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卧室内，铺天盖地充斥着浓厚的S级Alpha信息素。
床上的男人一边喘息着解开衣服扣子，一边吩咐电话那头的助理安排医生。
角落里，一团白色的小身影正趴在门上，听见对话，短短的前腿往门把手上扑腾得更加用力。
可信息素太浓，热意从他的脖颈处蔓延，没一会儿力气就完全用尽，软趴趴地摊在地上，失神地喘气。
他，安牧川，联盟S级医疗员，在一个月前随队出任务的途中，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
再睁眼，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即将被送去绝育的狗。
天杀的主人竟然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兼死对头褚白！
刚刚那通电话让安排的就是兽医，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尝试着站起身，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嗯……小乖呢？”
低沉的嗓音传来，安牧川看见男人想要下床，惊慌地直想往后躲。
他太难受了，即使是变成狗的omega，被Alpha信息素包围也不可能轻松得起来。
好在Alpha没走几步就忽地顿住，几秒后一声闷响，他就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吟。
没等安牧川有什么反应，忽地极具压迫性的信息素成倍爆发，将他刚抬起一点的脑袋硬生生摁下去。
潮湿混着雨水的泥土味道呼啸地包裹住他，浓重的，索求的。
头一阵阵地发晕，安牧川大口呼吸着，后颈处痒意太过，他没忍住抬手摁了一下。
猛地打了个颤，身子软下去，支着地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几秒后，他忽然察觉不对。
睁开眼低头去看，一具修长的、粉白的、柔软的躯体就这样映入眼帘。
他的身体他最熟悉了，左边胸口处的红痣明晃晃地告诉他，这就是他的身体。
安牧川心跳忽地砰砰地在耳边炸响，来不及庆幸他居然能变回人身，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
他撑着发抖的身子扶着门站起身，手拧上门把手。
可外边的光刚泄了一丝进来，他忽地感觉脊背发凉。
“砰！”
巨大一声响，从身后传来沉重的力道，将他压在门上动弹不得。
门被砸了回去，屋内再度暗了，只有耳边传来深重的呼吸声。
“你是谁……”
褚白的声音太哑了，哑到令安牧川耳根发麻，同时心底警铃大作。
“走错了，我马上离……啊！”
安牧川细白的手指突然紧紧扣住把手，腺体被猛地刺破令他大脑瞬间空白。
“褚白！滚开！”
回过神后的安牧川瞪大眼，没力气挣脱，只能靠吼，但威慑力为零。
后颈处尖锐的刺痛感，以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要把他逼疯了，AO信息素相融的快感让他完全生不出抵抗之心。
“……王八蛋！”
再这样下去，临时标记都快完成了。
霸道的信息素在体内横冲直撞，撞得安牧川浑身滚烫，羞愤得几乎要晕过去。
绝望的时候，忽地又一声闷响，身后桎梏突然松开。
他趁机狠狠咬下舌尖，铁锈味令他终于清醒了些，回身看了看地上倒着的褚白。
思考几秒，他迅速弯腰捡起男人脱掉的衣衫随意套上，然后闪身跑了。
—
三天后，咖啡厅。
安牧川换了一身衣服，桌前的咖啡动都没动，手压在棒球帽上死死摁着，嘴唇紧抿。
他朝桌上的智能机看了看，约的三点，现在已经快四点了。
棒球帽又被顶起来一点，余光里，隔壁桌的男生往他这个方向看了好几次。
这三天，他在黑市把从褚白家里带出来的那一套衣服卖了，换了身便宜的，又买了个有ID认证的智能机，紧接着就立刻发了消息给他好兄弟余润。
三两句解释后约在咖啡厅见面，人没等到，反倒是两只白毛耳朵先弹出来了。
在光速薅了隔壁桌路人omega的帽子戴上，并强行转账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安牧川强忍着尴尬，给余润拨了个电话。
很快被接通了，他精神一振：“小鱼，你……”
“好啊，你个该死的骗子你还敢打电话过来！”
电话另一头愤怒的细嗓撞出听筒。
“我兄弟他都死了你还打着他的名头骗我！死骗子，小心我兄弟半夜爬到你床头唰一下给你脑袋开个大瓢！”
“要不是我这几天状态不好没工夫料理你，我高低得过去揍你一顿！滚！”
安牧川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
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
哈。
电话另一头的这位不太文明的家伙，住在B区，要过去得坐区间快车，刷ID扫脸人证后才能上，想找人都没办法找。
安牧川急得直挠脑袋，再没办法只能回去找褚白，可他又没有正当理由。
这个时候，隔壁桌传来说话的声音。
“您好。”
“抱歉，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让安牧川愣了一下，他眼珠极快地瞟过去一眼，紧接着立刻收回，拿手臂将脸挡住。
靠，褚白？
“你喝咖啡吗？”
隔壁的声音钻入他耳朵里。
“没事，不耽误你时间。”褚白的声音不像发病那天的哑，变回冷漠，还有些虚弱。
“不耽误……”
“我的医生应该给你解释了情况。”
“嗯，我知道，您在找匹配度高的omega。”
安牧川一挑眉，侧头透过指缝悄悄看过去。
Alpha看着对面的人，像是在审视。
听了几轮对话后，安牧川懂了。
褚白这是要找一个匹配度高的omega和他进行协议婚姻，目的是随时为他提供信息素。
听要求，他的易感期好像……有些问题。
“你可以回去再考虑一下。”
褚白的声音突然冷硬下来，安牧川看过去，对面的omega满脸通红。
“不、不用了，我可以……”
男人没等他说完，干脆起身离开。
“今天就先这样，告辞。”
安牧川压着帽檐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屋外热浪扑面，他看见褚白站正在路边接一个电话。
“还不满意？”
“我说了，要找就找不会对我有感觉的，不然就别折腾。”
“祖宗，就你长这样，谁会对你没感觉？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那就算了。”
“诶你——”
或许是两对耳朵的原因，安牧川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正暗自琢磨着，沉冷的男声忽地从头顶传来。
“偷听得开心吗？”
安牧川身子一僵，忍住了没抬头：“……一般。”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也没走。
他能感受到男人的审视，不安地皱起眉。
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死而复生的事情他说不清楚，狗变成人后的生物信息也不知道会不会变。
被发现了很可能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正盘算着怎么开溜，视线里的那双皮鞋却忽然转向，径直离开了。
安牧川愣了一瞬，侧头看过去，男人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些匆忙。
他眯了眯眼，把帽檐再度压低。
—
巷子里。
安牧川摆弄着从黑市买来的易容剂。
了解完服用方法以及副作用，他弹开瓶盖，仰头一口气喝光，过几分钟后用智能机前置镜头看了看。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他随手将空瓶丢进路边的销毁箱，拍拍手，往对面的别墅走去。
郊区的房子，没安保，好进。
安牧川摸到褚白别墅楼下，刚要摁门铃，门就开了。
男人手里提了个黑色垃圾袋，站在门边，因为被堵了路，神情不爽地看过来。
安牧川立刻收拾出一个笑容，抬起头：“你好，我是来应聘合约omega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褚白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好像怔了一下。
不过几秒后，面前的人眉眼一沉，眼底划过厌恶以及不耐。
“谁叫你来的？”
果然是错觉。
“没谁，我自己来的。”
褚白垂着眼紧盯着他：“你是今早偷听的那个人。”
被轻易就揭穿，安牧川眉头都没皱一个，只是有些着急，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痒了。
面前这人喷了太多阻隔剂，一点信息素都没漏出来。
“是，我们进去聊？你可以感受一下我们的匹配度。”
“感受……”褚白这声像是从喉腔发出的一声嘲讽，“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这件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什么事……”安牧川没听懂，耐下性子解释，“真没谁派我来，我很真诚的。”
这样的装傻让褚白直接耐心告罄，眸底郁色翻涌，
“真诚？这个时候，长成这样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就没可能真诚。”
安牧川瞪大眼。
靠，他长成哪样？
只是用易容剂稍微调整了一下，很丑吗？
“褚白，你虽然见的人多，但也没到把整个A区都认遍的地步吧？”安牧川咬牙。
“嗯。”褚白点了下头，拿出智能机，“连我名字都知道。”
“……”
安牧川看着他摁出联盟警局的电话，忍下想揍人的心，抓住他的手。
“别……我说。”
身前的人用力抽回手，但没有另外的动作，只是看着他。
安牧川烦躁地抵开帽檐。
“其实……”他别扭得要死，语速加快声音囫囵，“我是你的狗。”
褚白表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下颌绷紧，反手拉过门。
“有病。”
“我没开玩笑，我真是……”
安牧川急了，身体难受得厉害，推门都使不上劲。
眼看着门要关上了，情急之下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爆发：
“汪！”
下一秒，他脑子一嗡，再恢复意识时，看着面前的两只爪子，一下泄了气：
“汪……”
这下信了吧。
褚白关门的动作生生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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