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NINE人生何处不相逢
蓝染反叛后尸魂界归于短暂的平静,虽则是一切危险都被激发出的假象的平静。
幸亏卯之花救护及时,日番谷和雏森都没有生命危险。他康复过来,仍然担负十番队大大小小的事务,夜阑人静时,会独自踱到雏森的病房,倚着墙壁默立许久,再不发一言地走开。
他们都太年轻了。愿景圣洁,力量微薄,相差十万八千里。
蓝染利用崩玉的再造力集结了十位超强破面,统称“十刃”,仅仅其中三两已搅得尸魂界人心惶惶,总队长说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拟定的第一批参战名单里正正好好一个日番谷冬狮郎的名字。这也是身为队长的使命。
“锻炼对于年轻人是个好机会,你不会怪我总是把力气活儿交给你吧?”山本总队长说。
日番谷告别:“我明白。”
“你来静灵庭的目的很明确,不过她的人生就算再糟也有你无法取代的东西,给她一些空间也好。”
“如果雏森醒来,请您嘱咐护庭十三番队上下,不要提我被蓝染刺杀一事。”日番谷请求。
山本元柳斋重国仰头哈哈笑道,“我答应你!出于男人的自尊。”
几日后,日番谷再次报道战况,结束时山本总队长却没有切断视讯,“稍微等一下,日番谷队长,有个人想见你,为此她从刚才就一直等候。”
日番谷挑了挑眉,在对方靠近荧屏后讶然。
又见面了啊。不是病房外单方的伫望,而是真实的会晤,有来有往。隔了数月的误解与缠斗,要怎样消泯痕迹,回归过往?
雏森桃拘谨地束着手,声音也小小的,“对不起,日番谷君。我居然怀疑你,跟你兵戎相见,我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吧。”
日番谷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挠头发,“傻瓜,老是在意无聊的事情,反正我都不在意了,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去睡一下吧,把眼底的黑眼圈去掉。”
真像他大大咧咧的风格,但雏森怀念地哭出来,“谢谢你,日番谷君。”
“话说回来,你要是不比别人多睡上几倍的话会停止发育哦,看看人家松本,你要不连续睡个10年,怎么能赶上她?”日番谷调侃。连日鏖战,他的疲惫比她更甚,但为了她消除歉疚,硬是搬出无关紧要的琐事跟她抬扛。
“乱菊小姐比较特别嘛,”雏森桃突然来了据理力争的精神,“关于发育的事轮不到日番谷君说我吧!”
两人拌嘴的光景倒是一般无二。
“雏森,不要老是让我强调,不是日番谷君,叫我日番谷队长!”
他早就变成可以依赖的男子了。
“嗯,说的也是。”雏森轻叹,他的变化她本该最清楚。
“日番谷君,你之后,还要跟蓝染队长战斗吗?”雏森小心地问。
她撑着病体请求总队长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个吧,那就避不开谈论这个人了。
“你要杀了蓝染队长吗?拜托你,救救蓝染队长,蓝染队长做的确实是坏事,但我想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对啊,他一定是被市丸队长或谁逼迫的!”
她没有听过蓝染的蛮横强词,至今不能心死,既不敢戳破她的美梦又不敢让她沉迷假象的日番谷心情复杂。他想起蓝染那句憧憬距离理解最为遥远的话,咂摸之下觉出一番苦味,不似初次听到时那么刺耳。雏森桃的憧憬,为她塑造了一个镜花水月的蓝染队长,她爱慕的是一个不属于真实的幻影。
一截枯枝般的手伸到雏森眼前,女孩霎时失去知觉,山本元柳斋重国代为结束:“抱歉,本来是尊重她本人的意志才让她和你说话的,看来还是太早了。”
日番谷恢复镇定自如的神情,深鞠一躬,“不会的,非常感谢您。”
总队长室一向禁闭森严,雏森桃也是破天荒发现自己在山本总队长面前昏睡了许久,清醒后隐隐感到恐惧,汗毛倒竖。这些细节都被山本总队长看在眼里。
他不带一丝表情地问:“你的伤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每说一个字,雏森都头皮发麻。
“日番谷队长和你受过一样重的伤,蓝染的刀砍过他整个肩膀,血铺开一地,即使痊愈,疤痕也还有半个拇指那样深。”山本看着她,“可是他仍然下到现世,为和平而战。”
雏森惊呼:“你说小白?”她忘了用敬语。
山本总队长颇为不悦:“你在效忠叛徒的时候,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十番队长,抛开一切私情来说,他才是你的战友。”
“对,对不起。”雏森桃立刻站好,深深鞠躬。
“你还是个小姑娘我才这样说,别浪费感情,也别浪费别人的好。”山本手一挥,“长次郎,送她回去吧。”
“是。”
雏森拭着眼泪率先退出队长室,只听雀部长次郎低声问道:“您不是答应了日番谷队长吗?”
山本斟酌说道:“这是必要的提醒。”
部下点点头。
“长次郎。”
雀部半只脚已在队舍外,“您有什么吩咐,总队长?”
山本摸了摸胡子,“吩咐护庭十三番队上下别告诉日番谷队长,我说漏嘴的事。”
“······好吧。”
那之后,日番谷所在的先遣队联结人间的黑崎、浦原和平子真子率领的假面军团,抽丝剥茧地分析出蓝染的计划,每场战役都应对一群“基因突变”的虚,打得遍体鳞伤。这样艰难的日子反而让他暂时放下雏森,出刀时豪迈不顾一切,只想着尽自己所能。
直至面对第三十刃赫丽贝尔,试探的交锋过后,这个惜字如金的女武士淡淡说:“你刚才有一瞬间灵压很混乱。”
“你在说什么。”日番谷面无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嘴硬。
副队长松本乱菊和第三十刃从属官们的战斗陷入僵持,他本为此心焦,但尚能分寸不乱。在瞬间感到熟悉的灵压降至,还来增加自己这方的人手,日番谷却分毫没有喜悦。战局上一个微小缝隙的疏漏,被赫丽贝尔抓紧,扑杀狠戾。日番谷凝结冰凌,滴水不漏地挥刀截断杀招,心思却奔驰如跑马。
——雏森,你来干什么啊?
虽则这样想是干涉了你的人生,但我仍然希望你好好安于后方,什么都不用做就好。
赫丽贝尔区区第三十刃已让日番谷无法分心援护属下,波诡云谲,他自身都被洪流带得身不由己,何谈保护她?虽然,这一直是他的愿望,与她比肩,再越过她成为遮风挡雨的盾。
雏森桃和松本乱菊联手对付第三十刃的从属官,她放了一串复杂又隐秘的伏火,暂时取得了上风。日番谷一面分神顾看,一面拦截赫丽贝尔,他尚不登峰造极的实力两两兼顾,仅凭一力硬撑。刀花碰撞,冰与火的对决;同时敌方的从属官召唤出异兽,凶猛地重创了松本和雏森,将日番谷好不容易协调好的内心平衡重新打乱。他的刀随即乱无章法。
赫丽贝尔弯着嘴角,对这个小队长兴味盎然。
终究是年轻啊,毫无掩饰的赤诚而笨拙,是唯其年轻才拥有的奢侈;而成人只会锱铢必较。
吉良井鹤接手伤员进行治疗,桧佐木修兵交替战局,最重要的是,总队长亲自上阵。赫丽贝尔明显察觉出日番谷的呼吸由急促稍稍变得和缓,目光焦点全在治愈结界上。这场战斗,她有千万次可以杀死日番谷冬狮郎而对方绝无招架的机会,但是她却静静等待对手回神,再无关痛痒地招呼几个回合,看着年轻人的血性和小心思竟如同剧场,比虚夜宫单调无聊的岁月好得多。
“现在你放心了?”
“来点认真的,征讨他,皇鲛后!”赫丽贝尔归刃,“三叉雾戟。”
三次连续的高压雾状的斩击,准确命中日番谷的胸口,他从高空跌落到废墟里。
赫丽贝尔归刃后,攻击速度和射程都有飞跃性的提升,日番谷硬生生挨下。唯一的女十刃不屑地哼出一声,“这就结束了?”
不旋踵,落雪纷纷,赫丽贝尔肩头落了一朵,随即冰花绽开,疯狂蔓延到全身,将这穿得很少的十刃冰冻。日番谷走到她面前解释:“你击中的只是冰的虚像。”
赫丽贝尔怒视他,全身行动受限,甚至无法说话。
“百朵冰花全部绽放之时,就是你命丧之时。”
冲天的火焰壁垒如被浇熄,蓝染率先走出结界,湛蓝的天幕铺于其后如若臣服,他向过往的同僚微笑,似是对这次阔别重逢期待已久。
前有假面军团和浦原商店无辜者的仇,后有尸魂界被镜花水月蒙蔽的众人的恨,蓝染却仿佛非常满意。
自上次铩羽,日番谷无时不希望手刃蓝染,报雏森的仇。他那时候就想,他和蓝染之间需要一个对决,而他们三人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蓝染惣又介。”日番谷五味杂陈地念出他的名字——罪人的名字。
蓝染勾唇,“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护庭十番队队长中最恨我的你说话的口气,还是说当雏森恢复并来到这里之时,你的仇恨就已经消失了吗?”他似乎总是能切中肯綮。多年之后,在与现在气氛完全不同的场合里,日番谷才明白,并非蓝染工于心计地捏住他的软肋,而是他早将软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对雏森桃过度的保护让他们两个人都被利用了。
“噢,你说得对,”日番谷立刻换了狠戾的语气,“我来这里不是战斗的,而是用暴力将你碎尸万段的!”
蓝染顺势对道:“那你也不配做队长。”
“我就算在这场战斗中失去队长的位置也在所不惜!”
怎么会在意区区队长一个虚衔?来到静灵庭、功成身就、实力大增,都是为了一个人;天下之大,对他而言的意义仅在于那一人。
日番谷将斩魄刀举过头顶,不留一丝空隙地猛攻蓝染。随着他的进攻,假面军团和碎蜂一一掠阵,将蓝染围困在青空的角落中。机会来得迅忽,假面军团牵制,碎蜂正面突击,平子真子遥遥举着逆拂,蓝染霎时明白从背后刺向自己的日番谷其实来自相反的方向。他想要隔挡,但是斩魄刀贯穿了身体,日番谷使出全身力气的一刀,斩断过去与未来联结的一刀,斩断他们两个人和蓝染恩怨的一刀,刀刃上血液汨汨流出,从九霄之上跌进现世的尘土。
一切都结束了。
日番谷心中既快慰又落寞:蓝染一死,对雏森最大的威胁便不存在;而蓝染一死,雏森醒来又该怎样难过呢?
一旁默默观战的黑崎此时却嘶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黑崎一护是唯一不会被镜花水月控制心神的人,那么······日番谷定神,看向刀锋上的身体,不知何时,白衣变成黑衣,可憎的脸孔变成了熟悉的脸孔,淡雅的体香散开,他握着刀柄的手一下子慌乱不知所措,他刺杀的人是——
雏森桃虚弱地问:“为什么,小白?”
小白。
彼此最亲近的惯称,青梅竹马的明证。他对着这样一个人,提刀了结。
残存的快慰如太阳泯灭最后一丝光的大地,瞬时冷却,再无天日可以重见。他居然亲手杀了雏森桃,杀了最想保护的人,杀了自己当上队长的目的!
他把他自己也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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