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尖锐的急刹车声响起,一辆行驶在山路上的汽车猛的停下。
坐在车上的两人受惯性往前倒去,又被安全带勒住,狠狠的摔回座椅上。
“艹!”驾驶席上戴军绿色圆帽的男人忍不住低骂了声,急躁的重新启动车子,尝试几次未果,他脸色变得难看,忍不住抱怨。
“啧,咱们杂志社给配的这破车子早该换了,偏偏这时候抛锚!”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手抓着安全带,被摔得有些晕,没吭声。
开车的人往这边扫了眼,抱怨转为诧异:“诶小李,你咋了,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中暑了吧?……嗐,都怪这破天气,都九月了还这么热!”
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间,阳光毒辣,但车内有冷气,倒不是很热,可李迫青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刚才的安全带恰好勒住了胸膛,重重的从樱色的位置擦过去,突如其来的刺激令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发抖,拼命的咬住舌尖才抑制住差点要脱口而出的低喘。
“……”
该死,好难受。
他攥着安全带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面对同事的关心,只仓促的摇了摇头。
半长的黑发挡了他小半张脸,发尾有部分被汗湿成缕状,贴在白的过分的脖颈处和清瘦的下颌上,格外的晃眼。
他一向话少,旁边的同事早已习惯,却是头次见他这样虚弱的模样,不知怎得给看愣了神,呆了下才赶紧转过身,去翻放在后座上的包:“你等会儿,我看看我有没有带藿香正气水。”
“……”
不是中暑,吃这个没用。
李迫青难受的低着头,想阻止热心的前辈,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也无法和外人解释自己的状况。
甚至说,他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
这样一个特别敏感的身躯,很容易出现羞耻反应的状况。
要是自己带了药就好了……
两人都是莫走夜路杂志社的编辑,今天的这趟出差比较临时,没来得及。
他现在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滚烫,每一口呼吸都很灼热,就好像发烧一样,止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心里也不由的慌张。
怎么办!偏偏是这个时候!
再这样下去……
自己会开始泪腺失禁,呼吸急促到不得不张开嘴喘气,然后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水也会流出来。
身体里的水份会像要流干一般往外溢,从每一处。
裤子也会湿掉。
整个人会变得很狼狈。
怎么办……
“抱歉啊小李,我这次没带藿香正气水,不过看导航,咱们要去调访的三泉村就在这附近,下了山就是,步行差不多只要半个小时!怎么样,你还能坚持吗?”
同事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迫青焦虑的思绪,他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淌下了泪,怕被发现,赶紧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倒映出他嫣红的眼尾,被黑框眼镜遮挡的双眸水光泛滥的厉害,视线很模糊,一眼看去,树林荫荫。
矮处的灌木也很密集。
从这里下山,真的只要半个小时吗?
他有些迟疑,袁安看他难受,又改了主意:“要不你在车里等着,我先去村里找人来帮忙?”
那样就要一个人待在荒山野岭,还会给别人添麻烦,这似乎不是明智的选择。
李迫青略一思忖,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用。”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他调整了下呼吸,急匆匆的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迎面便是一阵滚烫的热浪袭来,险些将他逼回车内。
皮肤在高温中也更加的敏感,酥麻麻的痒意顷刻间似电流般爬满全身,裤子变得紧绷。
他不安的扯了下外套下摆,此刻唯一感到庆幸的大概只有自己穿的外套足够的长,盖过了大腿根这事。
袁安边打电话叫拖车边带路,山路很不好走,树木又深又密。
尽管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可气温依旧很高,更要命的是树林里竟然一丝风都没有,人就像走在一个热带雨林生态缸里一样,湿热难耐。
脚下的泥土长满了苔藓,许多地方堆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异常松软,不好着力。
从一个斜坡上下去时,李迫青脚下不慎踩空摔下去。
袁安及时扶住:“小心!”
“!!”李迫青吓了一跳,比起摔倒,手被人抓住更让他不适,一站稳便立马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强烈的不适感还在,甚至压过了身体发.情般的燥热。
李迫青厌人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冒出来,惨白着脸道了声谢,“我去找找下山的路。”
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拔腿就往山下跑。
太难受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单独待一会儿。
可他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一跑起来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从树叶的间隙里漏下来的阳光散开成无数的光圈,像万花筒一样令他头晕目眩。
呼……好热,好晕……
他喘着气,脸颊被叶片不断刮过,带出一道道红痕。
一开始还能辨别方向,知道自己是朝着山下跑,可没一会儿他就忘了自己要干嘛,只是一味的跑。
前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座破旧的房子,木门大开着,里面是个荒芜空旷的庭院,正当中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古井。
那井很大,与地面齐平,四周用打磨得光滑平整的青石板砌了一圈,井水清澈,满满的溢到井口,将青石板浸得发亮。
水看起来凉丝丝的,李迫青看到的第一眼,咽喉就觉得格外的干,好像已经十天半月没喝过一滴水一样。
灰扑扑的院子里吹过来一阵风,阴凉中带着股说不出的香气,有点像庙里焚的香,又带着些花朵的清新在。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只觉得闻起来很舒服。
好渴好渴好渴好渴!
我要喝水!
我要喝那里的水!
李迫青浑噩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径直冲进了那座房子,被过高的门槛绊了下也没反应,跌跌撞撞爬起来就继续跑,直接扑倒了井边。
“好渴……”
他无意识的呢喃,弓下细韧的腰,整个人像中邪了一样,急促的伸出双手捧起井水就往嘴里送,却撞到了眼镜框,手心的水全撒了没喝到。
鼻梁也被磕得酸痛,他眼一眯,摘下镜框,忽然清醒了点,一看周围,顿时愣住。
这是哪里?
我怎么跪在井边?
我刚才不是想下山的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我……
李迫青疑惑的视线缓慢的从四周落回到了井水上,水面波动,清亮亮的倒映进他瞳孔里,他的意识骤然一浑。
我……好渴?
对的,我是想喝水。
他盯着井水,乌黑湿亮的瞳孔却没有聚焦,一片空洞涣散,像个精致的人偶般,不知道受什么操控,重新趴到了井边。
井水倒映出他漂亮到惊奇的脸,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像摄人心魄的狐妖,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显出了几分招人怜爱的脆弱。
他跪趴着,呆滞了一两秒,忽然像被山中精怪附身般,伸出嫣红的舌头来,一下一下的舔起水面。
小猫喝水一样。
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井水好像活过来般,突然兴奋的波动。
水花直接溅到了脸上,很冰凉,李迫青感觉浑噩的意识又清醒了不少,正好身上燥意难耐,他干脆捧起水,洗了把脸。
背后传来脚步声,跪在井边的人动作一滞,机警的扭头去看,视线却是水光一片。
眼睛刚才被水糊了,看不清。
他只看见个人影,把什么东西被放在了井边。
“给你倒了水,你喝点歇会儿,我去找找下山的路。”
是同事的声音。
人影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李迫青愣愣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呆了片刻,周围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他便转过身,乖巧的拿起井边的那杯水喝掉。
喉咙确实有点干,喝这个总比喝生水好。
何况同事带的这水入口清甜,味道很好。
等等,味道?
他擦了下眼睛上的水,茫然的看向手里的瓷杯。
这里面盛的竟然不是水,而是……
“……杨梅酒?”
酸酸甜甜的,酒味很淡,但李迫青确定,刚才喝下去的确实带着酒味。
手里的杯子底也剩了些暗红色的液体。
袁编辑来出差,还带了杨梅酒?
李迫青有些怔愣,隐约间听到了很缥缈的一声轻笑,没来得及确认方向就消失不见。
旁边忽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他低头一看,发现井底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十分的巨大,长长的一条,暗红色的,和杯子里剩的酒水颜色很像。
这个古井很深,但它游动的速度非常的快,李迫青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它就已经破水而出,成人小腿粗的上身带着水花眨眼间就闪至李迫青跟前,一阵阴凉的气息扑面。
他被吓得往后退,跌坐在地上,瞪大的瞳孔不可思议的看向从井底游上来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条蛇!
一条没有一丝皮肉,只剩一幅红色骨架的蛇!
这东西怎么可能会动?!
脊背一寒,李迫青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条蛇骨就已经非常快速的沿着他的腰绕了一圈,将他缠住。
紧接着一股大的出奇的力道摁住他的背,猛的将他往下压。
他拼命挣也挣不脱,就这么被蛇骨缠住重新跪在了井边,一道声音无比清晰的在脑海里炸开:
“一拜天地!”
“???”
什么?!
李迫青被压下去磕头,惊恐的盯着水面,下一瞬又被蛇骨掐着脖颈直起身,窒息感使他无法思考,只来得及大口呼吸。
“二拜高堂!”
声音再起,他又被按住磕头,这次力道更大,他整张脸浸入了水里。
刺骨的寒意冻得他浑身发僵,他看到井底有一团暗红色的阴影,像某些软足生物的触须,又像丝线,连起来时会变成流动的片状,扭动着,正随着水波往他这边蔓延。
看清它的一瞬间,李迫青整个头皮发麻,心里前所未有的感到恐惧。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挣脱双手死死的抵在井边的青石上,拼尽全力身体猛的往后一仰,脱离了水面。
水声哗啦啦的响,他身上的衣服被打湿,透骨的凉。
可这比起被按进水里好上一万倍,他不敢有一丝停留,爬起来就想往外逃,却被蛇骨再次束缚。
“不!不要……”他彻底慌了神,话还没说完,整个上身又被压入井中。
“夫妻对拜!”
那高声的吟唱喊完,缠在身上的力道骤然一轻,无数暗红色的触须也刚好游过来,代替了蛇骨往他身上爬。
李迫青挣扎不能,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发着抖,惊恐的摇头:“放……放开我!”
因为恐惧而变得格外轻软的嗓音,即便是抗拒,也好听的让人忍不住想变本加厉的欺负。
“呵~”刚才以为是幻听的那道轻笑声突然响起,这次离得格外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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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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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撞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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