝廷在南边收上来的税一年少过一年,光州是江浙最富庶的几处之一,土地肥沃,街市繁华,更有豪商云集。陛下派了右副都御史张检来巡查,是明着官面上的,江南士大夫惯来抱团,怕是一时间难以将谜面揭破。

太子说贺云晟年纪不小了,该走一走见见世面,收敛些恣意,长些沉稳。正巧与副都御史同行,便托了张大人照看他。张大人诚惶诚恐地应了,一路上不敢疏忽,也不敢管多了,生怕得罪了这位圣上最钟爱的侄儿。

一到光州,贺云晟便如脱缰的马,再不受约束,只带心腹,学戏文里的微服,说既然来了就该隐入这市井,才可见百态。张大人劝不住,又有正事繁忙,只得一边由他去,一边立马研磨提笔,于奏折中浓墨重笔地写了。

贺云晟搭上林家也是偶然,林家却不会放过招待他这位皇商少东家的机会。

贺云晟一说想在附近城镇转转,林家立即荐了归属光州的春晚县城,不仅是春光正好,春晚城山水相宜,更因其作为兴扬大运河南段最大的港口之一,往来繁华。

贺云晟顺水推舟来了,在林家引荐的春晚城阮家住下了。但他不是来游玩的,他要去找能听到真话的地方,找会和他说真话的人,探究一番这江南富庶,为何充盈不了朝廷。不过是借住,贺云晟自不会向阮家汇报出入。

阮青钰看着手掌中的刀口子,火辣的痛楚一瞬间钻进脑门,血汩汩向外流,身边哭喊、争吵乱作一团,阮青钰听而不闻,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梦,没有梦会痛得这么真实,没有梦,不会醒来。

今早她被卷秋薅起来装扮好推去家学的时候,这个十几岁的梦还在延续。现在被划了这样真切的一刀,眼前的场景依旧异常真实。

在学堂里,兄弟姊妹都如记忆中那样,三姑娘还是挤兑她,她却不再是当年那个“憨儿”,几句交锋让三姑娘恼羞成怒,事态蔓延又扯进三少爷,二姑娘也来掺和,说着竟推搡起来,阮青钰被推了个踉跄,手划过书刀,血染了衣裙,吓得卷秋立即哭腔找清水净布。那边三姑娘一看阮青钰受伤了,更是哭着说自己无辜。

学堂教课的钱先生是阮家机缘巧合之下举全家之力诚心请来的,虽说现在已入暮年,年轻时仕途也寥寥,却是正经的两榜进士,便是比阮家再有些实力的人家也不一定请得到这样的老师,阮家就把全家孩子无论男女都塞来读书。

钱先生自然不会管这些小孩子家家拌嘴打架的事儿,索性暂停了课,将一家子少爷小姐全打包送去阮老太太那里处置。

“祖母,四妹妹她,她先是言语侮辱于我,说我整日里钻研跳舞那些劳什子,将来也就是做个优伶的命,就像我娘以前那样。祖母曾说过,谁也不许说起我娘从前的事儿,四妹妹她就是故意违逆祖母,要来戳我们二房的心管子。”三姑娘阮青瑟先发制人,说着便哭倒在厅上,她生母周姨娘正巧在老太太处伺候,此时也哭着上来抱住她,母女俩哭作一团好不可怜。

阮老太太平日里最疼二儿子也就是阮家二老爷,自然也更偏爱他的孩子,看到三姑娘委屈成这样,早气得脸色铁青,厉色对阮青钰说:“跪下。”

“老太爷平日里总教导你们,家和万事兴,不许挑拨生事。我也说过,凡是进了阮家的门,无论以前是什么人,现如今都是我阮家的人,不许议论。你爷爷的话、我的话,你是一点也不听啊。”

“祖母,四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看三妹妹舞姿日益精进,心里羡慕,一时间口无遮拦而已,祖母就别怪她了吧。”还不等阮青钰开口,二姑娘阮青珞就劝了起来。

不劝还好,这一劝倒是提醒了老太太,“你自己如木头般全无才艺,倒是会嫉妒你姐姐,可见德行上也需磨炼,自去跪祠堂,今天不许去学堂也不许吃饭。”

阮青钰静静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只觉每个人的姿态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手掌被卷秋稍作处理过,还是疼得割心。所有一切如此真实,她再也不能只把这当做一场弥留之际的梦。

五姑娘阮青玦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可是年岁尚小,不过刚启蒙入学,见姐姐吃亏也不知如何分辨,只急得直扯阮青钰的衣袖,“姐姐姐姐你快说句话啊。”

“禀祖母,我从未说过这些话,早起三姐姐说我上次小考的文章竟做得比哥哥们还要好,必是作弊了,我没有作弊,自要为自己分辨。我只是说,人各有所长,姐姐虽然读书文章上一塌糊涂,但也有擅长的事情,若能将舞姿练得如飞燕般可掌上起舞,他年说不准可以做皇后娘娘,若有那日,妹妹我还要靠她提携。”

阮青钰见三姑娘直了身子像是要说话,不给她机会,立即接着说道:“我这么说是真心实意敬佩三姐姐,可姐姐却说我瞧不起她,瞧不起周姨娘以前是舞姬,这些话,可都是三姐姐自己提起来的。”

知道三姑娘不会认,阮青钰立刻补充:“大姐姐当时也在,事情她都看到了,一问便知。而且我们姐妹之间不过是说话,三哥哥却上来推搡,还拿书刀比划吓唬我,后来一乱,果然就割伤我了,好深的一道口子,祖母你看。”阮青钰举起手,包手的布巾都染红了。

阮老太太不瞎,阮青钰一进门她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但不把话说到她跟前,她不想过问阮青钰的伤。

阮家三房,三个老爷,都是阮老太太亲生的。现而今阮大老爷接了老太爷的班,掌管家里的生意,过问族中大事,育有大姑娘、二姑娘和大少爷。阮二老爷是三个孩子中唯一自小被阮老太太一人教养长大的,现在虽文不成武不就,但为人精明,最会哄老太太开心,也最得宠爱,育有三姑娘、二少爷和三少爷。

按照世俗的标准,阮三老爷是阮家最出息的孩子。

士农工商,阮家是商户,日子还过得去,却无甚地位。阮老太爷年少时白手起家,历经波折,不知遭了多少冷眼刁难,家业起来后,和别家商户都不同的是,偏要以诗书传家。费尽气力请了好先生建了家学,全家子弟甚至是女孩子都要去家学读书。

别说是春晚城,便是在光州的商贾之中,让家中姑娘也去家塾念四书五经的,只怕也是独一份。因此也颇得了些诗书治家的名声。

也有眼红的,说阮家不过一般商户,连光州大贾之列都还没挤进去,却装腔作势沽名钓誉,还想着让子孙正经走仕途,也是痴心妄想。

不管怎么说,阮家学堂是累年积月教授科考内容的,就连林家的二少爷林深这几年也时不时来听学,向钱先生讨教,深得钱先生欣赏。

学堂这些阮家少爷还小,都还没去参加过童试。阮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秀才公是阮三老爷。

阮三老爷少时聪慧,奋发读书,年不到二十就中了秀才,后来也去考过乡试,连试未中,也就没了心气。阮老太爷便在春晚城活动一番,为三老爷挣了个主簿的位子。自此,阮家也算摸上官路的边了。

有了秀才公的身份,阮三老爷说亲时也自不同一些,三奶奶郑氏是春晚城县学教谕的独生女,育有四姑娘、五姑娘。

按理说,阮家唯一在官面上的人该是家里最重视的,但阮三老爷许是把书读迂了,拿着读书人的矜持劲,在外与人为善帮人办事鲜少收好处,在家里就讲个礼节孝悌,但凡自己的妻女在家里有些事情,也不论为何,从来都是要自家人谦让,久而久之,家里也都知道三房人的便宜好占。

老太太听不懂三儿子那些之乎者也掉书袋,对他礼重却不亲近。阮老太爷倒是得意这个有功名的儿子,却不插手内宅的事务。

阮青钰和母亲、妹妹在阮家的日子从来都算不得顺心。

此刻阮青钰把浸着鲜血的手举到阮老太太眼巴前了,老太太也不能当做没看见,问大姑娘阮青琅:“你既在场,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大姑娘细步上前,规矩得行了礼,“回祖母的话,青琅昨晚温书得晚了,早上一时起不来,去学堂没有这么早,青琅到时,四妹妹的手已经伤了。”

大姑娘阮青琅出现在学堂里时,一切确实已经发生过了。但她到得却没有那么晚,她到了门口,听到屋里有争执,三姑娘正哭诉说不过是她娘曾为舞姬,四妹妹就拿话讥讽她。

她料到有一场风波,便谁也没惊动,悄悄折了回去,在无人处坐了一会儿才又去学堂。

阮家大姑娘素来是最稳重的一个,事不关己不开口,阮青钰觉得也无可厚非。已经活过的那一世,阮家被抄时,所有嫁出去的姑娘都受了挂累,大姑娘阮青琅却还能在白知州的府上站住脚,手段可见一斑。

此时三少爷也出来说话:“祖母,四妹妹不仅欺辱我娘和妹妹,还信口攀诬我,我何时拿书刀吓唬过她。”三少爷阮塘和三姑娘都是周姨娘亲生的。

“三哥哥自然不会承认。我说你有,你说没有,可我手上的伤却是实实在在的。”他的确没有拿过书刀,但是他推了阮青钰。阮青钰知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谁也拿不出证据,只看断案的人,心在哪里。

三姑娘不甘,“大姐姐没看到,二姐姐可是看到了的。”

阮老太太看向二姑娘,她是大房赵姨娘的女儿。“我……我当时也是刚刚到,离得还有些距离,其中细节也不清楚,只是听到了四妹妹说什么跳舞啊的。”

和记忆中的一样,二姑娘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不像三姑娘明着和自己过不去,二姑娘似是和自己没有嫌隙,有时甚至显得很敦厚,却每每于关键处和她较劲。

阮青钰不知道何时得罪过二姑娘。事实上,很多事情,她直觉有不妥,却不明白为何。钱先生曾评价她,慧而善学,璞直未开心窍,于人情世故颇不通。家里人也有背地里称她“憨儿”。

阮老太太心中已然明了,如果事情真像三姑娘说的那样,那二姑娘不会含糊其辞,只会坐实是阮青钰的错。但今日之事,必要有惩罚,才可减绝家中争执。

“你们读了这么些书,女子当娴静,这点道理都不懂,也算是白读了。今日所有在场的,除了青琅,都回去抄三遍《女戒》。塘儿也不当参与姐妹口角,你是个儿郎,好好读书上进才是你该做的。罚你抄一遍《论语》。至于青钰,再去跪三个时辰祠堂。”

凭什么?

阮青钰差点脱口而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